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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轻衣微微垂眸：“有什么好见的。”
秋水毕竟当年也是聂重渊的人，心里倒是还有些心疼自家将军的。
“皇后娘娘，将军人不坏的，他是真心待你，只是看不过去皇上欺负你，才会……”
郁轻衣闭上双眼。
“他犯了和萧弦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原谅的。”
郁轻衣眯起双眼：“我之所以现在会原谅萧弦，是因为那个错误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如果发生了，那他的下场也会和聂重渊一样。”
她眨了眨眼睛：“秋水，萧弦还没醒过来，我不会离开皇宫，你帮我回个信，就说我有急事，不能去。”
秋水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她放开手点点头，心疼郁轻衣也心疼聂重渊。
可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丫鬟，别人的感情之事也没有办法插手，只要回去按照郁轻衣的话写了封信回过去。
很快到了年关。
萧弦已经昏迷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明明还有呼吸的人，却仿佛雕塑一样依旧没有醒来的预兆。
郁轻衣甚至用自己的血预兆了一次，可是却完全看不到结果，就仿佛随着时间流逝，她预言的能力减弱了一样。
她经常推着萧弦在御花园里面随便走走，穿着一身明黄色小袍子的长忆见到郁轻衣直接扑了过来。
“娘亲，父皇还没睡醒吗，他已经睡了好久了。”
郁轻衣无奈一笑：“没关系，他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长忆双手撑着下巴，趴在椅子的扶手上：“对了娘亲，今天宫外说来了一个认识你的人，我不知道怎么办，张太傅让人给打发了。”
郁轻衣一愣：“认识我的？”
“好像是个乞丐，脏兮兮的。”
郁轻衣眯起双眼，心里倒是有些好奇：“安排人将他找过来，我看看认不认识。”
长忆立刻点头：“好嘞。”
他立刻跑出去按照郁轻衣的吩咐将话传出去。
每到下午的时候，郁轻衣就在青云殿之内见到了一个男子……
男子的容貌留着一道道疤痕，眼神却依旧带着桀骜不驯，他走路有些跛，像是腿上受过伤。
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换过的，显然不会让她看到乞丐那种装扮，手下的那些人应该是为了防止冲撞皇后，所以给他整理过。
即便是那人的眼角流下了一道好似蜈蚣一样的恐怖伤疤，郁轻衣也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只是，她有些不敢置信。
已经快六年了，当年那个风华依旧，艳华无双的西陵二皇子，没想到狼狈到了这种地步。
然而，就算外貌变了，身份变了，百里华的性格一如既往。
他像是开玩笑一般道：“怎么，皇后娘娘不是不愿意见我吗，现在这一脸见了鬼的模样，是嫌弃我难看吗？”
说着，他下意识的用手掩饰了一下脸上的疤痕。
郁轻衣抿了抿唇角，没觉得他的话好笑。
“百里华，你是二皇子，为何会落到现在这种田地？”
百里华低垂着眸子，一只手扶着腿坐下。
“说来话长，不过是当年从悬崖上不小心摔下去，毁了容断了腿，但是捡了一条命，没什么可说的。”
“悬崖？”
没想到百里华竟然和她还有一样的经历。
不过显然，她的运气比百里华好多了，至少不管是孩子还是自己，都完好无损。
“你……”
六年没见，再见当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故人那种客气话她是说不出来的，只是有无尽的怀念和感伤。
百里华倒是爽快：“我来找你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要来看你过的好不好，前一段时间听闻你失踪，所以作为朋友，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郁轻衣抿了抿唇角。
“朋友？”
百里华眉头一蹙，那眼底的神色多了一点恼火：“怎么，我当年帮着你逃离西陵，那么大的忙到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郁轻衣闻言展颜一笑，轻轻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突然觉得有你这个朋友十分荣幸。”
百里华像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道：“既然你没事，我也没有必要留下来了，当年活在皇宫，成天都在想着争权夺利，如今自由自在的一个人生活下去也不错。”
那般骄傲的一个人，没了容颜，跛了脚，却依旧没有折损丝毫属于他自身的傲气。
郁轻衣倒是有些佩服百里华这样的活法。
“你要不要留下来，天宇很大，我收留一两个朋友还是做得到的。”
“不了。”
百里华轻轻用手攥紧了衣角。
他微微扬起下巴，下巴精致的弧度，依旧彰显出当初那份矜傲的本色：“我这几年自由惯了，不习惯被束缚，我听闻萧弦受了重伤，所以从外面寻到一些治疗这方面伤势的药。”
说着，他将一个小包裹丢给郁轻衣。
“别的忙我也帮不上，不过我想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告辞。”
他走的十分决绝。
有些话根本没有必要说出口，世事变迁，他说出来也只会让别人为难。
比如，当年得知郁轻衣掉下悬崖之后，他究竟傻到什么地步才会跑到悬崖边找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太子残留下来的那些旧部打下悬崖……
郁轻衣起身，想要挽留，可是那句话却终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