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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呀,那公子等等。”三娘夜不强求,返身回屋子片刻又出来手里拿了一个包袱递给他道:“这些点心公子和夫人可以带着路上吃。”
长怙此刻一心想走,也没多想,拿了包袱头也不回催促着下人们冒雨就离开了。
等出来又离开山神庙走了许久,再也看不见那屋院之后他才长舒一口气。只不过随有雨具但一行人在雨中还是十分狼狈,下人们都不解,看自家主人神色不好,也不敢问,只有高妻紧紧抓着长怙的手一直哆嗦。
不知走了多久,天上的雨总算是停了,他夫妻二人在马车之中吩咐下人们就地找一处地方休息,因为这雨停了他才发现天竟然也已经到了傍晚,只感叹这时间怎么走得这么快。
“夫君那三娘会不会有事呀?”等平静后,高妻才小心问道:“她如果不是鬼,那不是危险了吗?”
长怙摇头表示不知,但又觉得妻子说的有理,刚刚光顾得逃跑了,完全忘记了三娘,不过此刻想起来三娘也实在可疑,突然想起离开时三娘给的包袱,赶紧拿出张开一看,哪里是什么糕点,而是一块块的金银,难怪拿在手中如此沉重。
“这三娘是何意?”关掂量这金银就有不下百两,一个陌生人不仅给你借宿还无缘无故地送你百两金银怎不让两夫妻惊异。
这下高妻更不忍了,说道:“三娘可真是好人,夫君如果院子里真有鬼,我们这样岂不是害了三娘?”
她这么一说长怙更纠结了,犹豫难道真要回去?他心里一边是恐惧一边是良心过意不去。这时就听外面的下人大叫道:“公子,夫人快来看看。”
长怙探出车帘一看,只见一群下人正围着一棵树指指点点,出声问道:“什么事?”
有下人回头喊道:“公子,这里有个姑娘昏倒了。”
长怙一听带着妻子赶紧下车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女子蜷缩着躺在一棵树下,面无血色,若不是胸口还有隐隐地起伏都以为是死去了一般。
他还懂的一些医术,上前为女子稍一搭脉便知她是饿晕了,再加上淋雨身体受了风寒。赶紧吩咐下人把她抬到马车上,让妻子和婢女为她擦拭下身子。
“看来今夜是走不了了。”长怙在官道旁前后看了眼,都没看见附近有什么村落房屋,就让下人起了一堆篝火。他们这一行人有两辆马车,一辆载人一辆运行李,四名下人飞快地将车辆收拢好,倚靠着马车生气了一堆篝火。
没一会高妻就从马车上下来了,对长怙说道:“好了,那姑娘刚刚醒过一次,小翠正给她大利。”
正说着,车帘又被人拉开了,那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向长怙他们走来。
“恩公大德!”女子上来就给长怙行了个大礼。长怙借着篝火看清女子的样貌,发现是一个极美的姑娘,面色苍白平添了几分柔美。小声问道:“不知姑娘姓名?又为何昏倒在这山道边?”
那女子一听,似乎是说到了痛处,眼里泪水就
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哽咽道:“回恩公,小女子多竹,本是不远郭镇人,家里父母去世的早,就住在叔叔婶婶家。可是那贪钱的婶婶要把卖给镇上的一位财主做小妾,我不想去,就把我关在柴房里,不让吃饭。我那叔叔心软就悄悄把我放了出来,我这一路跑到此,又饿又累,天又下雨,实在撑不住就晕在了路旁。”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惹得高妻也十分难受,看着多竹怜惜道:“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又心软地看向长怙说道:“夫君我们收留她吧?”
长怙最疼妻子,见她这么说了,这个多竹也实在凄美的很,便点头道:“行吧,就是不知人家姑娘什么意思。”
多竹闻言噗呲就给他们跪下了,欣喜道:“我愿意,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好了好了,你应该是饿了吧,赶紧吃些东西,大家一会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众人各自收拾一夜无话。
一道尖叫就划破了寂静的林间。
“怎么了?”长怙被尖叫声从睡梦中惊起。第一反应先去查看车上的妻子,见她、丫鬟以及多竹都安全无事,才舒口气向声音处跑去。
只见林子里一个下人正瘫坐在地上手指着前方瑟瑟发抖,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前,长怙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前面树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堆在那里,初一看竟是一个人。一个被剥了皮的人。
“夫君怎么了?”高妻正要过来,长怙赶紧阻止喝道:“不要过来!”接着喊过来下,一看四个人少了一人,不用说地上那家伙就是那倒霉鬼了。
这是夜里被害了?长怙命人将下人的尸首处理妥当,先挖了一个土坑埋了,避免引来野兽。让妻子她们赶紧回车上不要下来。自己则静静思量,怕不是一般野兽害命,难不成是那庄子里的鬼?!!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三娘那遇见的女鬼。
“夫君怎么了?”
长怙不想她害怕,说谎道:“有一个仆人被野兽害死了。”
“啊!怎么办……”一听死了人,高妻顿时慌了神,“那野兽还在不在,我们是不是快些离开才是?”
长怙点点头:“嗯,我们马上走。”
这一天注定不会太平静,死了一个人,那些下人虽然被勒令不要乱说,但难免人心惶惶,所以一路上走的十分安静飞快。只不过当他们再看到不远处的那座山神庙之时,这份安静注定要被打破了。
“公子……公子……鬼……鬼打墙?”这下大家都慌神了,一个个只剩下哆嗦了,下人们早就暗地里猜测死去的那个人是遭了鬼怪了,现在发现走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离去之时的庙宇,全都浮想联翩,越想越是害怕。
此刻长怙越发肯定是那女鬼害人,不过走了两天竟然又回到了原点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安慰下人:“大家不用慌张,这是神庙,必定有神灵保佑,我们先在里面避一避吧。”这话说得连他自己也不信,不过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下人们也都是保住一棵稻草就能在心理
上有所安慰,纷纷都跑进神庙里,一个个围在大堂的神像前不敢再离开。
长怙和丫鬟将妻子扶进殿去,再看多竹却留在马车边是,不由叫道:“多竹进来呀?”
多竹却推辞道:“嗯,我先帮忙拾点柴火再进去。恩公你们先进吧。”
长怙不疑有他,只是交代她快些进来,不要一个人跑太远。他此刻也瞒不住妻子了,把心里的猜想同妻子说了一遍,妻子担忧道:“要不我们去找三娘吧,她或许有办法?”
“不行。”长怙拒绝道:“且不说三娘是不是有问题,如果她不是鬼怪,我们再把鬼物给她引了去,岂不是害了她?”
“嗯,夫君说的是,可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这山神庙已经破旧荒废,高妻也不认为它能避得了这鬼物。长怙叹气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晚上大家都聚在一起,轮流守夜,先熬过去今夜再说。”转身对那个山神像拜了拜,他是读书人本不祭鬼神,如今心急也顾上许多,所谓临时抱佛脚,他正要跪下叩拜,膝盖刚要落地,那神仙却向后倒去重重砸在了地上,竟是想躲开他的叩拜一般。
这一声动静极大,把大伙都惊了一跳。仔细查看,才发现是神像下面的木架腐朽了,所以塌陷倒了下去。
这时多竹刚好抱着一捆柴火走了进来,“恩公,你看我抱了好多柴火,够晚上烧的了。”
晚上几人都不敢乱跑了,全都围在篝火前,按长怙的想法大家两人一起轮流值守,平安度过这一夜再说。
也不知是睡下了多久,迷蒙之中他发现有人在推搡自己,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竟然是三娘在身侧小声说道:“公子……快些醒醒……”
“啊!三娘”他大呼一声,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发现还在深夜中,篝火都已经熄灭只有一点余烬,可是守夜的两个下人都不知踪影。他看了眼身旁,妻子还在睡梦中,便抓了一根带有余烬的木棍四处查看起来,还时不时喊两人的名字。正寻找着,突然听见大殿后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谁?小木、阿全?”他紧了紧手中的木棒,壮了壮胆往后面小心翼翼地摸去。
夜很黑,好在天上的月还明亮,借着月光长怙来到后院,发现有一团黑影蹲趴在地上不知在鼓捣什么。
“阿全?”看身影像是下人阿全,他小声喊了句,那人并没有应声,一人蹲在那手里动作不同,时不时有撕拉声响起,像是在撕扯什么。
长怙心一紧,举着木棒走到他身后,又大叫一声阿全!那人终于回过头,从下向上看着他。
“啊!”长怙被他满脸的血腥吓了一跳,木棒下意识地重重砸了下去。
这一棒敲的结结实实,那个“阿全”脸都被砸变形了,鼻子眼睛歪在一起,嘴巴也撕裂了,全是木棒前面的还带余烬的缘故,它的脸像是被火焰烧伤了!露出底下的一副獠牙。
长怙这才看出来,这哪是什么下人阿全,分明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