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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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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白枫确实是逃避,不让自己想这些复杂而没有办法的问题。让自己不去想梦纱。不想。既然无能为力,那便逃避啊。可逃避又怎么能真正地脱逃那无尽的纷扰?只能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加深感触、加重伤痛。当必须要面对的时候,所有逃避掉的伤痛便会一起袭来。狠狠袭来。

    是啊,梦纱根本不属于自己,怎么可能呢?人家不仅是千年之恋,更是等待八百年,感情之深,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自己是个废物,连做梦纱的弟子都不配,更不要说……

    为什么。世界上最折磨人的,是爱啊。可是上天偏要用它来折磨白枫。又怎么能怪上天。又怎么能怪任何人。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有谁,会爱上自己的师尊。而且是年龄和修为都相差无数的师尊。本已有了千年道侣的师尊。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让白枫爱上梦纱。白枫找不到理由。可是……这种叫做ài的痛楚,传遍了识海的每一个角落,那来自灵魂的痛啊。

    一定要忍住,忍住……都忍十年了,忍住啊。在幻仙,至少还有机会见到她,这样保持下去,不也挺好吗,反正一切不可能改变。忍忍,时间就能过去了啊。白枫的怨恨力沸腾起来了,用怨恨力压制住自己的痛楚,他紧咬牙关,抬起了头,无数道袍相同的人群之中,自己显得如此渺小。

    梦纱,迟早会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吧。问天期的修为,足有万年寿元以上。元婴期便有千岁寿元,近仙期则是三千岁寿元,问天期,便达到万岁以上。剑凝霜和梦纱至少还能活万年,他们会上演万年之恋,是么?

    “枫哥哥?”沐语摇动着白枫的手臂。

    “语儿。”白枫深深吸了口气,不能够有异。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这份近乎荒谬的痛。

    沐语心乱如麻:“我该如何是好?向枫哥哥表白,分散他的痛苦?不能啊,枫哥哥对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情感?是了,去找虚叶,让他把那个凡人姑娘带来,枫哥哥不是有些在乎她么?”

    白枫脸上露出了个轻松的笑容,问:“语儿,怎么了。”他的轻松,给沐语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仿佛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

    “没事……没事……”沐语很是慌乱。

    她作下决定,随后的几天里,一定要紧紧跟随着白枫,以免有什么不测反生。

    “你的脸色不太好啊,语儿。有什么不开心吗?”白枫笑着道。

    “没有啊,没有,哦,有,有。”沐语语无伦次。

    随后的一个星期,白枫的表现极为正常,没有一丝不妥,也没有任何不快的表情。难道他释怀了?虽然她很希望如此,但是沐语始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幻仙宗区域,聚会厅。这里是幻仙弟子群聚之所,有不少弟子在这闲聊或交流,毕竟这样的休息机会可是百年难得。

    白枫来到了这个聚会厅。

    “真是羡慕宗主大人,实在令人感动啊。”一个弟子跟同伴道。

    “就是。多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的道侣,像宗主夫人一样完美的。”另一个弟子深有同感地附和。

    “嗳,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沐仙子跟那个白枫走那么近。白枫有什么好的。爆发底牌顶多也就能击败元婴期而已,面对我们还不是毫无反抗之力?”说起完美,大家都想起了沐语,有人便问。

    “我也一直纳闷,白枫这个人,修为恐怕很难提高了,沐语仙子怎么会看得上眼?”

    “当时滕越飞大师兄追求沐语仙子好像便是受到这个小子的阻滞吧。”

    “哼哼管那么多呢,反正沐语仙子不是我们所能接近的。”

    “那白枫还是梦尊的弟子,他运气还真的很好啊,嗤嗤。”

    “哈哈,各有各仙缘嘛。”

    白枫听在耳里,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神识中翻腾地刺痛受到加重刺激,更加地痛。是痛得麻木了么?不然,又怎能一直没有表情,一直木然如行尸走肉一般度过的这几天呢?

    “沐仙子,宗主要回宗闭关了,临行召见你。”一个弟子走上前道。

    剑凝霜要知道沐语的位置太简单了,神识一探便可。

    “我……”沐语脸露为难。

    “嗯?”那弟子奇怪地发出疑问语气。

    “好吧,我去。”沐语担忧地看着白枫,道,“枫哥哥,我离开一会儿,等我回来啊。”

    “好的,去吧。”白枫微笑道。他不微笑还好,他的微笑却更让沐语担忧。师尊传召,她只能暂时离开。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她走了,白枫一个人独处。拿起清影剑,摆到大腿上,感觉是如此的荒凉。

    剑凝霜要回宗了。梦纱一定很幸福吧。她的脸上一定会有很多笑容,很开心、很幸福的笑容。只是这些笑容从来不曾属于自己。而且,以后更加不可能属于自己。

    一切从一开始便已经是注定了的。为什么,自己就要注定受苦。

    能怨谁?怨当初把自己推下山洞的秦天、虚叶?怨完美得让自己无法自拔的梦纱?愿剑凝霜比自己早两千年认识梦纱?怨自己的自讨苦吃、自作多情?还是怨天不公。

    好像没有任何可怨的啊,但是又该如何面对所有难受和痛楚。

    无法释怀啊。梦纱,我到底该怎么办,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像过去那样了,不像过去那样一直存在在我的身旁了。

    为什么,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梦纱。梦纱。梦纱。”白枫痛苦地连连吼出三声她的名字,音量没有经过压抑,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纷纷好奇地看向了这边。

    “这个白枫,没事吼自己师尊的名字干啥呢?”大家百思不解。

    本来没有人会想到那方面,可白枫抬头的刹那,顿然感觉那一双双目光都如同利剑一般,赤裸裸地嘲笑着自己,白枫实在忍不住积郁在心中的无数个念头了。

    “啊……”白枫发出了像嚎叫般的声音。

    “这白枫是怎么了?疯了?”围观者正要打算停下无趣的围观,他们对围观一名疯子,兴趣还是不大的。可是白枫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们震惊了。

    是的,震惊。

    能让一大堆元婴巅峰或近仙期弟子震惊的话会是什么?

    “梦纱……我爱你!我爱你!梦纱!”白枫大吼,用尽所有力气吼了出来!

    “如果……如果能够把梦纱抢回来……无论怎样……我都是愿意的啊!”

    这些话,清清楚楚地落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大家同时愣住了,没有人反应得过来。谁也没有想到,白枫会吐出这样的一句话。

    天哪,所有元婴巅峰或近仙期弟子同时目瞪口呆是一种怎样的场面?

    白枫吼了出积郁最深的一句话,心里顿时舒畅百倍,也清晰了百倍。他马上意识到,这句话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完了,他白枫,完了!彻底完了!

    目瞪口呆的,还有一人,便是刚刚重新踏入聚会厅的沐语。

    “枫哥哥……怎么能够……如此大声地……说出来了呢?”沐语全身发软,她心中也想着那个词:完了。

    “反了。反了。大逆不道啊。”一个尖刺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反了!”

    “逆徒!”

    “幻仙之耻!”

    “罪不容诛!”

    白枫嘴角剧烈地抽动着,全身绷紧,眼神凌厉。杀出重围。逃离生天。否则自己必死无疑,这可是比勾结魔道更重的死罪。

    死罪,结局只有死,只有一条路了!白枫提起了清影剑,那种玄妙的感觉,来了。怨恨力实质化。是感受到生命的威胁,才会有这种感觉么?

    杀。清影剑舞动。白枫先行出手,直接把身旁的一个元婴期九层的弟子劈死!

    一招致命!

    “啊。”沐语双目瞪起。快要突出来一般。

    “无法挽回了。乱伦逆道,弑杀同门。罪不容诛啊。”沐语全身都失去力量了一般。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白枫,如此看来是无论如何也救不回来了!

    其实白枫并不是第一次弑杀同门了。当时报名仙鼎会时的记录弟子费强,也是被白枫杀掉的。白枫对幻仙,归属感实在不多。

    而杀人?在凡人世界杀得还少吗!

    清影剑疾速地挥动,可又怎么能对抗那么多近仙期?

    “哼。对花无痕的控制,果然有大用。时间之轮分享开启吧!”白枫心中一动。

    时间之轮作为仙器,拥有者可以选择分享。可以让人享耗受寿元增修为,也可以拥有者本人消耗寿命,为别人加持。

    消耗生命!四倍增幅!

    不过消耗的是花无痕的寿命!

    白枫战斗力、防御力都瞬间暴涨。一剑扫去,又秒杀两名元婴巅峰。

    “杀!”

    杀出重围,逃出生天!趁现在。要是长老护法他们赶到,那根本是没有可能逃!白枫再怎么加持,却都不可能打得过问天期。

    “哼。再消耗。再加持。”白枫再度加强时间之轮的加持。

    时间之轮限制是加持四倍,因为拥有者自有感觉,加持倍数再增,损耗便会成倍增加。加持四倍一个时间段内消耗一年的话,加持五倍便会消耗两年。加持六倍消耗四年。花无痕一定不会选择这么疯狂地增幅,可现在是白枫在操控拥有者!

    “哼!加持!二十倍!”白枫仰天大吼,威力再度剧涨!

    “枫哥哥看起来能抗住一会儿。问天期的前辈们却要到了。是了,是了,去找秦龙前辈!”沐语慌张无措的时候,突然想到秦龙。她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赶紧飞身往散修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