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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听,缓缓地看向她,眸光中有显而易见的受伤和震惊,连带唇角都在颤抖。
秦伯年的反应让俞夕隐隐觉得这段母子关系的背后隐藏着不能对人言说的秘密。
第一,虎毒不食子。如果秦伯年真是白槿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孩子在没有亲人关怀的环境中长大。
第二,从秦伯年刚才的反应可以得知,他并不知道陆言全家福的事,这很奇怪。
第三,和白槿的几次交谈中,她都处处维护着陆言,但对秦伯年只是抱着试探的意味,这不像是对亲生儿子的态度。
第四,这个第四点是俞夕无法说清楚的,可以说是一种直觉,比如废厂房的事,那头目没有伤害秦伯年,只叫他不要再查下去。所以他身边也许有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重要秘密,其中牵扯到医务工作者孙医生,孙医生的儿子,孙医生的邻居。
一个要牵扯到害命的秘密!俞夕突然觉得脊椎骨发凉,凉到血液里。
“你桌上,放着的风铃草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既然要问,俞夕干脆一问到底。
秦伯年的眼睛深邃似海,不停翻滚着暗涌,他的声音已经哑了,每个字都被拖得很缓慢,“我恨白槿,又想得到她的关心,她喜欢这种花,而我,看着风铃草就好像时刻提醒自己还有妈妈。”
他是多么卑微的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一直感觉自己的要求不高,只想要感觉一下有母亲关心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一天都没有拥有过。
现在俞夕的一番话让他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不是白槿的儿子,有种......有种连挂名母亲都失去的挫败感。
他阖了眼,眉头皱如山丘。
俞夕看了也是心疼不已,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语气也异常柔和,“这样吧,明天下午,我去帮你弄到白槿的头发或者杯子之类的东西,验一下就清楚了。”
他立刻回绝,“不用,我亲自去。”一字一句都极其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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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秦伯年入睡的时候始终背对着她,她很清楚他现在心里不好受,伸出一条手臂轻轻圈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子微颤了一下,随后那只温热地大手就用力抓住她的小手,在掌心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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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秦伯年醒来的时候闻到了香味。
一开门,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俞夕的父亲在桌前看报纸,俞母在拖地。
秦伯年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激荡了一下,在这间房子里,有了俞夕,有了俞夕的父母,真正地像一个家。
他定在门口,俞母招了招手,“小秦,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刷牙洗脸,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煮了一锅白粥,煎了俩鸡蛋,喔,这里还有油条,早上你爸倒垃圾的时候问了邻居,到路口买的。”
你爸?
秦伯年的眉头闪过一丝蹙意。说起来自己还从来没有喊过俞夕的父母爸妈,不是他不懂礼数,着实是他的生命中爸爸和妈妈的称呼实在太陌生了。
俞母注意到秦伯年的失神,放下了拖把,上前一步,轻柔地问了句,“怎么了?”
他回神,淡淡笑了笑,“喔,没有,辛苦你们了。”
俞母笑开了花,“不辛苦,一个女婿半个儿,给自己女婿女儿做饭怎么能说是辛苦?快去洗脸刷牙去。”
他没有应声,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秦伯年在洗手间里洗漱的时候,俞母喊她起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睁开看见了母亲的脸,她笑了,撒娇般地勾住了母亲的脖子,软绵绵地叫了声,“妈。”
俞母白她一眼,“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再过不久,说不定你自己都要当妈了。以后注意点,别让小秦看了笑话。”
“什么当妈,我还没想过。”她坐起,眸光略有闪烁。上次失去那个孩子在她心里落下了阴影,她没有告诉父母自己流产过的事,潜意识里也逼着自己忘记。
俞母没注意到她脸色的异常,继续道,“没想过也得想想了,小秦马上三十了吧,你不急他也得急。”说完,她往门外探了一眼,随后在女儿耳边轻轻道,“你是运气好,没公婆,老公又有钱,真不知道你上辈子修了多少福气积到这辈子用。”
她心里咯噔一下,她倒是宁愿自己有公婆,哪怕是受点委屈也罢,至少这样的话秦伯年的生活是完整的。
她皱了下眉,一把掀开被子下床,“行了,我要起床了。今天还上班呢。”
俞母跟着出去,“上班?你让小秦给你放个假,我们难得来,你不陪我和你爸逛逛?”
她一怔,父母完全不晓得她现在根本不在星焰工作,而且今天她必须去警局探风,秦伯年应该也迫不及待去找白槿,实在没有办法请假。
她想了想,随后转身拉起母亲的手,“我今天和他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要谈,可能没办法陪你们。这样吧,一会我让他的助理给你们做导游,你们想买什么就可劲地买,晚上我和他早点回来吃完饭。明天,明天我一定请假陪你们玩个够。”
正在这时,秦伯年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俞母有些不信地问他,“小秦,今年你俩有事儿啊?”
俞夕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没办法,硬着头皮点了头,“喔,嗯。”
“那好吧,晚上我和你妈给你们准备晚饭,早点回家吃饭。”俞爸插了句。
“好。”他温润地回着,唇角淡淡地绽开一抹温暖的弧度。
吃完早饭,秦伯年让岳枫过来陪二老四处转转,亲自送俞夕去警局上班才离开。
进了警局,俞夕哪也没去,直接推开了丁驰办公室的门。
他看见俞夕,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出现一样淡然。
“坐。”
俞夕关上门,拉开了他桌前的椅子,开口便是一句,“你昨天下午五点,人在哪里?”
他没料到俞夕居然会问这个,眉心的蹙意一闪而过,随后不紧不慢地答了句,“我在火车站。”
俞夕冷凝的目光死死盯着丁驰的脸,嗓音极其锋利,“去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