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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弟弟,你这是要干啥?”
嘉伦被他的这一举动惊呆了,赶紧伸手去扶他起来。
伽罗挣脱了扶着的双手,挺挺地跪在了嘉伦的前面,满脸是泪的说,
“嘉伦哥哥,要不是你今天的舍死相救,我们俩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面了。是你今天豁出去了,当着众人的面把我买下来,脂砚先生才答应了你家先生的要求。从今往后,我伽罗就是你嘉伦的人,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切全听你的安排!”
说完这些,伽罗就要叩头。
这怎么可以呢?兄弟之间哪能行如此大礼,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嘉伦赶紧扶起伽罗,
“好弟弟,咱们不说这些了。要不是因为你替哥哥去寻那些书,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具体说来还是我害了你,我们俩以后谁也不提这些了,今后就好好相处吧!”
嘉伦说完,赶紧搀扶起伽罗。实际上他的内心才是愧疚的,他这哪是帮伽罗呀?他完全是在帮自己,在救赎自己的内心。只有把伽罗从苦难中解救出来,才能让自己的内心舒服一些,才不至于背负过多的心理债务。
伽罗对于这个哥哥的到来,尤其是在关键时刻解救了自己,更是内心深处充满了感激。本就对这位哥哥有十分的好感,今天又被他获救,仗义出手,宁愿吃苦受累,也要把自己赎出来。这种生死弟兄的关系更要珍惜,嘉伦的义举今天打动了伽罗,让伽罗在内心深处更多了一份崇敬和喜爱。
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府内的花园走去。边说边聊,互相分享着分别之后的一些细节情况。
书斋内,脂砚先生和曹雪芹正在闲聊着,可能是关于这次回金陵的一些见闻,可能是对《石头记》的一些嘱咐,可能是对书童伽罗的一些评判,可能是对时下当局的一些揣测。无论哪些,反正两人聊了很久,从中午聊到下午,从下午聊到傍晚,一直到天快黑时,曹雪芹先生才起身告辞。
脂砚先生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嘱咐了他几句,便自顾自地回房了。
雪芹先生到院里寻了嘉伦和伽罗,唤他俩一同回去。
走回来的路上,嘉伦偶尔和先生聊上几句,而伽罗却一句话也没说,只顾在后面慢慢地跟着,不知道他内心是胆怯还是恐惧?是愧疚还是不舍?可能这次离开脂砚府,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踏入半步了,他的年少青春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这里有他欢快的童年,有他付出过的汗水,有他难过时的眼泪,也有他开心时的欢腾。
而所有的这些,对于现在的伽罗来说,都已是过眼云烟,都已经成了过去,留给他的只能是向前走,只能展望将来在曹沾先生府上的一切生活,只能期盼与嘉伦哥哥相处的更好,这也是他唯一的退路,他将别无选择,无可挑剔!
而嘉伦的想法却与他截然相反,没有任何的沮丧和难过,多出一份的更是欣喜和快乐。他为今天能够解救伽罗而感到兴奋,因为今天能够带着伽罗回到府上而感到开心。两个人以后可以朝夕相处,可以天天在一起聊天干活,因为共同的志向走到了一起,两个人又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多一个伙伴儿就多了一份快乐!
而对于曹雪芹来说,多这么一个书童也不会增加什么负担,尤其是伽罗的聪明伶俐,特别懂规矩,也给府内的其他人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今天脂砚先生把他交给了自己,也算作是一种偏得,被老先生调教好的人,使用起来也会非常顺手。尤其是伽罗以前在府里待过,会很快适应周边环境的,更无需多虑。
而今天他被脂砚先生责罚的原因,竟然是他想着急看到《石头记》的后面篇章,虽然是方法拙劣了一些,但是初衷还是好的,至少说明,他对自己作品还是非常喜爱的,这足以证明,《石头记》在民间的传播力还是很强的,甚至还是很吸引人的。
这三个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但无论怎样,内心深处都还是比较开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畅想,对今后幸福生活的一路畅想。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曹府。
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下来了。
一家人正在等着老爷回来吃晚饭呢,见曹沾和嘉伦回来了,便唤其他人一起来吃晚饭。又见旁边跟着伽罗,也就打了一声招呼,见其行神萎靡,身上好像还受了伤,也没敢多问,就草草吃完了晚餐。
晚饭后,嘉伦把伽罗领到自己的房间。
嘉伦到厨房打了一盆热水,再到张妈处领了一床新被,回到房间关好门。
“来吧,弟弟,把衣服脱了,哥哥帮你把伤口擦一擦!”
嘉伦在热水盆里投了一下毛巾,拧干后,准备给伽罗擦一擦后背上的伤口。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伽罗非常紧张,能够感受出他内心的恐惧,说话的时候,又用两手把衣服紧裹了一下,显得很拘谨,内心感觉很不安。
“这有什么呀?咱俩都是男的,还有什么害臊的吗?况且你今天被打,完全是因为哥哥我,要不是我让你去翻那些书,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伤,更不会被老先生撵出来,我的内心更是愧疚。”
嘉伦见伽罗不肯脱衣服,估计他肯定是既紧张又害羞,就对他说着,
“我看着竹板打在你的身上,真的是疼在你身,痛在我心,每打一下,都让我的心在滴血。是我害了你,弟弟,以后我要加倍的对你好,才能弥补你这段遭受的打击。听话,过来哥哥帮你擦一擦!”
嘉伦说完,轻轻地走到伽罗旁边,帮他把外衣解开。
“呀!疼!”
还没等帮伽罗把衣服脱下来,就听见伽罗哎呀一声,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把他弄疼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慢点儿,再慢点儿!”
嘉伦小心翼翼地脱着伽罗的衣服,褪去内衣之后,伽罗光着上身展现在他的面前。
哎呀!后背被打出了好多红道道,有的地方已经破了,甚至都流出来了血水,让人看着都感觉心疼!
“弟弟,赶快趴床上,我先帮你把伤口擦一擦,然后一会儿再上点儿药,你先坚持一下,过几天就会好了。”
伽罗也不再推辞,任由嘉伦的摆布。
嘉伦用潮毛巾轻轻地在伽罗的背后擦拭着,看着他满后背的鲜红,不是伤痕就是伤口,真的让人心疼。他这么一个柔弱的小书生,怎么能忍受得了这么疼痛呢?嘉伦是边擦拭边自责,要不是自己的怂恿,哪能让伽罗弟弟受此重伤?
“呀!疼!”
嘉伦一不小心碰到伤口,总会让伽罗大叫一声,也把嘉伦吓坏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再轻轻擦,不然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为了让伽罗的伤口尽快愈合,嘉伦还到锦鲤哥那里取来了止血药和止痛药,前段期间他受伤的时候敷过,目前还剩了一些,正好可以给伽罗敷上。
虽然上药确实很疼,但也只能坚持忍着。看着伽罗那瘦弱的身子,再加上那颤抖的双肩,真的是不忍心下手。但如果不敷上药,更不容易好,只能硬来了。
伤口上撒完药,再用一些软布包扎起来,最后穿上衣服,精心照料几天就会有改观。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还是把床铺挨在一起,伽罗只能侧着身子躺着,他不敢平躺在床铺上,因为后背全是伤,一蹭就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