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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唐砚秋那一双恍若天山顶上最洁净与纯粹的积雪般的眼睛,晏晚晚一时哑然,好一会儿后才道,“好!自然是好!没想到唐姑娘居然是活得这样通透豁达之人,真是让人心生佩服向往。不过,陆衡他.”这几日陆衡不知是不是挂心着言徵的缘故,在她看来, 他待唐砚秋倒是没有太多不同寻常之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有的时候,不过当局者迷罢了。看不清困住自己的究竟是以为未变的真心,还是其实只是自己觉得缺憾,不肯放手的执念罢了。”
晏晚晚听得双眸一亮,骤然抬眼望向唐砚秋。
后者却不等她开口, 便是轻轻一挥手道,“莫要再夸我通透。所谓通透, 不过是因身处局外, 冷心冷情,是以看得更清楚些罢了。晏掌柜不这样认为?”
晏晚晚笑起,点了点头,“不!深以为然。”
说完话,她正要转身,谁知,脚步却是陡然一滞,一只手下意识地伸出,扶住了一旁的门框。她抬起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眉心紧皱,不过顷刻间,居然是白了脸。
“你怎么了?”唐砚秋皱眉看过来。
然而,方才那一瞬的刺痛居然已经过去,无迹可寻了, 晏晚晚又神色自若起来,笑着道, “没事儿。”
唐砚秋见她脸色恢复如常,悄悄松了口气,“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那是一定的。你这样一个神医住在家里,我自是要物尽其用的。不过啊,我身体很好,这么些年,几乎没有病过。”晏晚晚脸上的笑明晃晃,自信而灿烂。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厢,陆衡与言徵并肩走出了和春院,陆衡便是面沉如水道,“还好你早前便嘱咐我,让我暗中留心着京城各处的动静,咱们的人不敢大意,只可惜,背地里那人动作不大,都是暗中派人少量的采买,又都是治疗伤寒最寻常的几味药,这些时日天气骤冷,受了风寒的人多起来也是正常的。若非咱们的人一直警醒着, 察觉到庆安坊风寒之人骤然加多, 便起了疑心,派人一查各大药铺,才察觉不对,眼下只怕事态更是难以控制。”
“如今,咱们已经将庆安坊重重看守起来,准入不准出。另外,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派了出去,先将上京城大大小小近百家药行和医馆中剩下的药都集中起来,统一看管。”
言徵一边脚下生风,一边听着陆衡的话,末了点点头道,“做得不错。咱们反应及时,这件事倒是不至于太糟。”
陆衡太熟悉他了,他虽嘴上说着不至于太糟,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儿轻松,“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这疫病怕只是对方筹谋的一个开端,虽然被咱们及时干预,胎死腹中,只怕他却不会就此罢手。反而会狗急跳墙,兵行险着。”言徵沉声说着,言语间,两人已经出了走车马的侧门,那里元锋和瑞杉已经备好马等着了。
言徵接过缰绳,一个纵身上了马背,拨转马头,一双寒星般的双目灼灼,望着前路道,“走吧!趁着还没有闹开之前,我得先进宫一趟。”话落的同时,他双腿猛夹马腹,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
身后,瑞杉吃了一嘴的尘灰,却也顾不上,一边咳嗽着,一边急急转头对身旁的元锋道,“有没有觉得,咱们家公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好像比以前更威风了呢?”
元锋没有说话,陆衡蹙着眉看了一眼言徵打马离开的方向,是啊,再微妙的变化,也终究是变化。
御书房中,言徵清雅的嗓音徐徐响起,将庆安坊之事与喑鸣司的应对之策回禀给延和帝。延和帝端坐于御案之后,一双形状与萧衍甚为相似的眼睛静静睐在言徵面上,云遮雾罩般,让人看不真切。
言徵将话说完,他才轻声问道,“你醒了便这般操劳,身子可受的住?”
“多谢陛下关心,臣自有分寸。眼下上京城怕是要有一场动乱,臣与喑鸣司上下不敢怠慢。”言徵语调平平答完,略一沉吟,又道,“陛下若是想问那一剂猛药下去后是否有效的话,那确实是的。臣想起来了,全部。”
“当真想起来了?”延和帝有惊有喜,亦有不敢确定,“那你有没有事?”
“陛下放心。臣如今清醒得很,再不会发疯了。”言徵平静却笃定地答道。
延和帝听罢欣慰地点着头,微微笑着,眼睛却有些泛了红,“那便好,那便好。你如今这般,朕总算能对你父母有个交代了。”
“陛下.臣什么都想起来了,便也想起了当初父亲临终之前说的一些话,是以,心中有些疑问,想请陛下为臣解惑。”言徵拱手朝着延和帝一揖。
延和帝面上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叹了一声道,“你问吧!”
“当日陛下也知晓,父亲是被冤枉的,是也不是?”言徵来时便已打定了主意要问个清楚,眼下得了首肯,自是不含糊,张口便是问道。
“是!”延和帝没有半分迟疑地答道,“朕与你父亲一母同胞,乃是手足兄弟,他是什么样的人,朕再清楚不过。何况,旁人不知,当初先帝骤然崩逝,朝局动荡,多亏你父亲带了骁龙骑及时回京平乱,朝臣之中有些人心思不定,在我们兄弟二人之间挑拨,各自拥立。朕曾自觉文成武功皆不如他,提出让位于他,可你父亲拒绝了。说他志不在此,他从前驰骋沙场,是为保家卫国,如今正好功成身退,归隐江湖,与你母亲和你过过逍遥清闲的日子。”
“朕是真心实意,亦知他是,朕绝不会疑他。”延和帝目光清亮而平和,没有半点儿作伪。
这一点其实言徵在见到陆远宗带着骁龙骑去到旧宅时,便已经猜到,何况听了萧衍的临终之言,他从未怀疑过,再问一遍,不过为了确定罢了。
“那陛下与父亲也都猜到了背后黑手是谁了?”言徵又问道。
延和帝面上微微一滞,复杂的神色涌现,“隐约猜到了。可你查了这么些时日,想必也清楚,这桩案子错综复杂,并不简单。事情过后,朕也不是完全放任不管,暗地也派人查过,却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