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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戚辽在蹲在屋檐下,呆呆的看着雨幕发怔。他是想帮毛文龙的,不光因为毛文龙是自己的老乡,而是因为他知道,历史上的毛文龙,就是从鸭绿江口一带发家,最后成为明朝在后金背后的一支重要军事力量,而此刻的毛文龙,仅仅是一个拥有三条船和二百个兵的小小的游击将军。在辽东,像他这样将领成百上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队伍,每个人都想在乱世壮大势力,但只有他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就是毛文龙的本事,而弥串堡,恰恰是他发家之路的起点,这一步迈不出去,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怎样才能帮到毛文龙呢?戚辽想到了张骞在大月氏斩杀匈奴使者的故事,如果能在棒子的地方把那几个女真人收拾了……正想间,忽听院门一声巨响,几个身披蓑衣的大汉冒雨冲进了院子,一看见蹲在那儿的戚辽,二话不说拔出刀就朝他扑来。
“我日,女真人!”戚辽暗骂一句,想要跳起来迎战,谁知蹲得太久两腿发麻,竟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眼看着那几个蓑衣大汉已冲到跟前。
“猴子,保护大人,有刺客!”戚辽大喊一声,面前已是刀气袭来!
“通!”戚辽就地一滚,躲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刀,不想一屁股撞上廊柱,疼得他龇牙咧嘴。
“呼!”为首的蓑衣大汉一刀接着一刀朝他砍去,每一刀都是夹风带水,凌厉异常,把他逼得狼狈不堪。
戚辽一边躲闪,一边发出巨大的声响,他是要惊动屋里的猴子、吴望和护卫,几下闪躲腾挪下来,那两条蹲麻了的腿也恢复了知觉。戚辽读书时是系足球队的主力后卫,工作后也坚持每周踢一下午,只要腿上一带劲,整个人就灵活起来,借着廊柱的掩护拔出长刀,然后飞起一脚,重重踹在蓑衣大汉的手腕上。
那大汉闷哼一声,刀势为之一滞。借着这个空当,戚辽长刀倒转,自下而上朝他腰间扫去。那大汉闪躲不及,只得往后退,一下撞在后面同伴的身上。就在这时,屋顶上寒光暴现,一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跃下,一抹殷红被雨水打落在地,四散开去,化作道道细流,最后消失不见。
偷袭之人正是猴子,他听到屋外的打斗声,并没有从正门出来支援,而是立刻爬上屋顶,看准时机给了对手一记冷招。戚辽大喊一声“漂亮”,然后挥刀直进,趁敌人一个受阻一个受伤之机发起反攻。按照眼前的局面,他跟猴子完全能对付正面这三个女真人,他担心对方使得声东击西之计,另外有人潜入屋后去袭击吴望,如果退回屋内,只会陷入被动,因而大喊:“护卫,把大人带出来,一起杀出去!”
“轰!”房门开,护卫一手提刀,一手拉着吴望来到屋檐下,抛开不会打的吴望,双方是三对三,而且对方还有一个受了伤,形势立刻逆转。
就在这时,为首的蓑衣大汉突然用朝鲜话朝院外喊了几句,一队朝鲜兵鱼贯而入,拉成一个扇面,缩头缩脑的拿着刀枪守在那儿。蓑衣大汉挥刀向戚辽等人一指,意思是让他们上,可那些朝鲜兵就是犹犹豫豫的不敢往前走一步。
不过让戚辽最感意外的,是一贯谨小慎微的吴望,竟在此时破口大骂,汉话、朝鲜话、脏话一股脑儿齐上:“西八,尔等胆敢冒犯上国使臣,他妈的的想死啊!想死就直说啊,跟在女真鞑子屁股后头算鸟毛啊,我操你西八大爷的!”
“我操,大人你骂人不赖啊!”护卫一刀劈在另一个蓑衣大汉的刀背上,也被他逗乐了。
吴望一边小心翼翼的躲在柱子后面,一边骂骂咧咧道:“我操,小棒子不骂脑子不清醒啊,居然敢放老子的鸽子,他妈的就一个小破朝鲜,跟小寡妇似的是个男人就能上,没见过这么贱的!”
欺软怕硬是大多数人的本性,吴望这一通骂,还真把那队朝鲜兵给吓住了——当兵的面面相觑,当官的不知所措,眯眼哈气站在大雨中,进也不是,退又不敢,一个个抓着刀枪在那瑟瑟发抖。
趁着朝鲜兵犹豫的机会,戚辽朝猴子跟护卫使了个眼色,大喝一声,转守为攻。很快,一名蓑衣大汉倒在了水坑中,猴子和护卫的刀一起捅进了他的肚子,鲜红的血水汩汩往外冒,分外刺眼。
为首的蓑衣大汉继续朝朝鲜兵咆哮着,但朝鲜兵就是无动于衷。人的心理就是这般微妙,如果戚辽等人见女真人来了帮手退入屋内,那些朝鲜兵没准就会变成帮凶;但是看见戚辽等人如此悍勇,朝鲜兵们就犹豫了,从帮凶变成了旁观者。这就跟放贷一样,从来只有锦上添花,而无雪中送炭之人。
退一步说,从心理上说,朝鲜人一直都把女真人当蛮族,大明朝才是他们几百年来的宗主国和保护者。万历援朝之后,朝鲜对明朝的感激和依赖更是达到了顶峰,只不过努尔哈赤的后金国崛起太快,打仗又太生猛,这才不得不勉强屈从。
被猴子砍伤的那名蓑衣大汉也倒下了,被戚辽一刀劈在脑门上,白花花的**洒了一地,又被雨水冲成粘稠的一片。剩下的那大汉意识到局面不妙,转身就往门口冲去。
“拦住他!”吴望扯着嗓子大喊。
“哗啦啦!”朝鲜兵举起刀枪,对准了夺路而逃的蓑衣大汉。
蓑衣大汉愣了一下——朝鲜兵不帮忙也就算了,岂料他们竟会在关键时刻反水!或许,朝鲜兵自己都会觉得莫名其妙,为何会听从一个明朝使臣的命令。
一愣之间,戚辽和猴子已从后面扑到,双双把刀狠狠捅进大汉背心。戚辽一脚踹在大汉屁股上,顺势拔刀。血雾喷现,大汉轰然倒地,毙命当场。
戚辽在三具尸身上踢了几脚,确认都死透了,这才“哧啷!”一声收刀还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