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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议员都骚动了起来,尤其是民主党的议员,闻言早已愤懑不已。一个姓高的民主党年轻议员拍案起身,道:“这不合程序,就算要重新推举议长,也得提前通知,再由我们各党拟定党内候选人的名单上呈,最终在这国会上公开选举,哪能这般草率!”
姚恒礼道:“非常时期,自然得用非常办法,若事事死守规章程序,我看这南北和谈也不用进行下去了,不要忘了,北军的大炮正在宁江上对着你们那位废总理呢!”
“你!”那高议员气得满脸通红,他身旁的一位年长的徐议员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冷静,自己又站起身来,笑言道:“姚议员的提议不无道理,但我参议院既然是立法机构,也不能全然不守章程办事,因而我有个折中的办法,今日本就要选举新届内阁,不如在今日的议案上再加上一条选举新议长的议案,一起投票选举,也费不了多少时间,诸位看如何?”
这位民主党议员说得彬彬有礼,这笑脸人最是难缠,况且他言辞恳切,又说得极有道理,倒让顾骅龙一行人找不到借口反驳,几人面面相觑,只得道:“那就这么办吧。”
在增了一项议案后,顾骅龙开始宣读陈恪玉内阁的名单。这届新内阁的总长次长,无一个是民主党人,议员席上的民主党人都议论纷纷,方才与姚恒礼辩驳的那高议员又站了起来,道:“我党的陆军总长薛山,还有教育总长和农林总长,在位期间一直兢兢业业,此次护法革命也并未参与,为何将其都罢免了!”
顾骅龙道:“大总统鉴于混合内阁之弊,因而此届内阁,主张超然内阁,内阁成员,自然也要不属任何党派。”
“不属任何党派?我看这名单里,随意挑出几个人,哪个不是大总统的人,还有这顾骁,虽未入你的共进党,但谁人不知,他是你的亲弟,冯大总统的心腹大将,否则,就凭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担得起总长之职?”
姚恒礼道:“可笑,何时以年龄来论是非了?这顾骁军功赫赫,又任着宁州都督一职,于内政皆有经验,为何不能入阁为总长,况且他原就是海军次长,此番升迁为总长,合情合理!”
“姚恒礼,你作为统**的党魁,为何事事帮着共进党说话,如此有违常理,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不顾全大局,破坏和谈大业!”
“你……”那高议员还想继续争论,身旁那位徐议员皱眉看了他一眼,道:“小高,你坐下。”
那高议员愤懑不平地坐回到议员席上,那徐议员接着起身道:“既然新届内阁名单已宣读,请议长大人按流程发选票就是。”
顾骅龙面色从容,示意身旁的工作人员发选票。
方才还吵闹的议院大厅逐渐安静了下来,众议员拿到选票后,都开始窃窃私语。那高议员也对身旁的徐议员轻言道:“你方才为何拦我?你看那姚恒礼的嘴脸,分明是别冯世年收买了!”
“你也知道他被冯世年收买了呀?那你还跟他逞口舌之快。”
“我……我就是要当众揭穿他!”
那徐议员嗤嗤一笑,道:“小高,你以为就凭你的三言两语他就会当众承认,其实他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此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不过是白费口舌而已……”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选票,道,“你要记住,这选票才是我们手上的最有力的武器。”
高议员愣愣地看着他,徐议员继续道:“就算他冯世年将议院内其他几个党都收买了又如何?今日的议案,若没有出席议员总人数的4/5同意,就根本通过不了。此次护法革命,我民主党虽然折了不少人,可这议院里,我民主党的议员还是占了半壁江山,只要我党的议员团结一心,都投否决票,冯世年又能奈何?”
“还是徐议员远见,是晚辈冲动了。”
约半个小时后,所有议员的选票都已上交,议长台上,顾骅龙与工作人员开始唱票统计,统计结果出来,两项议案均有三百多票的否决票,远不到法定通过的票数。
票选的结果同时密电了总统府,参议院外,一辆辆军车往里驶入,附近道路全被设了关卡,全线封锁,一般的学生百姓,寸步都难靠近。军车上,一批批重兵跳了下来,将那参议院大院围得滴水不漏。
议院里已经开始了第二轮唱票,议院外,京畿卫戍总司令陆德全领兵直接冲了进去,那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军警,齐刷刷地将一帮议员围住,陆德全却堆了满脸的笑意,道:“各位继续……”
顾骅龙不动声色地站在议长台上,继续唱票,统计结果出来,仍是三百多票否决票,陈恪玉内阁不通过。
陆德全慢悠悠地走到顾骅龙身边,看了看便嚷道:“这票数不对啊,得重新投。”
议员席里的民主党人,见军人冲进议院,如此粗鲁举动,已是十分反感,便站起来呵斥道:“这票数都是我们一张一张选票统计出来的,怎么会不对!另外我民国三权分立,你们这些军人冲到议院里来是何意图?莫不是想用武力干政!”
陆德全当即解下腰间一把蹭亮的枪,往桌上“啪”地一拍,厉声道:“在座的民主党议员,怀挟阴私,意气用事,全部否决内阁成员,如此内忧外患之际,使我民国出现无政府的危险,如此视国事如儿戏,我军警同仁不能坐视不顾!”
此时此刻,连那一直泰然处之的徐议员也变得脸色铁青,拍案而起道:“军人干政!军人干政!我民国还是民国吗?莫不如让那冯世年来,把参议院也解散了算了!”
话音刚落,院外便响起了珠连炮似的枪声,是守卫在外的卫兵在对空放枪,与此同时,那一屋子的军警也纷纷举起抢来对准了几百个议员。
这些民主党议员就算再有血性,也都是文质彬彬之徒,见自己可能被射个满身血窟窿,哪还敢再说话,都依言重新投票。
那徐议员万万没想到,冯世年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用武力胁迫议会,跌坐回议员席上,铁青的脸又变得煞白。
几百个议员一轮又一轮地重新投票,一直到了晚上七八点,终于投出了冯世年满意的结果。那些议员从早上起滴水未进,又连遭恐吓,早已头昏眼花、身心俱疲,如大赦般逃出来议会大院。
次日一早,全国大街小巷的报童,都喊着“内阁重组,参议院换新主”的消息。
陈恪玉的内阁,顾骅龙的参议院,此二人皆为冯世年的亲信,至此,冯世年权势之大,举国无人能及。而南方民主党人,从议会、内阁到起义的军队,皆一败涂地,随着这场革命与和谈,南方民主党人,似乎输光了所有的政治资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