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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禾渊魔怔了一般地望着瞿平玉,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听瞿平玉言说了那已然风靡了京城大街小巷的话题,那一出不知谁人所写的《愚女恨》。
“我本以为那不过是借题发挥,故意套用了桂府之事做的一出戏。可是,仔细查问了桂湘身边的两个丫鬟,以及梓仙身边曾经伺候过的那个婉萍,我才敢断定,那出戏,绝非是空穴来风!”
瞿平玉微微一凑鼻间,一股狠厉之意油然而生。他恨极了被欺骗,无论是此前桂梓仙被揭发与人私通之事,还是如今这险些让他神智错乱了的真相。
“我确实想趁着家宴之时再细问她一次,可是你们谁都不曾给过她陈述真相的机会……”
这句话,是他猫着腰,低着头,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桂湘所说。
桂湘眼里噙着泪,下颚不住地颤抖着,死忍着那热乎乎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让它流下来。
“她与姚三私相授受是你们每个人都相信的事情,如今人死了为何要反过来质问我!这又与我何干?”
桂湘依旧咬定自己与此事无关,但却在下一刻,那婉萍被家丁给押了上来,一把推扔在地,倒在了桂湘身旁。
婉萍的头发早就散乱得如同鸡窝一般,身上的衣服也脏得如同滚过了泥地,脸上的泪水已经混着那泥水成了一团一团的污渍,把那平日里光鲜洁白的脸蛋儿全然遮掩了。
她颤颤悠悠地撑着身子,跪正了姿势之后,对着桂禾渊拼了命地磕起了头。
“奴婢该死!奴婢冤枉了大小姐!是奴婢鬼迷心窍收了二小姐的十两金子!奴婢家中弟弟病重,实在缺钱用,这才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大小姐的事!”
桂禾渊听得此言,已然是气得浑身发冷。他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却听身边的瞿平玉如同平日审案一般对那婉萍问道:“你都做了什么,细细与桂大人说来!”
婉萍头磕在地面上,完全不敢抬起来。
直到此刻,桂禾渊才知道,那汗巾真的如同桂梓仙所说,是婉萍偷走的。而她偷走了半个月才送出去给了姚三,则是因为苦于找不到遇到姚三的机会。姚三本以为,桂梓仙真的对自己有意,才兴冲冲地跑到了桂湘与桂璇特意安排的地方,赴约去见那桂梓仙。却不料,桂璇早就候在那里,当场指责姚三偷人。
二人一路吵闹,惹得桂府先是一片混乱,继而桂禾渊遣走了姚三,留下桂湘一直安慰着桂璇,看似都好不伤心的样子。在闺房里准备着出嫁用物的桂梓仙,却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便是那天夜里,她被父亲叫去当面质问却得不到信任,只因那张汗巾为物证,婉萍为人证,所谓的桂璇得了消息撞破了姚三意图与桂梓仙私会之事,竟然也成了个理由。
而后,她也是死活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人下了药,一睡难醒,倒在屋子里整整一日。
后院儿自从没了自己的母亲祁氏存在,便是姜氏一手遮天,岂有她再翻身的机会?
桂禾渊知道,与瞿平玉的婚约若是就此作罢,只会惹得两家名声一起受损。干脆将错就错,让桂湘替了新娘的身份——姜氏已经是桂府里主持中馈的女人了,她自然考虑到了要让自己的女儿嫁去好人家。踩着桂梓仙的肩头,她顺手把两个女儿都嫁了出去,且都成了嫡妻。
入了洞房掀了盖头,瞿平玉发现娶来的新娘竟然不是桂梓仙,自然是怒火中烧。可桂湘道出了捉奸之事,言说父亲就是为了顾及瞿平玉的掩面这才故意掉包,再者姜氏即将被提为正妻,桂湘的身份自然也会与之前不同。瞿平玉知道如果娶了名声有损的桂梓仙自然对自己不利,便也妥协了此举。
未免夜长梦多,姚府娶亲的日子也给提前了。桂湘还未曾来得及回门,桂璇就已经被抬进了姚府家门。当时除了姚三及其父母,并没有谁知道,桂璇后面还跟了个轿子,里面竟然还给姚三添了个妾。
“四小姐说,我帮了她的忙,她要做报答,就让我跟着一起做陪嫁丫鬟!去了姚府后,才认了亲,四小姐就让我们几个熬了一大碗红花……”
婉萍此事已经抽泣地话都说不清了,而瞿平玉则直接拎起了她的头发,硬生生将她的脸抬了起来,“说,这碗红花你们用来做什么了?”
“因为大小姐本就体寒,所以这是用来……灌给……大小姐的……”
桂禾渊的手一扫——“砰”一声碎响,那桌面上的茶盏被摔得粉碎,瓷片飞溅到了桂湘的身上,甚至还有一片划破了她的手背。
“然后呢?梓仙是怎么死的,你一定知道吧?”
瞿平玉忽然抓起了婉萍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拎了起来,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婉萍耳边切齿而问着。
婉萍自然不敢不从,她昨天已经见过了大理寺里头的刑讯用具,自是明白如果不老实交代,会遭受怎样的酷刑,更何况现在就如同蝼蚁一般无力,正被这如同恶煞般的瞿平玉揪着头。
“知道,我知道!大小姐根本不是自缢而亡,她是被人杀害再装成自杀的!但是,我没有参与,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害死的大小姐!老爷,我真的没有办法,四小姐威胁我如果敢说出去就要绑了我弟弟卖给牙子,我实在没办法啊!”
婉萍被瞿平玉一把扔在地上,不再多看一眼。他走向桂禾渊,脸上毫无神色,只是说了一句:“我打算去姚府,趁梓仙的棺木还在灵堂,赶紧开棺验尸。只要有了仵作的证词……”
他咬了咬牙,目光如炬,似是要生吞活剥了那姚府中的一切贼佞之人。桂禾渊觉着自己的身子仿佛是被抽空了一般,完全使不上力气了。心口疼得他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左肩,艰难地站了起来。
“走,你去姚府,我去衙门!我……我这个做父亲的去报案,还怕他们敢拦着衙门的人耍赖不成!”
这一路蹒跚的身影,深深地刻在了桂湘的眼底。她并不觉得伤感,反倒是笑了起来。
笑声如同那午夜幽魂故意施展的嘲讽,尖冷刺耳,站在她身旁的瞿平玉,却也是冷冷看着她,忍不住一阵恶心。
他竟然还真的让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了!想到此处,他的手掌搭上了桂湘的肩头,低头在她耳畔轻声言语了一句,随后,那大掌使出了极强的力道,把桂湘捏的生生惨叫了起来……
京兆尹带着人亲自去了姚府缉拿命案要犯之事,转瞬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容若得了这消息后,高兴得不行,急忙赶回了曦园要告诉青鸾这个好消息。
“戏文果然起了作用,那桂大人亲自去了京兆尹府递了状子,这桩案子已经被当做人命官司了!”
听着容若这急迫的语态,紧张得就像是自家的冤案快能得了昭雪一般,惹得青鸾不由一笑,只是这笑容,却也没太多欣喜。
“只希望可以还那桂梓仙一个清白,让她可以真正入土为安……”
等曾经的桂梓仙大仇一报,她还得替聂青鸾好好活着,好好提防身边那些想要谋害她的所谓亲眷们。
想来聂青鸾虽然学到了自己母亲的那套拿捏下人的能耐,可却终究挡不住某些人的狼子野心。聂萱给她顺利传了信儿,这还是靠聂云升的功劳。弟弟找姐姐玩儿,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聂云升把聂萱绣的一只小荷包交给青鸾是,她就已经意识到,这只荷包应该另有文章。
她本想着,林氏与聂音愿意老实过日子,就暂且放过她们。可如今,她只好再次自嘲自己那多余的慈悲心。
上一世活着做那桂梓仙时,不就是心慈手软到自掘坟墓了吗?现如今,她可不敢再做那所谓的善人了。
“阮嬷嬷,有空去传个话,让母亲这些日子多注意些,不管有什么异于常态的动静,都得放在心上!”
只是,这暗箭难防,青鸾对林氏的手段并不怎么熟悉,一时间还猜不到她们会如何动作。怕是萱姐儿未必能顺利打听到细节了,她只得自己琢磨应对的方法。
突然,扫了一眼身边的一众丫头,她的眼前闪过了婉萍的模样……
“阮嬷嬷,有些事儿与你说。”
所有的丫鬟都在门外候着,或是忙着手里的活儿。突然,一阵喧嚣,那是青鸾在屋子里大骂的声音。阮嬷嬷一味求饶,似是还无法让青鸾解气,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多会儿,阮嬷嬷捂着脸跑了出来,躲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容若与琉璃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情可以惹得青鸾如此生气。
多数人都低着头,依旧老老实实地做着手里的活儿,但毕竟有些丫头岁数小,忍不住要叨叨几句。
琉璃一如既往,不喜欢听见这些话题,她稍作训斥,几个小丫头也只好闭嘴。容若见状,也是心中焦急,与琉璃商量着,自己先去安慰阮嬷嬷,让琉璃好生留意别让旁人再多嘴。
同样是二等丫鬟的玲珑见了这情景,脸上倒是波澜不惊不以为然。趁着要去中门的机会,她先行绕去了正秀阁看了一眼。
恰好,那正秀阁大门口,秋雨正在清理着门口的落叶。
“哟,秋雨姐姐,怎么委屈你在这儿扫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