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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底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凉,应该说湖底不是湖底。唐笑再睁眼时,还以为自己又回到现实世界了。只不过四面雾蒙蒙,只有一些树枝阴影,那老人也不见踪影,抬头看天像有一颗被浓雾遮挡住的太阳挂在上空,有光晕却不明亮。这时身后有响锣声起,浓雾中走出一队人马,面无表情浩浩荡荡向前走去,偌大的队伍竟然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寂静的让人害怕。唐笑像张嘴喊,喉咙就好像被人掐住发不出声音来。人群走了一大半,他竟然在里面看到了那个小胡子,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怪怪的走路轻飘飘,走到近处才发现他竟然扁平了,从侧面看就像一张纸片人,难怪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前面的人群走过后,是一辆辆的马车,这时就不再是灰色调了,还是变得鲜红起来,不过依然没有声音,那马脖子上挂着得铃铛像是个摆设,哪怕摇晃的厉害都不会响动。
队伍从眼前一路走过,马车也越来越豪华,一直到最大的一辆豪华马车驶过唐笑跟前。就在唐笑以为它也同前面的队伍一样从眼前经过之时,从马车里伸出一只纤手一把拉住他,将他从马车后面拉了上去。
一队人马继续前行消失在迷雾里,好似这里从未出现过它们。
马车里很大,很亮,也很香。唐笑盯着纤手的主人,想说话说不了。
车上的是一个女人,看穿着打扮雍柔华贵,拍戏的话绝对是正宫娘娘的主。不过言行举止却不是一个娘娘做的出来的。她似乎对唐笑很好奇,附身就给他来了个壁咚,惊艳的脸庞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嗅了个遍,最后闻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伸手直接朝唐笑胸口掏去。
唐笑刚想阻止,就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女人把胸前的彼岸花种拿了出来。
“难怪你一个活人进到死地还能有神识。”女人突然的开口说话,令他大惊:“你能说……”才发现自己也能说话了。
“刚刚是在静思林里,任何东西都无法发出声音。”女人说着话把帘子挑开来,唐笑见窗外的景色果然不一样了,由刚刚的灰蒙蒙变成了现在萧瑟黄,如同秋天落光了叶子的树林,好在是可以看清楚景致了。马车外也传来了许多声响,整个世界活了过来。唐笑想要动弹,“这位姑娘,不知道怎么称呼?可以放了我吗?”
“你敢问我的名字?”女人有些吃惊,又莞尔道:“看来是个外乡人,不知道我是谁呢。”她把种子在手里摩挲了会,又把它戴回了唐笑的脖子,还顺手用手指在他脖颈上划动,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笑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随着她的身体离开,唐笑发现自己终于又能动弹了,慌不择待地掀开帘子探头前后看去。刚刚在浓雾中还不直观,此刻清晰之后再一看,发现这条队伍绵延之长竟然往不到尽头,像一条移动长城,慢慢向远方挪动。跟在马车后面的是骑马的队伍,四马并行,两边两列都举着幡或旗。
对这些他又太多的好奇了,只好回身问女人:“我们这是去哪里?前面那些是死人?”
“你都说是死人了,自然是去死人该去的地方。倒是你……”女人换了个姿势倚靠变得又跟唐笑近了些,
口吐芬芳让他有些面红耳赤,调笑道:“你一个活人怎么就到了这呢?”
现在是人生地不熟,看这女人应该也是有些权势的模样,唐笑就将被那个古怪船夫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这次是再不敢提圣王的事情了,深怕再遇上一个什么圣王的仇家。
女人听完眉头微皱:“这老鳏夫,怎得这般糊涂行事连拘魂也胡来,要是让大王知道定绕不了他。”
唐笑一听有戏,赶忙说道:“是嘛,还请姑娘帮忙让我回去吧。”
“回去?”女人笑道:“来这阴魂界要想回去只有一条道,那就是轮回道,就是从你未来娘肚子爬出来。”
唐笑还待说什么,马车一阵晃动后就停住了,有人拉开帘子。这时他才注意到马车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队伍。
掀开帘子的是身后的一个骑马的士卒,这人同后边无数士卒一样脸色青白,不用猜也知道这应该是阴兵。这阴兵拉着帘子,马上又有一个过来趴在马车下沿做成了梯子,女人这才起身缓缓踩着阴兵的身体下了马车。
唐笑自然没有踩阴兵的资格,翻身利落地下了马车,看到眼前是高耸的城墙。此刻城门大开,门口站着一位画着烟熏浓妆的大汉。远看竟有半个城门高,要知道这个硕大的城门按唐笑估算得有两楼往上。也就是说那个大汉至少三米多高。
“看着怎么跟老妖差不多。”唐笑认识的人里面这么高的只有黑山老妖了,心里猜测嘴上嘀咕:“不会也是个鬼王吧?”
其实他倒真是猜对了,地府之外有东南西北四大鬼王,这四个鬼王非鬼非妖,帮助地府管理一些游魂散鬼。黑山老妖是南鬼王,而这个正是北鬼王天赦。
鬼王声如铜钟,上前就搂住那个艳丽的女人大笑:“可想死我了。你这一路走的可远了。”那女人虽高挑,但也不过一米七多,被三米的鬼搂住,就像一个大人抱小孩一般。
“真是美女与野兽的组合!”
“这家伙是谁?”唐笑刚一嘀咕,鬼王就注意到他了,“你又从外面捡男人回来了?”
这又字很精髓呀,唐笑此刻再看鬼王,仿佛其帅气的长发上春意盎然。
女人示意鬼王蹲下,伏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鬼王先是眉头微皱,又舒展开,后又眉头紧皱,而后哈哈大笑一连几声:“好,好,好。”
再看唐笑之时眼神里就带了一些不可言语的深意。大步跨到他身前,居高临下打量着他,“小子哪来的?家里有父母亲戚,妻子兄弟没?”
唐笑被他的大嗓门吼的只有木讷的摇头。鬼王见状更高兴了,伏下身子大脸挡在唐笑面前:“很好,我喜欢。你家父母死在哪里的?跟我说,我让人查查,如未投胎就让人接到本王的鬼城来居住,将来一定给他们寻一户富贵家。”
这种礼物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还有正常来讲对待草原上的敌人不是应该让其投胎之,以图后快么。怎么这个鬼王看着更像要同自己拜把子一样。后来唐笑才知道,这鬼王不是要同自己拜把子,而是要拜堂。
“什么?成亲?”把
脸从鬼王京剧脸谱一般的大脸前挪远些,指了指那个艳丽的女人,再指了指自己,唐笑怀疑刚刚自己的耳朵出了点故障,没听清楚。
鬼王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是的,成亲,她看上你了。”
“不是,现在这前任都这么大方的吗?那啥鬼王大人!”
“你可以喊我天赦。”
“大王,你们不是夫妻吗?”天赦听完,先是一愣,然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那人实在看不下去,娇嗔道:“不是告诉你他是外乡人吗,她不知道我是谁。”
“外乡人?外乡人好,外乡人好骗。”
“大王你说什么?”唐笑极度怀疑刚刚耳边似乎顺进来几句有伤尊严的话……
赏春阁中,老鸨子此刻肠子都悔青了,这那是买回来个金元宝呀,简直是供了个祖宗回来。乐童也不知道给她院里的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嚷嚷着要从良给自己赎身,而且还真拿的出金子来。真要收了钱放个一两个也就算了,现在整个院子三十八个姑娘个个都嚷着要走,就连龟公也要从良进宫应聘大内总管。
老鸨都急疯了,空有一堆金子生意却做不下去了。有心赶紧把乐童卖了了事,没想到一连来了四五个买家,竟都被乐童劝善,最可怕的城里布商王得仁,竟与乐童一番交流后,打定注意要把家财全捐了,自己出家当和尚。这要不是他老婆儿子将他绑了锁起来早就四大即空了。
“邪性,你这小孩不会说话怎么蛊惑别人的。”乐童不会说话,她打一开始还挺高兴,做拐子卖小孩的,小孩要是不会说话可以少去很多麻烦。可是这会再看乐童一脸的笑容对着她,心里就来气。“来人呀,把这小娃丢出去,爱丢哪去丢哪去,老婆子我不养了。就当全给那个只死老鼠做善事了。”可是喊了半天也没见个人影,就连一声答应都没有。她才回神指着乐童:“你不会把我的手下都蛊惑走了吧。来人啦!都死光了吗?”整座赏春阁空荡荡,半晌她就听到自己的一句回音。这下确定楼里的人真的全走光了。气得这个老鸨子是咬牙切齿,张牙舞爪地就扑向乐童,狠不得撕了眼前这孩童,可是她还没到童跟前,就见乐童拿出了一个小宝囊,哗啦啦地往地上倒金豆子,顷刻间就堆了一小堆。这老鸨子生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这会见到金豆子那怒气早飞到九霄云外去,连眼睛都成金色的了。矮胖的身子一下就扑到了那堆金豆子上面,嘴里不停喊着:“快!再多到倒点,多倒点……”
乐童也笑呵呵地往外一直倒,那金豆子很快没过了老鸨子的身子,可还不见停。那老鸨子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才大叫:“快停,够了够了!”可是倒金子容易收金子难,老鸨子一辈子只顾做坏事捞钱,不记得做好事花钱了,这钱自然是往她身上只进不出,她这边张嘴喊停,那豆子就顺着她的嘴往喉咙里灌,渐渐地就没了声响,那肥胖的身体也没动静了。
乐童这才拍拍小手,把那宝囊往怀里一塞,蹦蹦跳跳地就往外溜达去,只剩下屋里那一堆金灿灿的豆子。
只是乐童刚迈出赏春阁就愣住了,眉头皱起,再没那一副欢乐多模样,下一秒整个人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