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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笑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他又回到现实世界,回到了第一次遇见初莲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真实,让他一度怀疑自己这是又回来了。只不过当红离那把匕首再扎过来的时候他就惊醒了,发现拿剑柄顶他的是燕赤霞。
“我这是在哪?”
“还能在哪,你自己家呗。”起先细柳以为他中邪了,让燕赤霞帮忙照看。燕赤霞也看出他浑身被一层邪气笼罩,也以为他要出什么乱子,可没想到慢慢的这些邪气像是被他的身体给吸收了似的,等邪气吸收完唐笑也醒来了。
再醒来的唐笑似有不同,又似相同。一次轮回他如时光倒流一般从大到小走了无数遍。
“寻路而走,随心而行……寻路而走,随心而行……”不知为何他对这两句话始终很在意,一直默念了好几次,总觉得差了临门一脚,始终无法点破,其中要害。
唐笑念着念着突然抬头问燕赤霞道:“道长,你是真是假?”
这冷不丁的问话,弄得他一头雾水,“什么真的假的,老道就是老道。”
没去理会他,唐笑强挣扎地爬下床往后院跑去,只是那口井已经又被人拿石盖给盖上了。
“怎么又给盖上了?”问下人,回道:“夫人觉得这井邪气,就命人给封住了。”
井口被封的结实,唐笑现在的小胳膊肯定无法推开,见燕赤霞随后追来,连忙喊他道:“快道长帮我把盖子打开。”
燕赤霞却一动不动,把他着急的又喊道:“快些来帮忙呀。”
“无量天尊,道士我可帮不上你什么忙。”似乎也不愿意把石头帮忙推开,燕赤霞还对那些下人仆役吩咐道:“还看着干什么,你们家少爷刚醒身体还很虚,要是再吹了风怎么办,还不快帮忙扶他进屋。”
下人们这才手忙脚乱也不管唐笑挣扎把他强行地抱回了房间里,又从外头把门给锁上了。
“喂,你们造反呀,快帮忙把门给开开。”不管唐笑在里面怎么拍门,外面也没有给他应声的,只是听见细柳同燕赤霞的对话。
“我儿这是真的被邪物上身了吗?”
“依道士来看是的,不过夫人放心,过几日等他怨气虚弱之后我自会施法将邪物驱散,还夫人一个清明的公子的。”
“真的,那太谢谢道长了。”
唐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大吼大叫道:“快放我出去,我才没有被什么邪物上身呢,那个臭道士他才有问题……”
一连几日,也不见有人送吃的来,只有依靠屋里的一缸水解渴,唐笑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就在他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的时候,耳边隐约听见房门被人打开了。他半睁着眼睛隐约看见燕赤霞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露出诡异的笑容。
“睡吧,睡吧,睡醒你就清明了,你会好好长大,娶妻生子,做官长寿,命数百岁,子孙满堂……”
“我才不要……”唐笑嘴角呢喃慢慢失去知觉。
高家有子长怙,十岁为秀才,十六高中状元,为乡民倾羡,娶得公主良配,下放柳州府任知府。
这日带夫人家丁往柳州赴任路上,突然天降暴雨,不得已借宿在一间破庙内。
“夫君,这庙内的山神看起来狰狞可怕的很。”高妻不过十四,见到庙内面目狰狞的山神不免缩在高长怙怀中,惹得下人丫鬟窃笑。
高长怙命人打理好山神庙,安抚过妻子让她跟着丫鬟到偏房一避,自己细细打量起正殿。
这座山神庙想来荒废没多久,只是浅浅地结了层灰,山神手里反握着把铁叉,叉尖正对前方,颇为瘆人,难怪妻子会害怕。
溜达着走了一圈,发现这大殿后面还有一个通道,也不知为何,长怙总觉得记忆中有来过此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山神庙后边,竟隐约看见不远处有灯光。他也没跟妻子下人交代,双脚就不自觉地往那灯火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回头已看不清山神庙的轮廓,眼前的灯火却已经在眼前。这是一户大户人家的院子,漆黑的大门两边还有两个红灯笼。
“叩叩叩。”
长怙上前敲门叫道:“请问有人吗?”
等人许久,才听见里面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老汉从门缝里伸头出来疑惑问道:“公子,你找谁?”
长怙赶忙解释道:“老人家,我与家人路遇暴雨在前边的庙里歇息,我见到您家的灯火便过来想问问能否舍点热饭热菜,哦,在下还有些银两,就当是买的。”说着赶紧从怀里掏出了十两纹银递给老汉。
老汉倒也收了银子,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丢下一句:“你等会,我去报与主子。”
大门哐地一声关上了。长怙等了许久,以为银子被老汉污去之时大门又打开了,还是那个老汉。不过这会不再冷冰冰的,反而面带笑容道:“我家请公子进屋一叙。”
说着也不管长怙愿不愿意,拉上他的手就往屋楼走去。
这是个大院子,长怙莫名其妙地跟着老汉走穿过幽静的院子才来到屋子里,发现屋子里已经有一位红衣女子在候着了。见他进来异常欣喜唤道:“公子金安,妾身这厢有礼了。”
那老汉也向他引见道:“这是我家主人陈三娘,本来主人已经歇息了,不过一听公子前来,特意还命下人准备好了酒菜。”
长怙这才发现屋子中的圆桌上已经备满了好酒好菜,正冒着热气,显然如同老汉所说刚备下的。
登时感激道:“谢过陈三娘了,你可真是菩萨心肠。”
陈三娘看他的眼神甚是柔和,见他对自己感觉不已捂着嘴轻笑道:“公子客气,喊妾身三娘就好。”转身又对老汉吩咐道:“陈伯你快些去拿些公子的衣物来,你看公子身子都湿透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长怙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原来他走的迷糊,也不顾这天还下着雨,就一路淋雨来到了院前。
“不不,三娘,我的家人
还在前方的庙里,你能容我带些热饭菜回去就好。”长怙还惦记着山神庙里的娇妻,陈三娘眉头一皱说道:“哪能让公子的家人在荒庙里住宿,陈伯你让家丁带上雨具去那庙里把公子的家人们都接来,不可怠慢了。”
“是,主人。”老汉令命下去了,长怙还在发愣,总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这个陈三娘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又不住感激。
那个老汉离开不久,长怙就听见娇妻的声音,他一直干坐在桌前不舍得动筷,想等着妻子来之后一起吃,那陈三娘也不催促,一直笑盈盈地看着他,让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此刻一听到娇妻的声音连忙告歉出去迎妻子。
“夫君,你可吓死我了,我们都找不到你。”高妻上来叫娇怨道:“你走怎么也不说一声。”他们找不到长怙在庙里前前后后寻了半天,正着急突然来了个老汉带着一些家丁前来告知,自家公子正在他家做客,让人过来一起带他们回去。
长怙惭愧道:“抱歉娘子,是为夫的错,让娘子担心了。”又连忙拉上他的手进屋向她介绍道:“夫人这是陈三娘,就是她好心收留。”
高妻欠身施了个金安,陈三娘也回礼:“公子客气了,公子夫人可真美丽。”
高妻娇羞道:“三娘也很美。”
三人围坐一桌一边饮酒一边交谈,长怙才得知,三娘不是本地人,而是落户在此,家中叔叔伯伯都以去世所以由她当家做主,这一顿酒喝到半夜,酒饱身乏之际,三娘就安排他们到了后院阁楼之中入寝。
长怙和妻子行了一天路,有狼狈躲雨早就累乏了,一闭眼就睡着了。只不过长怙饮多了酒,半夜突然要起身尿尿,在屋子里找了半天也没寻到夜壶,就想着出来找茅房。
他这刚迈出房门,就被冷风吹了个哆嗦,登时清醒了许多,也不知怎么地就顺着院子的长廊一路走。长廊两边挂着红红的灯笼,在黑夜之中还有些诡异,他走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见实在寻不着茅房,着急之下就在院子一角方便起来。等解忧舒坦之际,一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大屋面前,看着像是祠堂。
“怎么有些眼熟呢?”见祠堂里还有烛光摇曳,他轻声上前拍了拍门,“有人在吗?”
那木门没锁,他稍一用力就将门拍开了,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啊一声就瘫倒在地上,要不是刚刚尿完,他这会非得失禁不可。
只见偌大个祠堂里摆满了棺材,镇定下来的长怙细一数发现有一十六口之多。
“有怪莫怪。”心里默念几声他想着退出屋去,心想这或许是人家都祠堂义庄,自己乱闯实在不该。正想出去把门带上,忽然听见祠堂后边传来哭啼声。
是断断续续的女子声,这下他反倒不害怕了,因为他听出是三娘的声音,听她哭得如此伤心,正要离去的长怙又实在不忍,就蹑手蹑脚地穿过一排的棺材来到祠堂后边,只见后边还有口鲜艳的红棺材,而三娘正跪在观棺材前不停哭啼。
“三娘?”长怙小声唤了一声,那三娘才缓缓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