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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长篇大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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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处一与马钰已经被那大力金刚指上的力道,逼得毫无还手之机,虽然还可勉力支撑,但也受了不轻的内伤,闻听这话,急忙退了开来,站在石仲棠前面,凝神戒备起来。

    阿大也是默然不语,不知道赵敏打的什么主意,虽然心中不忿,但也不敢不从,他本就大占上风,要想退出战局,自然容易,也不管它们两个的动作,冷哼一声,站到了华筝与赵敏身后,却是经过刚才的恶战,华筝已经从睡梦之中苏醒了过来。

    经过片刻的调息,石仲棠终于可以勉力站起身来,冷笑着说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大汗子女,草原儿女,偷袭不成,就找帮手吗?”

    这话可谓是说到了赵敏的痛处,她作为铁木真的直系后代,又怎么能容忍失败呢?虽然对方是个男人,但在骄傲的蒙古人看来,这依然是一个耻辱。

    蒙古民族骁勇善战,虽然石仲棠是个男子,但在蒙古人看来,压根就不会有什么男女之别,否则她也不会成为,这次蒙宋合谈的指挥使了。况且她看到石仲棠年纪轻轻,而且刚刚帮王处一与尹志平疗伤,真气必然枯竭,谁知道这不过是石仲棠掩耳盗铃之举,反倒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她早就让阿大斩了他们几个,但赵敏又怎么会是吃亏的人,立马反唇相讥道:“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好男不跟女斗,你一个大男人,又怎么好意思和我一个小女子打斗。”

    石仲棠抚着胸口,漫不经心的说道:“郡主这话就说错了,谁规定挨女人打,就不能还手的,老子...呃,我又不是你儿子!”

    赵敏气的差点暴走,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哪能有这么大的儿子,这混蛋摆了是故意恶心她,深吸了几口气,将心中火气按将下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有在说话,反而向着马钰说道:“马道长,你知道小女子为什么非要拉着你们全真教一起去刺杀史弥远吗?”

    马钰向着程瑶迦使了一个眼色,要她将石仲棠扶往一旁,不动声色的问道:“还请郡主明言!”

    赵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戏谑的看着马钰道:“因为我要你们全真教投降我们蒙古,否则小女子就将这次刺杀之事,告知天下,到时不管是金国还是宋国,都难容你们全真教。”

    听到这话,马钰猛然一惊,双方合作的基础,说到底都是为了促成蒙宋同盟,为郭靖报仇只是顺带的。但现在赵敏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为了全真教,不惜开罪大宋朝廷,这样一来,不仅蒙宋联盟无法达成,就连全真教都陷入了漩涡之中。

    而史弥远又是金国的内应,一旦传扬出去,金国固然无法奈何的了蒙古,但全真教必然会遭受灭顶之灾,毕竟终南山在陕西,而陕西已经落入了金国手中,长安更是成了金国的首都。

    “难道你不想要达成蒙宋联盟了吗?”王处一沉声问道,不明白这位郡主娘娘,为什么会做这看起来颇为不智之事。

    赵敏冷笑一声道:“只有你们宋人才会把自己看得那么重,现在天下五大国中,大宋积弱已久,蒙宋联盟,只是缓兵之计。凭现在蒙古的实力,消灭金国只是时间问题,之所以与你们宋国联盟,不过是想借蒙古的实力,暂时震慑住金国,让他们不敢轻易征伐你们。”

    看二人依然有点不甘、迟钝,赵敏继续说道:“这样说吧!在大汗看来,你们宋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你们都是他的子民,他不允许别国,侵犯‘自己’的领土。”

    “你...简直大言不惭!”即使是以马钰的修养,也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愤慨之色,赵敏此话,分明是不将宋人放在眼里。

    赵敏笑道:“否则你以为你们宋国有什么?就凭这羸弱的国家,要不是有金国这个屏障,宋国早就纳入了蒙古的版图之中。”

    石仲棠听得此言,不由的笑了出来,虽然赵敏聪明,但毕竟有着自己的局限性,以为凭着那强大的军事实力,就可以达到一统天下的目的,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当下笑着说道:“赵姑娘,自古以来中原盛则塞外危,中原乱则塞外侵。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现在大宋积弱已久,以至于被你们入侵。可是一个强盛的国家,从来就不是凭一时的强大能够繁衍下来的。”

    听到石仲棠说话,众人全都看了过来,毕竟他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充满了帝王气象,由不得他们不在意。

    微微看了几人,石仲棠继续说道:“我承认,凭借成吉思汗魄力,蒙古铁骑的强大,最后统一世界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统一之后,你认为你们蒙古不足百万的人口,就能能守得住这个天下吗?”

    蒙古人虽然纵横天下,但人口却是少的可怜,连大宋子民的零头都比不上。

    “中原素来强大,从三皇五帝,到现在已有数千年的历史,而你们蒙古崛起,不过是近几年的事罢了!诚然,你们白手起家,很令人敬佩,但辽国、金国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百年前,宋国与辽国大战,宋国不敌,被迫割地赔款。”

    “几十年前,盛极一时的辽国已经被金国打残,近几年才恢复生机,大宋开始与金国大战,当然大宋依然不容乐观,可是这个时候你们蒙古崛起了,将金国打的哭爹喊娘,毫无还手之力。”

    听到石仲棠这样说,赵敏嘴角也是带出了一丝笑容,毕竟能够从强大的金国手下,翻身农奴把歌唱,这是蒙古人最为津津乐道的。

    石仲棠继续说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们蒙古很有可能将金国彻底歼灭。但别忘了,当年的辽国强盛之时,女真人还在深山老林之中打猎呢!但依然将辽国打的奄奄一息,契丹人差点被灭族,现在你们的崛起与金国没什么两样,你敢保证在你们的后方,没有另一个‘耶律阿保机’、‘完颜阿骨打’、‘铁木真’诞生吗?正在一点一点的壮大?”

    这三人都是这几个国家的创始人,现在石仲棠将他们放在一起对比,自然会让众人信服。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辽国真正的强大,也是耶律阿保机将大宋打残之后的事,可以说大宋也是现在蒙古、金国的前车之鉴。

    看赵敏的脸色不太好看,石仲棠继续说道:“中原从古至今,虽然数次被外族入侵,但都坚强的繁衍了下来。说到底,一个强大的国家从来都不是靠着军事实力称霸天下的,只有真正形成自己的文化,自己的知识分子,自己的文化认同,才能成功卫冕。否则即使一时占据上风,也必将被别人所同化,看一下现在的辽国、金国以及满清。”

    “即使有朝一日,蒙古侵入中原,但要不了几十年,必然会被驱逐出去,整个蒙古族必定遭受重创,如果遇到一个明主,或者还会为你们留下一点血脉。但如果遇到一个像铁木真这样心狠手辣之辈,恐怕百年之后,天下恐怕不会有一个蒙古人存在。”

    “辽金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石仲棠最后收尾道。

    石仲棠的一番长篇大论,说的赵敏久久无言,本来觉得蒙古仅仅用几十年的时光,就成长为天下第一大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但听石仲棠这样一说,辽国与金国也是在短短的几十年间兴盛起来的,只是因为他们强大的久了,才忘记了他们之前的状态。

    可以说,他短短几句话,就将赵敏的信仰完全打破了,本来她认为铁木真以一己之力,带领蒙古人成为天下第一大族,是一个大英雄、大豪杰。但仔细想来,金国与辽国,不就是这样起步的吗?这样一想,铁木真不过是另一个完颜阿骨打、耶律阿保机罢了?

    现在的大蒙古国还未达到真正的巅峰,只是将蒙古各部统一了起来,尚且没有开始征伐西亚与欧洲,所以铁木真的声势,远没有后世那么如雷贯耳,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振兴蒙古人的大汗,而不是后世闻名遐迩的一代天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