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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猛将兄拖着昏倒的大汉条腿连同野猪一起拉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唐笑对他的滔滔江水般的敬仰之情才稍稍抑制。
春月领着乡亲来到马厩前把给剩下两只驴子喂了水,果然也从驴皮里面爬出一小孩和一个女子连同唐笑搭救的那位一起,一问才知道她们都是从各地被拐来的。先前自己喝水解术的那位姑娘叫岚岚,家里是江湖把式卖艺的,所以知道这套皮术的解法,一直找机会要脱身报官。一切都清楚明了了,乡亲们就把那昏迷的大汉给捆在了一根竹竿上,抬着准备带去镇上的衙门,他们可是最恨这些个拐人的贩子了,要不是春月再三拦着,说是这家伙一看就常年干这种买卖,一定要给官府审问,也许还能问出其它被拐的人来,这汉子非得给众人活活打死不可。
等着乡亲带着被拐的三人抬着大汉出发,闹哄哄的乡间又立时安静下来,唐笑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这位猛将兄。猛将兄将近两米多的身高,比一米八的唐笑还高了一个头,块头巨大,袒露在外面的胸肌跟岩石一样,棱角分明。春月站在他身旁还不及他的胸膛,满脸的络腮胡子,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美女与野兽。
“唐公子,这是我家那位,程三郎。”三人一番对视,春月才想起介绍猛将兄,接着又指着唐笑介绍道:“三郎,这是我路上遇见的唐笑唐公子,他路上招了贼人了,我就给领到店里接济接济。”
猛将兄程三郎非常热情,一听是遭难的公子个,那大巴掌一下就拍在唐笑肩膀上,听他大嗓门说道:“月娘做的好,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忙就得帮忙。不过我还得说说你们这些读书人,整天念书,也不知道练练身体,看着都是手无缚鸡之力,遇上了贼人也没法招架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的耳朵就被春月踮起脚尖伸手扯住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看着就是个人间凶器,脑袋长那么大也不见读几本书进去,家里人都笑话我嫁给了一头牛呢。”
“哎哟,疼疼疼,月娘快撒手,耳朵掉了,耳朵要掉了。”一个二米多的大汉被一个小女子扯耳朵一顿数落,唯诺的样子实在想不出就是这家伙把一个壮汉给一脚踹出去十几米。
“不会被拍折了吧。”唐笑揉着被他拍得生疼的肩膀,心有戚戚,不过前两口子的画面还是把他给逗乐了,实在忍不住扑哧一笑,这才让春月收了手,脸上挂笑说道:“不好意思啊,他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唐公子别介意。”说完又变脸冲自家男人叫道:“还不快给唐公子道歉。”
“不好意思,唐兄弟。”被春月一顿训,程三郎抓耳饶塞活脱脱一个妻管严,“对了,我打了只山猪,这就给你做去,就当赔罪。”
春月这才笑骂道:“那还不快去!”这边拉上唐笑又回到酒肆里,唐笑被春月的热情都给弄的不知所措了,貌似自己只是个过路人吧,这又是道歉,又是杀猪请客的,别还有所图吧。不怪唐笑小人
之心,只不过世道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可无。思前想后唐笑觉得还是趁早离开才行,摆着手连连拒绝,“春月姑娘,我还有要事要先走了,就不麻烦你了。还是谢谢姑娘的一餐饭和这一身衣服,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姑娘。”
春月看不出唐笑心思,还遗憾道:“怎么这么快就走呢,公子这是要敢着上哪去?”
“西山,我要去寻个故人,怕耽搁时间久了,他就走了。”唐笑还惦记着找青木道人解惑,“所以还是就此别过吧。”
“别过?什么别过!”唐笑刚说完,屋里的大嗓门就传出来了,门帘一开,程三郎伏着身子走出来,“怎么了月娘?”
春月说道:“唐公子要去西山,说是现在就走。”
程三郎一听这哪行,一把揽住唐笑的肩膀,大声道:“怎得就这么急着走呢,就算有急事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等吃过了哥哥我的山猪肉再走也不迟。可不是哥哥吹,哥哥的山猪肉在这十里八乡可是鼎鼎有名的,当初就是靠着这手艺才把月娘给追到手的。”唐笑整个人被夹在粗大的臂弯之间,像是被钢筋锁住一样动弹不得,还不等他说话,手臂上就传来巨大的力道,拉着他往屋里走,大嗓门就没停过的,“走走走,吃过了再走,你说你要去哪来着……”
被挟持地按在座位上,唐笑有些欲哭无泪,这家子也实在热情过头了,可别真是个黑店什么的,程三郎把他拉进屋后,就去后厨鼓捣他的山猪肉去了,还嘱咐春月可一定别让唐笑走了。
春月笑盈盈道:“好了,唐公子还是听当家的,吃过了这饭再走吧。”
“可刚刚吃过了些饼,肚子还不饿。”唐笑刚回绝,就听春月说道:“多少吃一些,回头打包带路上做干粮也好,唐公子可别再推辞了,你这身上可没银两吃饭吧。”春月一下就说道他的软肋,他在梦境里就见过一回银两,手还没焐热呢就给买包子了。又听春月说道:“实不相瞒,我起先是把公子误作成弟弟了,你与他长的实在相似。”
“弟弟?”唐笑想起,就是自己身上这件衣服的主人,好奇问道:“你先前不是说他进京赶考了?”
春月叹道:“是呀,这一走都两年多了,了无音讯,他一个书生在路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村里同去的几位考生回来全都说未见到他,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好意思。”不小心提了人家伤心事,唐笑有些过意不去,想着安慰道:“姑娘不用太伤心,人都说活见人,死见尸,虽然没见着活人,但也没瞧见尸首不是。也许他还好好的,只不过有事耽搁了,安顿在了其他地方,一时半会回不来。”
春月点点头说道:“公子不必道歉,我也已经习惯了,也早看开了。只不过他走的时候就是这个梅雨时节,今天突然又在雨中瞧见公子你,有些感触罢了。”
这么一说唐笑也安心许多,原来是把他当成了弟弟,难怪这么热情。
两人说话间,程三郎已经端着个大盘子从后屋出来了,说是大盘子其实就是个超级大铁锅,他就这么一只手轻松举着,再一次刷新了唐笑对他力量的认知。大铁锅在桌子上堪堪够放,等锅盖子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里面全是没有汤水的猪肉块,既不是烤的,也不是煮的,倒有些同蒸鸡的做法,底下还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荷叶。
“来尝尝我的荷叶蒸猪。跟你说,这蒸猪就一定要用大山猪,自家养的那种给乞儿都不吃的。”古人不吃猪的梗唐笑还是知道的,说是没膻味重,不过眼前这只野猪肉味闻起来实在是香,哪怕肚子里还装着三张大饼,也让他食指大动。
“来来来,大块吃肉,就得大块喝酒,哥给你满上。”程三郎又抱了一大坛酒,在春月的白眼下给唐笑装了一大碗。“唐公子可不是你这样的粗人,少倒点。”实在拦不住程三郎的兴致,她只好出言提醒道:“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似的,大酒缸子,人家卖酒,你也卖酒,结果全卖进自己肚子去了。”
程三郎早就听惯了她啰嗦,才给自己满上,就先干上一碗,长长地打了个酒嗝,才大大咧咧地道:“那不是没生意吗,这酒放着也是放着,不喝一会就变成醋了,多可惜。”
“变成醋更好,还能多卖些银两。”春月嘴上抱怨,不过自己男人喝酒,还是乖乖地接过酒坛子给他斟酒满上,又对唐笑说道:“唐公子,不用理会这个粗人,要不我给你换了小点的杯子。”她是好意却不知,唐笑做项目经理这么多年,别的不行,喝酒绝对不怂,从来都是酒桌生意,会喝酒的不一定是个好经理,但好的项目经理一定会喝酒。
唐笑摆摆手,端起酒碗先抿了一小口,感觉这酒水与啤酒所差不多,也学着程三郎昂头一饮而尽。程三郎先是一愣,后高兴道:“好样的,跟那些个读书人不一样,是哥哥小瞧了你,来再给你满上。”说着示意春月再给倒满。
春月就怕唐笑为了面子硬撑,小声提醒道:“这酒后劲大,公子可不要硬撑,喝几口就好了。”哪知他一碗酒下肚,反而勾起了酒瘾,说话更少了生分,摇头道:“没事,我跟大哥喝个痛快,嫂子尽管倒。”
“听你喊声大哥,大哥我也不能小气了。”程三郎自己又转身提了坛子酒,索性也不倒了,就着坛子就是一阵牛饮。唐笑见状更不能落了面子,也学着他拿过春月手中的酒坛,“咚咚咚”连灌几口……
两人这么一喝就是一个下午,等一大锅子猪肉都下了肚子,天色也暗了下来,地上倒放着七八个空坛子,唐笑酒量虽好也已经喝得迷迷糊糊了,程三郎却是堪堪红面,见他实在喝不下了,大笑道:“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唐兄弟酒量果然好,与那阎君也不遑多让了。”
唐笑迷迷糊糊没听清他所的话,只是呢喃着说道:“还是大哥厉害,真是千杯不醉。不行,我们再喝,再喝……”话还没说完就趴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