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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山看着余念良久，他其实也无法揣测到，余念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看透彻。
只是感情的事情，哪里能说放下就放下，说透彻就透彻？
无非是这一个阶段，她的想法改变了，但不代表她以为就会一直是这样的念头，慕深那男人就像是个定时炸弹，除非有一天爆炸，彻底消失，否则，就会一直存有隐患。
余念又喝了口咖啡，失笑的看着顾青山，“说句真的，青山，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最难搞的病人？”
“余念，你不是我遇到的最难搞的病人，却是我最心疼的那一个。”
顾青山实话实说。
他是心理医生，他真的遇到过很多心理有问题的人。
有的是因为从小就缺爱，所以造成心理扭曲，有的是因为后来遇到变故，就跟余念有相似之处，所以自己的性格开始黑暗，变化，最后误入歧途。
他甚至还有过一个病人，因为承受不住压力，真的自杀跳楼死掉了。
他也还有病人，因为心理扭曲成为了报复社会的人格，成了杀人的凶手……
他真的遇到了太多太多的病人，他一直努力，尝试用他的方法，他也帮助过一些人，从病态变成正常，当然还有一些人，他挽救不了，治疗失败……
但余念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是他治疗时间最长，却一直没有什么效果。
他知道，是余念一直没有让他真的走进她的心扉，她一直都是隐秘了自己一部分的情感。
但……为什么说，余念对他而言是最特别，最心疼的那个？
无非就是，他自己喜欢上了。
这份喜欢，余念也不是没察觉。
只是他们彼此都知道不可能，顾青山知道她喜欢慕深，而余念也知道，他不会要求她因为他的喜欢而回报什么。
他的喜欢，于她无关，如此而已。
他们彼此都没有戳破这一层关系，依旧是医生跟病人的关系，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余念失笑，“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脆弱了。”
“……”
顾青山会相信这句话才怪。
他勾了勾唇，“那你跟慕深，现在是什么状态？”
不谈情不谈爱，只是那层关系？
余念是爱他，很爱他，这么纯粹的没有感情的关系，她不一定受得了的。
余念垂眸，长而卷的睫毛微微的颤着，“就这样呗，交易没有结束，我的心理战也没有结束。”
他不想提前结束这段关系，觉得不公平；她也不想这么简单的完结他们的故事，因为觉得不甘心。
八个月，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即便是他们之间什么都再不发生，但这八个月的时间，点点滴滴，有他也是一件好事。
人这辈子很难的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她现在，应该珍惜才对。
顾青山喝了口咖啡，咖啡有点冷掉了，更苦，更难喝，他看着余念，“还是那句话，这世界上很多人爱而不得。”
“我知道，我所求的太难，我会努力让自己放下的，至少现在，我是跨出了第一步。”
其实绾绾也说得对，她要放下，随时都可以，她只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所以才会很多时候，怨恨，抓狂，觉得他那么不好。
其实除了不爱她，他什么都好。
报复余家的事情，她无非是因为自己是当事人，所以觉得痛苦。
站在上帝视角，他也没错。
错就错在，他们之间，不是绝对公平，不是萍水相逢。
余念轻轻地自嘲，顾青山手掌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余念，我相信你可以。”
“人生漫漫，你最终所求是要你自己满足快乐。”
“嗯。”
是她自己，不是慕深，不是别人任何人。
活着，最开始是自己，最终也是自己，家人是牵绊，爱人，可有可无。
如此简单，如此而已。
……
顾青山上午不看病人，中午的时候打算跟余念一起吃饭。
顾青山开车，后面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一辆车子，顾青山觉得有些怪异，中途男人回头看了几眼，余念给他解释，“没事，是慕深派的人。”
“什么意思？怕你出事？”
这男人倒还是对她挺上心？
余念扯唇，“如果不是他应该什么麻烦都不会找上我……”
余念其实不大清楚慕深的人际关系，除了傅时寒跟厉靳修，现如今还有一个沈卓然，这几个人似乎跟慕深关系不错，其余的一些，她是真的不清楚。
慕清然跟慕深关系是顶不好的，但花城跟慕深关系不好的应该大有人在。
毕竟他如今声名大噪，事业越做越大，也有垄断的趋势，或许有些人明着对他恭恭敬敬，唯命是从，可是背地里，或许都想着怎么整他。
顾青山一边开车，一边失笑，“不过你倒是真的小心，现在的人情绪化的很，冲动起来，一般都什么都不管不顾。你还记得我之前一个病人么？”
余念看了眼顾青山，“安妮？”
“嗯。”
安妮是顾青山之前的一个病人。
安妮就是因为从小缺爱，父母从小到大一直都忙着事业赚钱，就把她放在家里，当然，也有专门的保姆照顾她，只是那个保姆其实是个変態，一边拿着主人家的钱，一边还会殴打小安妮，父母不常回家，回家了也不怎么关心安妮，所以从未发现过安妮身上的伤口。
安妮被保姆威胁，一直都不敢把自己受伤害的事情说出去，后来终于长大了，保姆也没有了作用，便离开了家，安妮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也开始正常生活，甚至还谈起了恋爱。
只是安妮没想到，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却只是因为她的钱才靠近的她。
在得到了她之后，拿了她的钱，然后去跟别的女人厮混。
安妮从小就精神压抑，知道了这件事情过后，一事想不开，直接就将那一对男女杀死，分尸，抛尸，当然，最后被发现了。
余念抿了抿唇，“我记得她也是个蛮可怜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
顾青山问。
余念抿了抿唇角，“只是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去杀人。”
“她只是觉得他们遭受了应有的惩罚，但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去杀死别人，同理，人也不能杀死自己。”
“……”
余念没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顾青山，你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我洗脑。”
“我可不是在给你洗脑，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顾青山低咳了一声，“何况，你要是不在了，我会很难过的。”
余念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母亲会难过，我外公会难过，绾绾会难过，你也会难过，ok？”
“你知道就好，绝望的时候多想想我们，难道我们这么多人，比不过一个慕深？”
顾青山说的实在是非常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