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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美人饶命!奴才放的真不是毒.药!奴才可以发誓!”
小锅子脑袋磕得砰砰作响,很快就见了血,生怕霍心兰把他送去天武帝那儿也判一个凌迟处死。
“既然你说不是毒.药,那你说这是什么?”霍心兰压着火气问。
“这是解药,让奴才下.药的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小锅子偷觑霍心兰,见她的神色没有丝毫好转,他立功心切,索性和盘托出。
“九皇子出事后,有个人找上奴才,让奴才在九皇子的饮食中定期定量加入这个东西,说是解药,能够缓解九皇子的疯病。”
提到傅司辰的疯病,小锅子心有戚戚,胆战心惊地偷瞄霍心兰。
为了活命,他甚至舔着脸借此为自己揽功:“奴才想着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没能把九皇子治好,万一这东西真的有用呢?奴才真的是为了九皇子好!”
霍心兰厌恶地蹙眉:“掌嘴。”
流光轩的总管太监周培撩起袖子,上前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把小锅子打得口吐鲜血。
“让你回话就好好回,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私自给主子下.药,你还有理了?”
这一巴掌打得小锅子脑瓜子嗡嗡的,就连周培的怒斥声都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像是惊雷一般在他耳朵里滚来滚去,好半天才让他反应过来。
他不敢再邀功,只得老老实实地说出经过:“霍美人恕罪,是奴才鬼迷心窍……但您明鉴,如果真的是毒.药,打死奴才也不敢往主子的饭食里放的!”
见他啰啰嗦嗦不说重点,周培扬起胳膊还想打。
小锅子打了个寒颤,直奔重点:“奴才愿意将功赎罪,请霍美人给奴才一个机会!”
“谁让你给司辰的饭食里下.药?”霍心兰咬牙怒问。
小锅子低着头,捂着脸低声道:“奴才不知道。那人让奴才定时定点去御苑池从东往西数第三个假山的第九个山洞内取药。”
“每次都是三次份的药,每隔三天往九皇子的餐食里面放一次。”
霍心兰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扯碎了,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稳住自己的心绪:“你从前都是怎么下.药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锅子认真想了想,颤抖着答话:“约摸是九皇子出事后半年,就有一个人找上了奴才,让奴才这么做。”
“当时他与奴才隔着一扇窗户。奴才只知道是个男的,听声音听不出是谁。”
“他给了奴才一百两银子,后来奴才每次去取药都另有十两银子。”
傅司辰出事后半年,正是天武帝耐心耗尽,霍心兰开始失宠的时候。
居然为了这点钱,就把她的司辰给卖了!
霍心兰心如刀绞,气得脸色发白,身子发颤。
碧珠见她状态不好,代替霍心兰发问:“那你从前在御膳房当值时,是如何将药准确无误地放到九皇子的饮食之中?”
那时候霍心兰已经失宠,御膳房不会单独为傅司辰做一份膳食,各宫领取到的膳食都是一样的。
为了让傅司辰能够顺利进食,每次是宫女领回膳食之后,霍心兰还需要另外加汤水处理一番,才能将干饭做成流食,喂傅司辰吃下。
小锅子本不想说,但瞥见周培就凶神恶煞地站在他旁边,随时准备赏他一巴掌,他又不敢含糊,忍着脸颊的剧痛。一五一十地交代。
“各宫宫女太监去御膳房领膳食的时候,都要排队。”
“奴才负责发放膳食,只需要记住哪几个人是流光轩的,算好流光轩排在第几个,把药粉按顺序下到对应的餐食里就可以。”
“九皇子需要吃流食,每次膳食中的那份汤肯定是要留给九皇子的。那人便教奴才将药粉放到汤里。”
得亏这是解药,不是毒.药。
那份汤不只有傅司辰会吃,霍心兰也会给傅锦年留一份。
下.毒之人看起来很了解傅司辰的情况,而且完全不在乎是否会误伤流光轩的其他人。
这人到底会是谁?
“你知道司辰的枕头是怎么回事吗?”霍心兰问。
小锅子先是一脸茫然,随后连连摇头:“这个和奴才没有关系!奴才之前从没有来过流光轩,不可能有机会接触主子的枕头。霍美人您信奴才!真的!奴才真的是冤枉的。”
“你还有脸喊冤?”红玉气得直接一脚踹上去,脚动让小锅子闭嘴。
霍金兰按了按眉心,沉声又问:“为什么会突然间断药?”
“奴才每隔十日去取一次药,有时候那边没有药,会空跑一趟,就会断药。”
“那人跟奴才说这是正常的,让奴才下次照常再去就是。”
“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两次断药的间隙很短。”
“本来今天不是取药的日子。但奴才……”
他欲言又止,又想到周培的巴掌,不敢藏私,只得压低了声音如实交代。
“奴才手里的银子赌钱赌没了,债主追得紧,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就想用这十两银子去还赌债。”
“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奴才去御苑池看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有药和银子。”
傅司辰若是就那么死了,他永远都是天武帝心中最优秀的孩子。
对方这样先下毒再解毒,是为了搓磨天武帝对他们母子的耐心。
这是冲傅司辰来的。
不久前傅司辰才因为断药而发作过一次,按照以往的经验,需要相隔一段时间再断药,才能让天武帝反复经历希望破灭的恼怒。
难道这次断药属于意外?
这段时间以来,宫中除了她的流光轩,似乎没有地方出现意外。
或许可以以这个为突破点,着手去查。
从小锅子这里问不出更多的消息,周培让人把他先拖去柴房关起来。
幕后之人非常谨慎,一点线索都没留下,但周培倒是有另外的发现。
屋内没有外人,他走上前压低了声音对霍美人说:“小主,您吩咐奴才暗中盯着绿竹,今儿个这丫头出去了。”
这事情都赶到一块去了,霍心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培会意地继续把话说下去:“奴才跟着绿竹先是回了一趟她原先的住处,随后她又鬼鬼祟祟地去了御苑池,在假山石里待了一会儿才出来。”
“等她走后,奴才去假山石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
“当时怕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奴才担心跟丢了人,没敢在假山群里待太久。您说她会不会与小锅子的事有关?”
如果绿竹与这事有关,倒是能把这条断掉的线索连起来。
留这丫头一条命,果然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