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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衿音不忿的撇嘴,细挺的腰肢盈盈一握,柔和的鹅蛋脸上生着一双漂亮的凤眸,漆黑的眼珠噙着点点星光,挺翘的鼻头微微耸动,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苏阁主这个个人,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
\"他只是因为这个中毒事件略微心急了些,想必我们的公主殿下是不会怪罪于他的吧。\"祁怃笑的温柔,柔和的眼角舒展开来。
陈衿音凤眸一抬,眼角弧度高高吊起,唇角勾起的是狡黠的笑容,恍若有了什么好主意:\"祁师傅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只不过,得让我这个好师兄吃点苦头了。\"
祁怃无奈的摇头轻笑,指尖摩挲着茶杯,声音有些轻而缓:\"公主殿下,今年怎么会来中江会了呢。\"
\"这里只有我们二人,祁师傅可以叫我小音。\"她目光炯炯的直视着祁怃。
\"小音只是你的一个名字,公主才是你的身份。\"
陈衿音轻轻的眨眼,落寞的苦涩沉在眼底:\"有时候,我真的只想当小音。\"
\"我来这里,是代我父皇来的,他要见秦家主事。\"
祁怃眉头轻微一皱,柔和的眼部线条变得锋利斐然,指尖轻轻点动杯壁,语气犹疑:\"秦家,到底是传闻中的哪般?\"
陈衿音抬起眼皮,凌然的眼神从丝丝微微中侵染,蜜色的粉唇不住的抿着:\"我其实并不清楚,但从父皇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二者皆有。\"
霎时间,视线碰撞仿佛激发出火花,凝重的氛围自二人身上蔓延开来,不祥的乌云即将压境,密不透风的危险正逐步侵蚀。
\"秦家,将军世家,黄金漫山……\"一字一句的缓速,如同水滴投入清泉,一圈一圈荡起波纹,引起战栗。
\"可能,要打仗了。\"陈衿音严肃的说。
祁怃抿唇沉思,指尖轻轻敲击茶杯,瓷器的清脆声在空旷的房间中回响,渐渐粗重的呼吸声如鼓音般沉重。
\"外域?\"
\"十二国联合,据说已经在暗地里集结军队了。\"
顿了顿,陈衿音微微垂下头,视线落在暗红色镶金线的桌布上,嗓音低缓:\"我的人告诉我,朝中有大臣谏言,让韫音公主和亲。\"
祁怃眉头悠的深皱,明显的川字映在额头上,敲击纸杯的动作停下,\"还没有准确消息,听到这一点风声,就要和亲?\"
陈衿音露出一丝冷笑,指尖藏在袖袍中没入皮肉间:\"他们支持的几位皇子都不堪大用,八哥倒是有勇有谋,但是不被人看好,他们可不想现在跟日渐强大的外域打起来。\"
祁怃掩下眼底的荒谬,无心听她谈论皇家辛秘,此前西域古怪频繁出现在中原,各路妖魔诡异离开自己国家潜入辰国,他没想到会是直接要攻打叛乱的地步。
二十多年的压制让西域人更加隐忍强大,隐藏在黄沙绿地之下的诡异毒物更是在第一步就赢过了辰国,辰国这颗古树根基下的脉络早已被偷渡而来西域蛀虫啃食着,没人发现。
安逸了太久的人们安然享受平和,腐朽的官家制度只想着牢牢把控各路富商发达,朝中大臣听闻第一时间竟然是想把唯一的公主献过去平息外域的翻盘怒火。
可笑。
十年,二十年,他们都是这样的,一直没变过。
\"你的枪练的怎么样了。\"祁怃突然说了一句。
陈衿音想起自己的黑金红穗长枪,枪尖的一抹光亮是在那偏僻的宫殿之处唯一的纯净的光亮,心上似有长针扎过,她落寞道:\"父皇不会同意的。\"
良久的沉默压的人喘不过气,祁怃漠然道:\"我并不在乎这个辰国会怎样,但我在乎我的朋友们能否安康度过余生,在乎小音你能否真正幸福,世间当如此,阴暗堕落腐朽糜烂,你不当如此,必要时候,拿起你的颂缨,谋个出路吧。\"
祁怃刚刚踏出房门一步,就被眼睛长在后脑勺的阿楉死死盯住,只一眼,他就僵住了身子。
\"祁,祁怃……\"阿楉结结巴巴的说,手中的黑刀却是握的更紧了。
他清楚的记得他寻到公主的时候,看到之前一直软弱病感的美丽温婉的公主殿下,扛着一柄将近两尺的长枪操练着,祁怃喝着小酒在旁边看着,略略指导几句。
天杀的,他当时看的这个场面,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寻了公主两个月,到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发现她已经大变样了。
他手持黑刀冲上去的时候,祁怃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内力都没用,轻飘飘的闪身躲过还夺了他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当他狼狈不堪浑身碎枝碎叶的躺在地上之时,祁怃一手持刀压住他的脖颈,一边喝了一口酒,还颇为好奇的看了一眼公主,疑惑的说:\"这个小黑是你的仇人吗?小音?\"
当他恶狠狠的告诉祁怃,这是辰国唯一的公主——韫音公主的时候,他诡异的沉默了,眯着眼睛看公主,而公主竟然冷静的摇头说:\"他骗你的,我不是。\"
祁怃‘哦’了一声,自然没信,把刀丢到他身上,就让他带着辰国的公主殿下走。
公主红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祁怃,喊着:\"我不是公主,我不走。\"
他跟着公主又在祁怃这里待了两个月,公主每日练枪,阿楉也从一开始的震惊不解变成钦佩凛然。
他犹然记得在那个竹屋面前,陈衿音手持长枪,红色的穗子随风飘扬,墨色长发高高束起,穿的只是普通的米色麻布窄袖长衫,但眉眼间透出的是真正的皇家威严,武者凛气,她说:\"我不想当绣花枕头,软包公主。\"
月末的时候,祁怃找了公主私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眼眶通红的出来了,收拾行李就告诉他要回宫去,他不敢多言,默默整理。
最后一眼,他最后一眼看到祁怃实在走之前,祁怃坐在竹屋屋顶,微微秋风吹起薄薄的青衫和及腰的发丝,他目光深远的望着侧方,那个他再也不会去的地方。
\"小黑,好好练刀了吗?\"祁怃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面相还是相似的,方才罩着黑纱他看不出来,现如今,依旧是那熟悉的青衫和挽发,笑容相较于之前变得温和文雅了许多,棱角仿佛都被时间打磨平滑,润色圆通。
\"你要试试吗?\"阿楉抿紧了嘴唇道。
\"不必了,保护好你家公主,不要再让她丢了。\"祁怃笑着摇头,又把黑纱缓缓戴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阿楉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手掌紧了又紧,最后陡然松懈。
那段生活,是公主最美好的回忆,于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