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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章 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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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雁自觉自己太任性了些,可是又不好收下东西。她不需要他高高在上的怜悯,不知是否因为对他存有一点异样情愫,对于他的怜悯她格外懊恼。站了会儿,方行礼道:“王爷请原谅小女的任性,夜深了,我该回去了。就此告辞罢。”

    赵凛只看着她,忽然街上一阵喧闹,却见十几个壮汉直朝赵凛奔来,裴雁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他将她手腕一握,带着她便疾奔。裴雁无奈只得跟着他跑,直觉得甚是惊恐,唯恐他后面的人追上来。这些人追赵凛做什么?!

    跑得胸口快要裂开,赵凛拉她进了一条巷子,二人方才贴着巷子一动不动大口喘气。裴雁一辈子也没有这么拼命跑过,喉咙刀割一样疼。看赵凛,他却一点不喘地看着她,见她实在喘得厉害,就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裴雁的脸红得更厉害,忙躲远一些。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岂不懂?“赵公子又去那个赌坊么?”

    赵凛知道她的‘又’字从何而来。只道:“嗯。”

    裴雁有点失望。有华丽的外表与身世又如何,原来他不过和一般的纨绔子弟无异——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夜深了,我要家去了。”说罢就走。

    二人一齐出得巷子,裴雁方才离去。赵凛望着她匆匆背影,有说不出的古怪感觉。正在发呆之际,有人在他肩上敲了一敲,赵凛回头,眸子里寒芒一闪而过。“你来做什么。”

    “怎么,怕做什么好事让我知道么。”做男装打扮的明珠冷笑一声,“她是谁。”

    赵凛眉头微蹙,“谁是谁。”

    “刚刚那个村姑呗。”

    “与你什么相干。”裴雁哪里像村姑?不就是衣着朴素了点儿么。又瞥了明珠一眼,赵凛眼里分明不悦,“堂堂王妃,打扮成这样成何体统!”

    “你堂堂王爷,调戏良家闺女又成何体统?”明珠狡黠地道,“我看你对她不同,想是心里喜欢她。不如我给你说说媒,娶她回家做侧妃?”

    赵凛脸一沉道,“休要胡言乱语。”负手于身后,大步往前离去。

    明珠和珠玑跟在后面,那珠玑听明珠说要给赵凛纳侧妃,眼睛不由一动。偷看了赵凛一眼。

    “你不是喜欢她么?”明珠道,“若是喜欢就纳回家去,免得人家说我这个王妃野蛮霸道,又不能生养,又不让你纳妾。”

    赵凛倏地停下脚步,“你若真那么闲,便回去。少管我闲事。”

    裴雁自是不知道她身后发生了这许多故事,回到家里,关氏正在对着油灯拈针穿线,裴雁将她手上的活儿拿过来,“娘,你白天辛苦一天了还不够?赶紧歇着去罢。”

    “在作坊里其实也不很累,”关氏笑道,“大伙儿说说笑,一早上转眼就过去了。丽锦阁是从此不找你了?”

    “想必是。”

    “丢了一个赚大钱的机会呢。”关氏不无可惜地道,“不过也是意料中事,倒也没那么失落。还是雁儿了不起,不过几件物什就赚了五十两银子。咱娘俩在作坊里一年才只得四十多两。”

    “以后雁儿还要赚更多钱让你们住舒适的大房子。”

    “你就这心虽好,终究是女儿家,别太累了才好。”关氏说着长叹一声,“前儿你大伯家派人来说过几日要到我们这里小住。”

    “他来做什么?”都几年不相往来了。

    “听说是你堂哥哥要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

    裴雁嘻嘻一笑:“那岂不叔侄俩一起赴考场?”

    关氏嗔看她一眼:“你怎么这样笑话你爹。让他听到,还不恼?”

    “爹也真是的,考了这么多年了也考不烦腻。若在别的功夫上有这样的耐力恒心,还愁住不到金窝银窝?”

    “人各有志么。”

    “都是那仕途经济害了人。”裴雁一针一线织着一件衣服的边缘,等做完了这些,又回房拿一个精致的挎包。

    关氏拿到眼皮底下细看:“你这孩子怎么想到的,包包这样背倒是有趣儿。上面绣的东西也奇特。是什么?”

    “太阳嘛。下面是向日葵。”

    “黄灿灿的映着这红色的绸布很是好看。只是你拿绸布做了自己背,岂不奢侈。”

    裴雁遂将要和荀清合作一事告诉关氏。关氏拍手道:“那好啊!他认识的人多,这些人富贵,岂不是比丽锦阁的人要强,还不需让丽锦阁赚一手。”

    裴雁呵呵一笑。过几日果然把几件样品递给荀清,荀清看了都爱不释手:“干脆卖给我算了。”

    “你一个男人,拿这样的包做什么?”

    荀清将它背起,裴雁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背了包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有趣。荀清笑道:“要是给我家妹妹,她岂不高兴坏了。”

    “你还有妹妹么。”

    “对,下面只有一个妹妹。”荀清又补充道,“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

    告诉她这些做什么。裴雁不理会,“东西都给你了,卖什么价格你作主罢。”

    “比丽锦阁卖贵上那么一点就成了。”荀清笑道,“若卖得好,将来干脆整一间店铺出来,专门卖你做的这些手工活儿。店老板就是你,我只当是股东就好了。”

    裴雁并不想得那么长远,“若那样,可就不能留在流彩坊了。我还想学怎么织染呢。”做手工活儿始终不是赚大钱的方法。

    “真真勤奋。”荀清夸赞道,“那你去先,回头我给你银两。”

    裴雁说着“不急”自去了。

    荀清待傍晚时到王府去,守门的家丁是认得荀清的,笑道:“亲家少爷来了。请进请进。”

    荀清问道:“你们王爷可在府上?”

    “在府上呢。”

    荀清一径走进去,宽阔的甬道两旁种着矮矮的几丛树,往前便是正厅,左右两边几个抱厦,他轻车熟路地穿过正厅,几个女眷避之不及,荀清也不理会,一个男子迎上来道:“亲家少爷来啦。找我们王爷么?”

    “是。他在哪儿呢?”

    “在未雨阁和人谈事情呢。”

    荀清点点头,正欲去未雨阁,从走廊那边转过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来。她粉面含春,笑盈盈道:“表哥。”

    正是王妃明珠。荀清做揖行礼,明珠撇嘴道:“得了,这么多礼数,你也不嫌烦。你来找我们王爷做什么?”

    “自是有男人的事要谈。”荀清笑道。“也正好要来找你,这个,你看喜欢不?”说着拿出一个比巴掌还小的玩偶和荷包。

    “呀,好精致的小东西,”明珠接过来,喜不自禁,看他道,“表哥特地过来送与我的?”

    “呵呵,你爱与那些太太小姐往来,若他们也喜欢这些东西,可得叫他们来咱们这里买。”

    “我还当你念着我所以送来——原来还是生意人的本性。”明珠笑道,“几时你也弄起这个生意来了?多费劲。赚的又不如你们一匹布。”

    “你别管,反正有人买,只管派人去我那儿吩咐一声。”荀清说道,“如此就多谢王妃了。我先去找阿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