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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车队来到了襄州,四皇子安嘉杰谢绝了襄州刺史左载道的宴请,待在官驿内急切地盼望着于乐派出去的人的消息。
“于乐,十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殿下,您不必太过着急了,打探消息不能只看表面,而且还要准确,我交代他们了,必须上报实情,不能让咱们出现误判。”
“好吧!那就,再等等!”四皇子也知道着急没用,可是心里不安呐!
“报,启禀殿下,有位江州浔阳县的灾民老伯朱有二求见,说是要状告浔阳县县令李子枫,告他草菅人命,不顾浔阳县周边村子人的死活,把所有精壮男女都押到了县城,为县城筑坝防水,从而导致浔阳县周边的乡村全部被大水吞没,死伤无数,他家里共计十六口人,只剩下他一人了。”下人来报说道。
四皇子看了看于乐,于乐说道:“殿下,得把同行的皇城卫干办陈忠叫来,还有西岳社的骨干,一同审问。”
“好,你去叫人吧!”四皇子向下人说道。
看着下人离开,四皇子向于乐说道:“找上门来了!”
“是啊!殿下,咱们有事做了。”
不多时,皇城卫陈忠、西岳社皇甫晖、陈宝义、刘中远、严学明、岑本今等几人分别来到。
于乐向大家说明了召集来的事宜之后,四皇子让人把上告的灾民老伯朱有二叫了上来。
“草民朱有二叩见钦差大人,请钦差大人为草民做主啊!”说完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看着这位灾民老伯,头发花白、身体瘦弱、衣衫褴褛、脚上无鞋并且带着脏泥,身上异味很重,让人看着十分可怜。
四皇子扶起了老伯,说道:“来人,看坐,上茶,再弄些白粥、饼和小菜。”
老伯也不客气,上来的饭菜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而且打起了饱嗝。众人都默默地注视着老人吃完了饭。
“多谢钦差大人,小的,小的真是饿坏了!”老伯吃饱了也有了精气神了,想再次跪拜谢了。
四皇子急忙阻止并说道:“老伯,您有什么冤情尽管说来,如你所说都是真的,本皇,本钦差必定严办,绝不姑息!”
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小钦差,眼神有点狐疑,刚才人多,也没仔细地看,本来饿得有点眼花,这么小就当钦差,不太像啊!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钦差大人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老伯开始了哭诉。
老伯之所以状告浔阳县令李子枫,主要是李子枫下令将全县的精壮男女和妇孺都接进了县城,把所有孤老留在了乡村,而且据老人讲,最终县城也没保住,说是也被大水冲没了,老伯认为如果不让自己的家人进县城,与自己同在就可能不会死,于是就想着要进京状告县令李子枫,之所以没到州府去告,是怕州内官员狼狈为奸,告不倒反而引来杀身之祸。
众人听了老人家的哭诉后,都很同情,一家十五口人就这么没了,真是悲痛啊!
“老伯,您是浔阳县那个村子的人呐?”于乐问道。
“回官家的话,我是下阳村的。”
“我在国子学的藏书阁里看过关于记录前朝的水坝之书,上面记载着你们下阳村应该有一道防洪大坝吧?”
“这位官家说对了,我们下阳村确实是有一道大坝,那是小老儿十六岁时建的,可是都过了四十年了,特别是近十年,咱们安国建国后根本没有人管,大坝经常会出现渗水,我们村的里正跟县令们说过,可是每位县令来都是走个过场,把渗水的地方堵上就算是完事了。我听说修这个大坝要花好多的钱,所以没人愿意修,唉!这个大坝在的时候,我们村四十年来风调雨顺的,从来没有过水灾,可这次水太大了,大坝都被冲毁了,李县令可能是预判到了大坝要溃堤,就把所有老人留下,其它人全都带走了,可是他也没保住我的家人哪?呜呜......”老人家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老伯,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别太难过了!老伯,请问这个李县令在任多长时间了?”于乐继续问道。
“来了不到一年,听说是北方人,其实他来了以后给我们办了不少好事,比如修路、办学堂等,可是这大坝就是管不了,我听里正说,李县令向上提过这事,可上面不批银子,所以就没修成。唉,他要是不把我的家人都,都带没了,我,我也不会告他的。呜呜......”
四皇子让皇甫晖记录了状词,并让老人签字画押后,安排休息了。
“诸位,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四皇子安嘉杰问道。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就李子枫丢弃老人这一条就是死罪,全县得有多少老人呐,下官建议将老伯和状词速送入京城交由大理寺督办。”陈忠说道。
“殿下,小的认为陈大人所说可行,首先殿下虽然是钦差之身,这种告官之事,有责但不是主责,况且也是老伯一面之词,咱们的重点还应该放在赈灾上,让大理寺负责调查此案最好。”陈宝义说道。
其它人没有说话,四皇子看了看于乐,于乐无动于衷,“这样吧!皇甫晖,你再抄录一遍状词,让老人家签押,咱们拿着这份状词先去浔阳县看个究竟;陈忠,你派人把老伯和状词护送到京城,路上千万不能有失。另外,所有人一定要严格保密,不得外泄。”四皇子严肃的说道。
“是,殿下。”
众人离去,四皇子还是叫住了于乐,“于乐,这事你怎么看?”
“殿下,此事也只能如此这么办了,咱们找到了突破口,但还得小心是不是个圈套,另外,殿下得派人回京询问一下有没有关于浔阳县的奏折以及这个李子枫的资料。另外,李子枫现在活没活着都不确定,照老伯的意思所说,浔阳县城都没了,那李子枫还能活吗?他死了,此状也没有意义了。”
“是啊!如果李子枫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不过,这位老伯所说的也有瑕疵,他说他看见大水冲没了的县城,可是又说他离开村子进京时,是坐在棺材板上划过扬子江的,正常情况是他划着棺材板先去看了浔阳县城然后划过了扬子江,可是一般大水过后都是淤泥,他怎么可能在淤泥上划船呢,他不可能背着棺材板去县城吧!所以,我猜测这位老伯没说实话,一,要么是诡计;二,要么是道听途说,根本就没见到水灾后的县城什么样。”四皇子分析道。
“殿下聪慧,听了殿下的分析后,小的也是茅塞顿开,看来这背后还真有玄机。”
“呵呵,看来好戏开始了!”安嘉杰对于乐的夸赞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