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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禾向上挽起略显宽大的袖子,满是无奈地看着前方,深深叹了口气道:“你自暴自弃也不能这个样子啊。你把我带进去,就算少侠不拿你怎么样,我爹也不会放过你的。”
“恩?你爹很厉害么?”白景钰不在意地问了一句,随即说道,“也没什么嘛。”
沈嘉禾吐出一口气,慢慢道:“没什么?把一个姑娘带到青楼你是怎么想的?”
眼前的景象是灯红酒绿。
高悬于门前的灯笼下,有穿着轻纱嬉笑迎客的女子。
觥筹交错,来来往往,一片繁华奢靡的景象。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也不至于来这里。”
白景钰嘀咕了一句,轻啧一声,道:“去樊姐的店总要被宰上一笔。”
沈嘉禾纳闷,“你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呢?”
白景钰拍着她的肩膀道:“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沈嘉禾:“……”
沈嘉禾:“……这不是用来都来了这种说法就能混过去的吧!”
因为白景钰要得紧,所以成衣铺那边也没法子改尺寸。
老板只能拿个店里最小的男装给沈嘉禾凑合着穿。
然而沈嘉禾穿着还是有些大,就好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白景钰利落地为沈嘉禾挽起袖口,又替她整了整衣领,一本正经道:“记住,你现在是个男人。进去了要大大方方,磊磊落落,不要畏首畏尾的。省得露了破绽。”
沈嘉禾:“……”
沈嘉禾:“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女扮男装可行性不高的。”
最起码她穿那么多天男装,除了店小二照顾她女扮男装,能喊她个公子,其他人都是喊她姑娘直接拆穿的。
白景钰从荷包中掏出几块碎银子,掂量了一下,慢慢道:“可行不可行,不在衣服,而在人。最后还是得看这个。”
沈嘉禾不太理解他这是什么招数,暗自琢磨起来。
白景钰仰头看了看招牌上“云芳院”的字样,侧头同沈嘉禾说道:“走吧。”
沈嘉禾不太想进,然而两人之间还被镣铐铐着,白景钰一扯,她就只能跟着。
她从未来过这种烟花之地,有些不太适应。
抬头望了望天色,她悄声问道:“你不是说太阳落山之前会把我送回去么?”
“怪就怪阿一太慢了。”白景钰状似不经意般向后张望了下,回她,“忍着吧。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是担着被敲竹杠和被阿一揍的双重风险。”
沈嘉禾:“……”
怎么感觉这人神神叨叨的,她都听不懂在说什么。
沈嘉禾沉默地随着白景钰踏入“云芳院”的大门。
她刚一抬头,便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款款走来,对着白景钰说道:“白公子,你倒是许久没来了,怎么今儿有空过来。樊姐可时常同我说她惦记着你呢。”
白景钰苦笑着说道:“樊姐是惦记着怎么宰我呢吧。”
那女人微微一笑,不肯定也不否认,将视线移到沈嘉禾的身上,微眯双眼,道:“这位?”
沈嘉禾有些不太喜欢这种打量的视线,微撤一步,同白景钰站得近一些。
白景钰便介绍道:“韦姐。这是我的朋友,没来过,就想着带她来见识见识。”
韦姐眉毛微挑,“普通朋友?”
沈嘉禾略带报复般答道:“我俩断袖。”
白景钰:“……”
韦姐闻言,用手帕掩住唇角,笑了一会,才调侃道:“我说白公子怎么这么久都不来了,还道是你修成了正果,原来是染上了这个癖好。”
沈嘉禾探出头,好奇地问道:“修成正果?他要出家?”
“倒也不是。”韦姐柔柔说道,“他啊,喜欢……”
白景钰猛地咳了起来,沙哑着声音道:“来,来一壶店里最贵的酒。”
“你啊,长着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却沉不住气,所以才老是被我和樊姐宰。”
“既然你拿酒封了我的口,我就不说了。”韦姐向一个丫鬟吩咐道,“拿一壶贵酒,送到竹字房,再告诉后厨加两道菜给白公子送去。”
白景钰松口气,客套道:“那便谢谢韦姐了。”
“不必了。谢什么。”韦姐看了看沈嘉禾,轻声道,“不过一码归一码。有些事得另算。”
沈嘉禾同情地看着白景钰,“看来你荷包保不住了。”
白景钰:“……”
白景钰:“你站哪一边的啊?”
韦姐笑着道:“白公子,来云芳院还带着个女人来,是不是不太合规矩啊。”
白景钰将银子塞给韦姐,强调道:“我带的是个男人,我俩断袖,不算坏规矩。”
沈嘉禾:“……”
她随口胡扯的,你不要自己都接受这个设定啊。
韦姐掂量着银子,满意地说道:“这位公子长得秀气,是我眼拙了,实在对不住。二位便随我上楼吧,有什么吩咐可以知会外面的丫鬟。”
白景钰随着韦姐踏上阶梯,转头对沈嘉禾得意说道:“男扮女装成功了吧。”
沈嘉禾:“……”
强行成功。
她跟着秦如一浪了这么久,都快忘记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件事了。
两人随着韦姐走在二楼的长廊上。
沈嘉禾心不在焉地左右瞧了瞧,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一时没有站稳,向后仰了过去。
她本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然而她的右手却被人拉住,用一股巧劲,愣是将她扯了回来。
沈嘉禾微微发怔,只见那个拉她的是个女子,身着白色襦裙,面上覆着一层薄纱。
薄纱虽薄,但却没办法看清这个女子的面孔,只是依稀觉得她的脸颊似乎有些什么。
那女子见沈嘉禾呆望着自己,下意识松了手,整了整面纱,确认无误之后,才轻声道:“实在抱歉,不小心撞到了你。”
她的声音极是好听,轻轻柔柔,就好似潺潺流水。
沈嘉禾意识到自己刚刚那样看着她实在不够礼貌,便移开了视线,掩饰般轻咳一声,“没什么,你不用在意。要不是你及时拉住了我,我怕是会摔在这地上,到时可就丢人了。”
忽然想起什么,沈嘉禾转过头来,低声问道:“姑娘会武?”
那姑娘轻轻一笑,柔声道:“我哪会什么武,不过侥幸罢了。你无事便好。”
她说完向沈嘉禾行了个礼,便下了楼梯,慢慢离开了。
沈嘉禾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
韦姐翩然走来,问她,“怎么不走了?可是哪里撞疼了?”
沈嘉禾好奇问道:“刚刚那个女子是谁啊?”
韦姐笑着说道:“那女子,公子你就别惦记了。她不过来此暂住,与其他人可不同。”
“暂住?”
沈嘉禾想了想,问道:“像客栈那样?”
“差不多。不过比起客栈可贵多了。”韦姐带着沈嘉禾往竹字房的方向走去,说道,“这里鱼龙混杂,来暂住的不是什么亡命之徒,就是要躲仇家的。只要付得起钱,谁来住都可以。”
沈嘉禾之前不知道这种事,闻言颇感兴趣地摸了摸下巴。
韦姐摇头道:“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和白公子呆在一起,别对那些人感兴趣了。”
白景钰晃了晃手上的镣铐,“对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和我呆在一起吧。沈公子。”
沈嘉禾:“……”
沈嘉禾:“不要,会被当成断袖。”
白景钰:“……”
刚刚是谁说他是断袖的啊!
两人走到竹字房,沈嘉禾不死心地问道:“韦姐,你知道刚刚那个女子叫什么么?”
韦姐为难道:“她是和樊姐有交情,才住在这里的。她不曾提过,我就不会去问。”
顿了顿,她问道:“不过,你做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
沈嘉禾歪着头思索了一番,才道:“就是觉得她的声音,似乎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所描述过的感觉很像。”
“描述过?就是没亲耳听到过?”韦姐笑着摇头道,“那并不准的吧。”
沈嘉禾也干脆地承认道:“是我想多了。”
待到韦姐离开,沈嘉禾坐到一旁的木椅上,撑着下巴,四下瞧了瞧。
白景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介绍道:“这屋子是樊姐给我留的,平日里不招待外客。”
沈嘉禾满是复杂地看着白景钰,“来这里次数多到都给你专属房间了么?”
白景钰:“……”
白景钰:“我也不是自己想来的,每次都是因为有事迫不得已才过来的。”
沈嘉禾懒洋洋道:“那这次是为什么来的?还得带上我。”
白景钰推开窗户,向外努了努下巴,“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仇家了?怎么还有人跟着你?”
沈嘉禾闻言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了一下,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她诧异道:“在哪呢?”
“哪会任你看。早就藏起来了。”
白景钰将窗户关好,对沈嘉禾说道:“可能入夜了他们都换了夜行衣,就更不好找了。”
沈嘉禾支吾了一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景钰答道:“大概是从胭脂铺出来。”
该不会是那群阴魂不散的黑衣人吧?
都追到八方庄的地盘来了么?
沈嘉禾蹙起眉头,本想问白景钰为什么不在发现之后,带她回八方庄。
然而仔细一想,街市人多,黑衣人不敢贸然出手。
而回到八方庄需要经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
到时候黑衣人若是出手,两个人自顾不暇也顾不得对方,反而会乱成一团。
白景钰瞧出沈嘉禾的担忧,安抚般说道:“没事。我已经写信通知阿一会在此处等他。况且云芳院是樊姐的地盘,但凡懂点规矩的都不会在此处造次。”
沈嘉禾迟疑问道:“那要是碰上不懂规矩的呢。”
白景钰答道:“那你就只能认倒霉了。”
沈嘉禾:“……”
认个鬼哦。
白景钰为自己倒了杯酒,闲闲问道:“那些人真是冲你来的?”
“没见过是谁,我也不知道。”沈嘉禾点着自己的眉心,问道,“是个眉间川字很深的人在跟踪我们么?”
白景钰摇头,“不是。是个颧骨有点高,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
沈嘉禾推测道:“是不是你拐了人家的女儿,所以跟踪你来算账的啊?”
白景钰:“……”
白景钰:“我看起来像那种拐着人家女儿乱窜的人么?”
沈嘉禾指着自己,“你看看我,你再回答自己的问题。”
白景钰:“……”
白景钰:“像。”
多思多想也是无益。
沈嘉禾透着窗户向下看了一眼,仍旧是黑漆漆的没有踪影。
她便收回视线,问着白景钰,“这个樊姐是个什么人啊?”
“商人。”白景钰饮了口酒,答道,“这央国里但凡挂着云芳院这块牌子的,都是属于樊姐的。她平日里大多在京都。这边就由韦姐看照。”
沈嘉禾随口问道:“你和樊姐关系好么?”
“怎么说呢……”白景钰摆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两岁大的时候,樊姐来无垢剑庄看过我。然后抱了抱我,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就把她给咬了。”
沈嘉禾赞叹道:“小时后就开始讨人嫌了啊。”
白景钰:“……”
白景钰揉着眉心,叹口气道:“自那之后,我在云芳院买什么都要比别人贵一倍。”
沈嘉禾同情道:“也是惨。”
白景钰勾了勾手指,示意沈嘉禾附耳过来,“你也是要闯荡江湖的,我就告诉你点事情。”
沈嘉禾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凑了过去。
白景钰悄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樊姐怎么想的。你若是单独去,不带我,但提我的名字,不论你买什么,云芳院都会给你折半价。”
沈嘉禾:“……”
这是关系好还是不好啊?
白景钰补充道:“情报也是,人也是。”
话音刚落,忽地有几把小刀穿透木门直直钉进了白景钰眼前的木桌上。
刀柄微微发颤,刺入木桌的刀刃,仿佛还带着几分哀叫。
随着那几把小刀涌入门内的,是持着长刀的黑衣人。
为首那人却并非是让沈嘉禾记忆深刻的那个川字纹。
白景钰对此倒是十分淡定,笑着同沈嘉禾说:“看来你是倒霉,偏偏是这种不懂规矩的。”
他扬声道:“韦姐。该让他们学学什么才是规矩吧?”
“你也该学。”
沈嘉禾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这房中响起。
伴随着那道声音,堵在门边的黑衣人忽然跪倒在地,支撑不住般趴在地上,背上是一条潺潺流血的伤痕。
秦如一慢条斯理地擦着剑上的血,冷眼看着他们。
不知为何,武林盟主也随之走进,温声劝着秦如一道:“还是留个活口,不要赶尽杀绝。”
为首那人见到此景,略显讶然,微张了口,“盟……”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为首那人挥了挥手,同行的几个黑衣人动作迅捷地带走伤员,便是连半点留恋都没有。
然而他却不死心,手臂一摆,几把匕首就直冲着沈嘉禾飞来。
沈嘉禾也没愣在原地,下意识往旁一倒,锁链一颤,竟是把白景钰也从椅子上扯了下来。
两人摔作一团,脑袋撞到了一起,阵阵发疼。
好在那几把匕首□□墙里,沈嘉禾也躲过了一劫。
那人一击不成便想要逃,然而却忽觉脚踝一阵剧痛,令他站立不稳,只能摔在地上。
秦如一踱步走去,步伐虽缓,却仿佛踏在心口那般,令人不安。
秦如一手中拿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垂眸看着那人的手,轻声道:“哪只?”
那人见他目光的冷意,不由一颤,咬紧牙关,什么都没说。
秦如一重复地问道:“哪只手,想伤她?”
他注意到那人手上的疤痕,看形状应当就是他手上这把小刀造成的。
也就是说,上次在天玑峰上,秦如一那把刀射中的是他。
秦如一轻缓地眨了眨眼,漫声道:“学不乖。”
那人恐惧地向后急撤了两步,秦如一不依不饶地凑了过来。
盟主连忙拦住秦如一,安抚道:“这人就交给我来处理。这种人应当是收了人的钱财,替人办事的小喽喽,杀他没用的。幕后主使一定另有他人。查出来对沈姑娘也好。”
沈嘉禾见盟主对她使眼色,也只好拉过秦如一的胳膊,劝道:“左右我也没出什么事。而且我也好奇究竟是谁要杀我。就先这样吧。恩?”
秦如一直勾勾盯着沈嘉禾,抬手为她轻缓地揉了揉额头,道:“肿了。”
沈嘉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等一会就会好的。”
秦如一却没让她躲开,低声问她,“疼么?”
沈嘉禾没敢与他对视,游离着视线,含糊道:“不疼了。”
“那就好。”秦如一回了一声,将额头抵在她的颈窝,如幼猫撒娇一般,轻声说着,“我很担心你。回去好不好?”
沈嘉禾立刻回应道:“好好好。马上回去。”
她刚要站起,却忽然被锁链一扯,险些又跌坐回去。
秦如一注意到了这个锁链,望了望两个人手腕上的镣铐,问道:“怎么回事?”
白景钰思索了一下,道:“我俩在断袖?”
沈嘉禾:“……”
这个情景你扯什么淡啊!
秦如一微蹙眉头,看着沈嘉禾,“被抢走了?”
沈嘉禾觉得秦如一有点不太对劲,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让她去想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只好顺着他,慌不择言,“不不不,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我的?”秦如一歪着头,不知想了什么,点头道,“恩。我的。”
沈嘉禾长舒一口气,转头对白景钰催促道:“快点拿钥匙。摘下来。”
白景钰看着秦如一有些发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伸手在怀中摸了摸,忽然对沈嘉禾微笑了起来。
沈嘉禾预感不好,“该不会……”
白景钰微笑,“好像是……”
秦如一看了看他们两个,直白地问道:“钥匙丢了?”
白景钰含糊地应了一声。
秦如一走到他的身边,看了看他手腕上的镣铐,拍着白景钰的肩膀,“从这里。咔嚓?”
白景钰:“……”
白景钰:“……想都别想。就算我这条胳膊断了,她那个也打不开。”
秦如一认真道:“可以找锁匠。”
白景钰:“……”
白景钰:“我这个也可以找锁匠啊!为什么要断臂!”
秦如一看着白景钰,语气平淡道:“对你很生气。要带她出门,你该和我说一声。”
白景钰语塞。
秦如一垂眸,淡然道:“虽然说了也是被拒绝,你想都别想。”
他顿了顿,说道:“下次再这样,拉你去填湖。”
白景钰:“……”
明明小的时候还喊他白哥哥的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