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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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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囚牢里...

    头好疼啊…

    这是在哪?

    自己不是…被叔叔的重骑军给…

    好难受…全身好疼…

    她将手伸到眼前看了看…

    这是…这么小的手…是自己的吗…?

    没来由地,一阵痛苦在她的心中荡漾开来。

    她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妈妈…你在哪”

    女孩儿眼眶微红,她慢慢起身,下了床,穿好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那是一套十分朴素的常服,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装饰。

    屋子也十分狭小,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小衣柜之外,便再无其他半点家具陈设。

    咚咚咚。

    刚刚穿好衣服的女孩儿,便被急促而粗鲁的敲门声。

    “钰公主,今天是王上举办宴会的日子,请你抓紧时间穿好衣服,快点前往宴厅。”

    门口是一个极为不耐烦的男声,仿佛被派来接这名公主去宴厅也是一件极其不受待见的差事。

    “好,好的!谢谢你,请您稍等!”

    女孩儿丝毫不敢耽误,她立刻穿好了鞋子,来到了一个脸盆旁,刚把手探进盆中,她就一阵不停的颤抖。

    冰凉刺骨的寒意从指间传遍了全身…

    明明自己也是父王的女儿,可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

    连一盆热水也再没有。

    她低着头,看着盆中自己的倒影。

    那长长的黑发之中已经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银丝掺杂其中,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头发会一天天地褪色…

    还有右眼…右眼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自从去年,自己的母亲失踪之后,一切都变了。

    自己再也没有得到过一丁点身为公主的待遇。

    父王也完全视为瘟神,时长一个月也见不到一面,就在上个月,甚至自己连住在王宫的权利都被无情地剥夺。

    身边的侍从一个也不剩,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亲力亲为…

    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

    “不要墨迹!赶快出来!”

    伴随着一声斥喝,门外又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马,马上就好了!”

    女孩儿受到了惊吓,一下子将头埋进了水盆中,急急忙忙地洗漱之后,终于打开了门。

    “哼。”

    门外站着一名瘦高的侍卫,他丝毫不掩饰脸上不悦的神色,他双眼懒散不屑地看着娇小的女孩儿。

    “对不起,我们走吧…”

    侍卫不愿多说什么。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在前面带着路,他的脚步走得极快,身后的小女孩儿不禁要小跑才可以赶得上。

    她的住处位于宫殿外部一侧偏厅的小房间内,距离宫殿不算太远,但是条件和环境都十分地艰苦。

    这里原本是下人的住所,后来宫殿扩建,为了方便随时差役下人,几乎所有的仆从都搬进了宫殿新修的住处。

    这留下来的偏殿,自然而然地,成了堆放杂物的仓库,也是这女孩儿的容身之处。

    穿过了庭院,女孩儿远远地就发现了宫殿正门前聚集了一大群穿着华丽,举止优雅的贵族男女。

    他们有的还带着孩子,孩子的年龄看起来与她相仿。

    但身上穿着的都是锦衣华服。

    头上带着的那珍贵无比的饰品,就让只带着木质发簪,穿着布衣的女孩儿自惭形秽。

    头发一天天变长,颜色一天天变淡。

    她索性将那头长发绑成了长长的马尾,这样行动起来,也稍微更好方便打理。

    最重要的,是可以稍微遮住那些白发….

    “你站住。”

    侍卫突然停止了脚步,转头看着女孩儿,十分厌恶地对她摆了摆手。

    “你不能走这边,去去去,从那边进去。”

    说着,他转了个身,朝着位于正门一侧的小偏门走去。

    少女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那正厅前的贵人们,她多想自己也是那其中之一。

    这只能是奢望…

    她叹了口气,跟上了士兵的脚步,来到了偏门。

    偏门只有一个侍卫,看起来也是十分懒散,在看到瘦高个侍卫带着女孩儿走过来时,他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嘿嘿,怎么样,给公主引路,很有面子的任务吧?”

    瘦高个男人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冷哼一声答道。

    “哼,放屁,她算什么公主,连王上都不承认她,看到她…尤其是她的右眼…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一阵…反胃恶心。”

    他居然丝毫不避讳公主就在他的身后。

    在听到了侍卫的话之后,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右眼越来越疼,而且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几天照镜子,她隐隐感觉自己的右眼瞳孔…似乎也正在褪去原本的色彩…

    这种想法让她不寒而栗,深夜也深受其折磨,完全无法入睡。

    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这种多重压力之下,让她的神经异常紧张,她越来越害怕和人接触,越来越恐惧被人直视…

    “行了行了,这孩子还这么小,你留点口德吧。”

    守门的侍卫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了,他看着这少女微微低着头的样子,心里难免也有些不忍。

    “快走吧。”瘦高个不打算再在这门口逗留。

    宴会即将开始,如果在这时候耽误了行程,那受罚的只会是自己。

    女孩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尽管她才六岁,但已经可以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这一年,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在慢慢地变化,一切已经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穿过了阴暗的走廊,他们来到了宴厅。

    这一路上没有遇到多余的人,都是一些准备宴会的侍从,看得出来,这是一条专门供仆人传菜运送东西用的通道。

    一名公主,却只能走这样的通道…

    路上的仆人都用异样的眼神偷偷地瞄着这女孩儿。

    他们之中似乎也有很多新来的不太了解这女孩儿是谁,看着侍卫冷着一张脸走在前面,也不太敢上前询问。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当中,侍卫终于将女孩儿带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一扇看起啦十分不起眼的小门前。

    “进去吧。”

    女孩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小手,推开了木门。

    吱呀一声轻响,木门缓缓打开。

    一股臭味和动物身上的腥味扑鼻而来。

    “...这里是?”

    少女慢慢走了进去,房间内一片黑暗。

    突然,身后的门被侍卫砰地一声关上。

    “别,别关门!我怕…我害怕!”女孩儿拼命趴在门上,用力捶打着木门。

    但门外却只传来侍卫冰冷至极的声音。

    “今天是王国的重要宴会,会接待很多他国贵客,陛下亲自下令,不得让你出现在任何宾客的眼前,所以,你只能呆在这。”

    “这里是哪…我不要动呆在这,我会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我绝对不会出来,求你了…求求你了放我出去!…”

    女孩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因为她已经隐隐察觉,身后响起了某种诡异的低吼,如同野兽一般让人胆寒。

    “这里是那些外来的贵人们存放他们带来的宠物的房间,你就和这些小可爱们待一天吧,如果你还能完整无缺活下来,王下自然会派我来放了你。”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什么?

    活下来…?

    父王说…如果自己能活下来,才放了我?那这个意思…

    她的脑海中飞快闪过各种野兽的画面,这些外来的贵族,不知道都会养一些什么可怕的野兽,难道说,父亲真的想让我…不可能,不可能…

    母亲已经失踪了,父亲不可能抛弃我,不可能想杀了我…这一定是别人的阴谋…

    “钰公主,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也许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时也命也。”

    说了一半,突然门外的侍卫不再说话,似乎就连他这般铁石心肠的人,也不是很愿意在一个小女孩儿即将死去之时告诉她那么残忍之事。

    告诉她,其实她是被世间最邪恶之物给诅咒这个事实…

    于是他叹了口气,至少在女孩儿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不想当个这个见证者。

    “来世希望你能投个好胎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

    听到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女孩儿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

    身后再次传来一阵有一阵的低吼还有轻柔的摩擦声…

    女孩儿已经抑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但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敢哭出声,因为她感觉,如果自己这时候放声大哭,这黑暗中盯着她的无数双眼睛,会立刻扑上来将她娇弱的身体撕扯成碎片。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身体靠着门…缓缓蹲下…

    果不其然…

    一只有一只不可名状的野兽,慢慢地进入了她逐渐适应黑暗的视线中…

    那些像猫又像虎,还有一些说不出像什么的动物…一步一步,缓缓地朝她逼近着。

    它们正试图这突然闯入的人类当作是让他们饱餐一顿的美食。

    一边龇着牙,一边发出渗人的低吼。

    已经有一只黑色的巨犬,慢慢地凑到了她的腿边。

    这巨大的黑色野兽,要是站立起来,怕是有这女孩儿的两倍高。

    它透着寒光的犬齿看起来十分渗人,从那巨齿之间,还隐隐透出一股十分难闻的腥臭味…

    究竟是怎样的贵族,才会想要养这样的野兽来当宠物…

    她几乎在这一瞬间就已经崩溃地瘫在了地上,泪水一颗一颗从她的面庞划过。

    自己要死了…

    可是钰儿好想你...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