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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岳能从那水潭里面直接现身,说明婉晴之前也很可能以这种方式摔进深峡。
只是现在已经无意知晓休岳为何会从水底钻出来。
因为三人脚下正是一道深峡,峡中水本极清,只是因为水深,导致峡水幽幽,看起来像是一道蓝水。
早先那一层白雾似乎随尸体一同出现,在离开三人之后并没有消散,而是升腾到更高处,与那厚重的云层融为一体。
云层极大,将深峡压在身下。
三人站在锁链上,如同行走在海天一线之间,脚下稍有不慎,就会坠进深峡之中。
在成千上万的女尸出现之后,原本就颤颤巍巍的步子愈发如履薄冰。
早先第一次看到这片深峡时就已心生敬畏,因为过于平静,或者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之感,一靠近让人心中不舒服。
只是当时看到孤岛上躺着一个人,又急于找到婉晴,就没有太多顾及。
上岸之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加明显,如同心口上压着一块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造成这个直观感受的有两个因素。
一是因为深峡毫无波澜,静谧的有些可怕,二是水太阴沉,如同千万年的寒冰,用休岳的话说就是水太重。
在找到婉晴之后,也留意过周围的环境,可是也并没有任何发现。
只是汇合休岳之后,三人踏链而过时变故陡生,一瞬间就印证了之前的直觉。
原来是水中有着成千上万的女尸。
世间八气,除去生死二气,以及休岳口中的正气,还有怨气、晦气、秽气、故气、自然气。
其中又以女子的幽怨气最是阴沉!
这与自古最难消美人恩差不多是一个道理,女尸聚集所形成的气,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水的“性质”,所以会让人不想靠近。
一行三人,婉晴第一,我第二,休岳最后。
在峡水中女尸出现的时候,婉晴就已走出老远,休岳担心婉晴有个好歹,早就跨我我追了上去。
在铁链上胡思乱想了一阵,那两人早已到了孤岛上。
水中的尸体仍在游动,只是如同穿梭在水里,远远看起来最是诡异莫名!
休岳打了一个灯光,意思是让我赶去汇合。
此时倒是大不起胆来,只能慢慢挪动。
其余两人也不催。
很快又回到了小岛上,脚踏实地之后这才将心装回肚子里。
却见那两人站在高处,眼睛死死叮嘱水面,于是只好上去查看。
走到近处却是一愣,休岳不知什么时候打了个套索,已经放进水里,似乎要拉一具尸体前来研究。
婉晴则是依旧胆小,不敢去看水中的尸体。
至于我只要不下水,即便是那女尸蹦起来,自问还能保持冷静,说到底还是吃了不会游泳的亏。
休岳回头望了一眼,打趣道:“道友怎麽尿裤子了?女尸而已,有这麽吓人?想当年我八岁的时候,都敢和女尸睡一起了,如果换做是你,那还要不要活了?”
闻言先是一愣,后是钦佩。
只还是不服气的脱口到:“怎么着?道友还有这般嗜好?连尸体都不放过?”
休岳闻言却是收起嬉笑,有的只是平静,“张寻秋,你今日所言,我保证有一天你会后悔,而且这一天不会太久。”
休岳说话总是如此没头没脑。
正想着要不要挽救一二,休岳却是猛然一收绳子,随后缓缓向上拉动。
只见水中一具尸体正跟着绳索快速上浮,休岳套住了那女尸的双腿。
很快尸体浮出水面,还不待三人仔细端详,就看见那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几个呼吸间就已彻底消失。
那具尸体如同化作了峡中清泓与碧霞融为了一体。
休岳同样愣了两秒,一件敬畏地叹息道:“古人诚不欺我!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只见那女尸溶解后,离得最近的几具尸体快速涌来,随后在水中兜兜转转,如同在进补什么人间美味。
这一画面让我想起了,动物园里的锦鲤,只要有人投食,就有锦鲤相互争夺。
休岳突然放下背包,只拿着一支手电筒,跳下水中。
只看见休岳在水中如鱼得水,很快就靠近一具女尸,不光看还用手摸,乍一看姿势还挺猥琐。
婉晴似乎觉得非礼勿视,已经重新坐回了地面休息,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神色看起来有些木纳,比以往少了一两分灵动。
婉晴中尸毒在先,后又一个人在水中泡中许久,汇合她之后,又冷不丁遇到千百具女尸,换位思考,若是寻常女子遭遇到这一切恐怕早已被吓得失魂落魄。
婉晴的状态虽然谈不上心力交瘁,但也在精神高度绷紧的边缘了。
于是安慰道:“婉晴丫头,不要害怕,等休岳自水下出来了,我们就动身离开这里,寻秋哥哥保证会跟在你身边,保护好你,而且休岳的本领你也见过,有他在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婉晴只是点头。
此时猛然想起休岳已经下水有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看见他上岸,于是立马掉头去看,可水中除了千百具女尸之外,并没有看见休岳半个影子。
此时莫名有些发慌,刚刚才夸完休岳那小子,总不能这就出事了吧?
围着小岛周围逛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休岳的影子。
虽然有心去水中查看,却根本没有那个本事,于是只能在岸上干着急。
此时突然想起婉晴水性也不赖,就想着让婉晴下水探探情况。
可刚一开口,就看见休岳又从水中冒了出来。
休岳几乎自下水位置的对立岸上岸,真不知道这小子在水中搞什么玩意儿。
不过看见他平安归来,仍然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这个地方我和婉晴都已不愿再呆,于是立即和休岳提了建议。
休岳面色阴沉,只说了一句话:“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休岳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婉晴,重新背上背包,一言不发地径直来到那尸树旁边。
我不知道休岳搞什么名堂,以及那句“现在想走,已经晚了”的意思,于是自地上扶起婉晴,一同来到休岳身旁。
休岳如同闻不见异味,将那尸树下的男尸翻动检查。
只是自顾自开口道:“张寻秋,等会儿我要下水一趟,你不必跟着,直接去对岸等着我便是,如果等了二十分钟也没有等到,就不必等了。”
我下意识“嗯”了一声,随后疑问道:“水下能有什么东西?还有那能化成水的女尸,真是尸体?为何融化后一点骨头渣子也没有?什么又见等不到不必等了,难不成有生命危险?”
休岳依旧专心致志的验尸,不过却不影响他说话,休岳没好气道:“你的问题我只能答一半,我如果全部清楚,那也没有再下去的必要。”
“首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水下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有一条巨大的铁链,一段连着脚下的石岛,一端直通向水底最深处。
”
“出奇之处在于,水底有一个窟窿很深,铁链一直向里延伸,就好像锁着什么东西一样,里面同样有许多女尸,我敢肯定的说,这些尸体都是来自那里。”
休岳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事,那就是先前与婉晴撞见的阴兵,无数的尸体被抛下了山谷,而山谷下方在很久之前同样有一道深不见底的井,莫不是那些尸体都通过地下河道运到这里来了?
休岳也曾经为了找寻浸尸河的源头,而去那那处山谷,而我和婉晴又与众人说过所见阴兵的种种。
休岳很明显也想通了这一层关系,所以给我留了一定的思考时间。
两人心照不宣,于是眼下就只有那铁链是未解之谜。
于是问道:“那铁链的作用是不是古人用来固定这个小岛?就像船的锚一样?”
休岳摇头否定道:“不会的,如果真是这样,下面同样绑一块石头就好了,根本用不着,还有你当这小岛是塑料做的?古人还嫌它不够重?还得用重物来防止它肆意漂流?”
休岳的话一想,还真是那麽个道理。
休岳举着手电望了一眼远处的堤坝,随后找到堤坝与小岛同样相连的铁链,自言自语道:“岛屿像是一个枢纽!”
休岳说完后如同自己也不相信,又摇了摇头。
休岳正色道:“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水中的是尸体不假,但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变成了一种承载某种物质的躯壳。在水中还能保持原样,可一旦接触空气,就如同之前所见一样,会在几秒内化掉!这也是我必须要下去一趟的原因,至于她们的骨头,不是没有,而是都被液态化了。”
休岳突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用的肩膀,搞得如同生离死别一样。
休岳叹息道:“最后一个问题,水下的窟窿确实让我感受到了危险,不算小,老实说,这是第一次有害怕的感觉。”
休岳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于是又提前开口道:“张寻秋,你给我闭嘴!能不能说点好话?我又不是毫无生还的可能,再有,我是感觉到了一种宿命,不得不下去走一趟,所以你也别劝我!”
休岳说完,两两沉默。
与休岳认识只有短短几天,实在想不到休岳如此乐观的人,也会行出如此极端的事,那水下能有什么?能上这样一个男人不顾生死!?
休岳又恢复了平常模样,打量这那一棵尸树,叹息道:“只是下水之前,还要提前解决一个麻烦。”
下意识问道:“什么麻烦?”
休岳一把拎着那棵尸树的脖颈,将那尸树自地上举起,“这是一棵永远无法成熟的尸树,但却比所有尸树都要可怕!只要有它在,你走不出这座岛!因为它是守卫,任何接近这座岛的人都会因它而死!”
休岳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休岳手中提着的尸树,面容开始扭曲,一张无面的脸只有一张嘴发出“呼呼”声,树枝化成的双手生疏地撼动那一只消瘦的手,不过注定徒劳就是了。
休岳手指猛然一收,顿时传出颈椎断裂的声音,那棵树顿时不动分毫,休岳将尸树扔在地上,开始取出工兵铲刨土。
休岳解释道道:“要知道这些尸树之所以能生长出来,也曾是因为仿制尸山,是用成千上万的尸体养出来的。”
“因此尸树下面必定还有一具尸体,这棵尸树与其他尸树不太一样,我怀疑被埋在下面的人同样没死!”
早先休岳手中提着的尸树能挣扎之时,就给我看懵了,现在休岳同样语出惊人,什么叫被埋起来的人同样没死?看着链条的腐蚀程度,几百年有了吧?没有死是什么鬼?
休岳指了指那男尸:“你就没有想过躺在此地的男尸究竟是如何死的?”
休岳的话让我细极思恐,于是也上前帮忙。
两人很快铲开地皮,又向下挖了二十公分,就看见一口腐蚀得不成样子的木头棺椁,休岳早先的大力,直接将尸树绝大多数树根拔起,可还是有断裂的根系。
只看见余下的树根附着在棺椁上,延伸向棺材内部。
休岳毫不避讳,直接将几块棺材板掀开,露出了一口考究棺材。
棺材材质不明,只是未曾有半点腐朽,棺材上却没有祥云福寓,只刻着五只小鬼。
此外棺材上还锁着几道铁链,却没能抵住岁月无情,一碰就炸碎。
入眼的第一感觉,铁链的作用就是不让棺材中的东西出来。
休岳却是不管这些,用工兵铲斩断铁链,随后用铲锋抵住棺材椽子,随后猛然用力便将棺材盖撬开来。
移开棺材盖,只看见大小还算合乎规矩的棺材中,盛着半棺极为澄澈的清水!
水下果真躺着一具尸体,同样栩栩如生,只是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嘴。
休岳曾说过尸树是因为尸山而存在,其实就可以类推,既然尸树长得磕掺,那麽正主同样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早早想到这一层,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吓得够呛。
休岳掬了棺中一捧水,闻了闻,气急败坏道:“是玉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