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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微微透出点暗淡红升霞的寒光,大地模糊显露出可见的轮廓。
穆林根、苏义臣接令率兵很快便赶到吕家大院。
映入眼帘,可谓是一片狼藉!屋里屋外,到处随意遗弃的物品,残剩的饭菜、酒瓶、衣裤,院内一片混乱不堪。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老叟,这才得知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剩余的吕家大院的全体人员已经逃遁,能装上车的东西全部拉走了,去向不明。
登高远望,穆林根在望远镜里发现北方、南方路面上隐约有车队在移动。
穆、苏商量之下,决定兵分二路前去追赶。
等到队伍撵上后,发现自己追赶上的队伍皆是破车,年迈的人,车上物品都是垃圾,这才知晓上当中计了。连忙折返来到吕成跃的岳父财主由家,同样一片狼藉,也是物光人去院空,举家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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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存生突围后朝西北方向奔去,最后选定了地主吕成跃耕点西北沟子,作为自己暂时藏身地。
天已大亮了,经过半夜拼命奔跑,饥饿、劳累、寒冷一起袭来,卢存生命令二个士兵执行隐蔽警哨,带着仨人走进,远离耕点处的一间茅草屋外,围着房子转了一圈,确认把握了,开始敲门。
在这里看护房屋人唐广厚老汉,听见敲门声,趴在门上从门缝里看见是吕家护院排长,马上敞开了门。
自卫营十四个人挎着枪一哄而入,闯了进来。
老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这么多人荷枪实弹的,顿时吓了一跳。
卢存生朝着老汉,冷声结巴地吩咐道:“老—唐—头—快—做—饭—吃。”
热饭很快端了上来,冷饿难忍的众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饭后,卢存生一人爬上茅草屋顶,向空旷原野详细地观察,四周显得一片寂静,未发现异常现象。
他心里也是着急,暗暗想到:营长和司令现在何处啊?
自己出去害怕暴露目标,于是让唐广厚以买酒买肉为理由,去祖粮仓镇吕家伺机探明情报。
关丛林、彭向军、杨彩芬分三路兵力四处寻找突围逃窜的卢存生等人。
很快彭向军一方,在一处野地旁,发现了新踏出的雪地脚印,派人马上通知了其余两路人马,最终商议之后,三路又合兵一处,沿着踪迹马不停蹄小心地追去。
走到杨树林边,关丛林看见了一趟长房子,辨认出这里正是吕家的远耕点,就命令追赶了一路未曾休息的全体民兵就地小憩,隐藏好,自己攀上一棵最高的大白杨树,向前方眺望。
草房烟囱上冒出滚滚炊烟,腾空升起,这时心里啥都明白了!
他爬下树,经过与彭向军、杨彩芬分析:冬季农闲农户没有这么早起做饭吃的,很可能我们要寻找的卢存生就在草屋里用早餐呢!
由于敌人身带武器,又不清楚对方的具体人数,为了稳妥起见,先让民兵们分散潜伏,慢慢等待时机的到来。
一个多小时后,在远处白雪地上出现一个黑色人影,晃晃荡荡地朝杨树林走来,在相距三十步之遥,队伍之中有人认出那是吕家雇佣的看房长工唐广厚。
他胳膊上挎着竹篮子,刚走进杨树林深处时,事先埋伏好的关丛林、彭向军两人变挡住了唐广厚的去路。
经过再三地交待政策,讲时局,唐广厚终于讲出了实话,并且主动要求配合行动。
大家经研究决定,让唐广厚仍然去祖粮仓镇买烟买酒,下午及时返回茅草屋,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是考虑到屋内敌人比较多,留下彭向军率领一个班民兵在此地继续严密观察敌人,其他人员回去暂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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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多钟,卢存生总算盼回来了唐广厚,此时他胡须上挂满了白霜,鼻头冻得通红,买回来了香烟、猪肉。
卢存生连忙死死抓住老汉的胳膊,急问道:“情—况—怎—么—样?”
唐广厚感到手腕上传来一股剧痛,咧着嘴说道:“那工作队把咱们吕家大院包围了,现在正在谈判,我根本进不去!于是我跑到了他二叔吕明才家,他对我说:吕营长挺忙的,没空见我。让你们先藏起武器,换上干活衣裳,装作没事的样子回来吧。”
卢存生在屋里来回徘徊,突然站在唐广厚面前吼道:“你—讲—的—是—真—话—吗?”
“那还有假话!”唐老汉显得极为恳切。
“你—要—胆—敢—骗—我,剥—了—你—的—皮!”卢存生瞪着眼睛,掏出了别在腰间的手枪,一板一眼地说道。
唐广厚没有被吓到,狠狠瞪了卢存生一眼说:“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唐老汉好歹也是吕家的人,你不相信拉倒,自己回去亲眼看看呗。”
说着老汉把头一扭,摆出一副不再打算理会此人的的样子,自顾自地走到灶台前,拾起柴火朝着灶坑生火去了。
卢存生眼见如此,眉头紧锁,思忖了片刻,把枪重新收到了腰间,对众人说:“那—好—吧,咱—们—回—去!”
随后,卢存生命令其余十四个人把武器全部藏进粮食囤里。
自己暗地拿出一枚手榴弹掖在腰带里,都换上了破旧衣服,一行人蹑手蹑脚推门而出,朝着镇子方向走去。
一路上,卢存生让唐广厚在前面领路,自己走在最后面。
他不断地东张西望地瞅,还查看雪地上足迹,到了杨树林时,卢存生特意拉开距离拖后行走。
来到林地深处,有几只狍子悠闲地从一旁走过去。
他发现雪地上有多趟脚印,还显得有些杂乱,就越想越不对劲,急转身往回跑。
这时潜伏多时的民兵高喊:“站住!举起手来,投降不杀!”
唐广厚等十几个人原地一愣,很快被四周雪地里冒出来的荷枪实弹的士兵团团围住,只能抱头蹲地乖乖地举手投降了。
眼见不妙,卢存生早就撒腿拼命往后逃跑。
关丛林、彭向军和杨彩芬率领民兵奋勇追赶,时不时朝着前面飞奔的卢存生开枪,但此人身法却是了得,在林间左闪右躲,愣是没打中他!
卢存生飞奔了一阵子,见后面来人依然穷追不舍,连忙从腰间抽出手榴弹投向身后追赶的人群。
“轰!”地一声爆炸响起!
猝不及防的几个民兵应声倒下!
关丛林恨得咬紧牙关,向卢存生连打了三枪,但还是没有击中此人。
这会儿功夫,卢存生趁机又跑出去四十多米了,关丛林紧追在后,同时高喊注意前方,但是距离越落越远。
关丛林感觉到卢存生奔跑速度快于自己,心想如果再次让他逃脱,将会后患无穷。真是着急,怒目喷火热血涌,暗念道一定要快跑,一定要抓住他!绝不能放虎归山!
于是干脆脱掉棉上衣大喊:“你给我站住!”
卢存生惊回首,根本不管不顾,逃生欲望使他更加速狂奔。
关丛林又顺手脱掉两只棉鞋,赤脚奔跑在冰冷的雪地上,奋不顾身,一往向前追去!
轻装上阵,现在他感到身轻如燕,脚下生风,耳畔刮过呼呼的风声。
彭向军发现了前方关丛林如此勇敢壮举,担心别生什么意外,急忙唤过来杨彩芬安排人员前去接应关丛林,又嘱咐有关人员马上做好解冻防冻措施。
经过四十分钟的奋勇追赶,发了疯一般的追赶,很快便撵上了卢存生,关丛林从身后用力踢出右脚,打个破绊,卢存生“扑嗵”一声被绊倒在雪地上,摔出双眼冒金星,鼻梁骨挫断,五体趴地。
倒地的卢存生强忍疼痛,眼疾手快,快速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朝着身后就是一划。
关丛林早就瞅准了他的动作,左脚猛一踢,正好踹到了他的手腕上,匕首瞬间被带飞了出去,旋即乘势骑在卢存生脖颈上,把他双手反背过来,抽出腰带牢牢捆牢。
卢存生倒地满脸是血,才深深知道了对手的厉害!心想这次彻底完蛋了!
彭向军带着队伍随后赶到,急忙上前把关丛林用皮大衣裹紧,杨彩芬用棉袄包住冻得赤红、划伤的双脚,命人抬起关丛林迅速往茅草房跑去,同时让两人用绳子把还在地面上死死挣扎卢存生五花大绑了起来。
进门后,队员们立刻把关丛林双脚泡在温水盆里,浑身上下沾着温水反复擦抹。
关丛林顿时感到冷得要命,不停地“咯咯”打着牙巴骨,身体也开始剧烈地抽搐。
杨彩芬着急地说:“快让他盖上棉被暖和一下身子吧。”
一旁的彭向军连连摆手,坚定说:“先暖和整个人就全完了!不管怎么冷,必须继续泡脚、擦身体直至拔出体内的凉气来!”
经过二十多分的努力,关丛林的脚上、肉体上出现了一层冰碴,像冻梨用凉水缓过来一样。
彭向军仔细检查一遍说:“这回好了,拔出凉气不怕了。快给他喝上生姜汤,饮上热酒,再蒙上厚棉被捂出大汗来。”
根据彭向军的指示,人们忙而有序地进行操作。
当天晚上关丛林浑身开始浮肿,发烧烫人不停地乱喊睡话:“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杨彩芬心疼地眼含泪花,抚摸着关丛林的前额,始终守护在关丛林身边照顾、安慰他。
就连别人替换她去吃饭、休息,她都执意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