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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君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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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阳光简直晒的让人冒火。

    一滴豆大的汗珠从秦义的而头上留下,被他的鼻梁分流两边,又一路顺着鼻梁滑落。这一整个过程都让秦义感觉到仿佛有两只小虫爬到了他的脸上,又沿着自己的鼻梁爬来爬去。

    其实与秦义的脊背相比,他的脸上倒还算是清爽。因为现在的他正顶着烈日穿上了一整套的明光铠,铠甲的衬里甚至穿上了一层厚厚的冬衣。这让他整个身子都像是泡在浴桶里一样——穿着衣服沐浴的那种感觉——汗水与热气将让你自己的衣服死死地黏在了身上,毫无透气的可能。秦义觉得这衣服都快和自己身上的皮长在一块了。除此之外,两边护着肩部与上臂的披膊更是被系绳勒得紧紧的,导致他两条臂膀都麻木了。

    当然了,与他的双腿相比,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已经在这里跪了快两个时辰了。

    “如何?”一道略微有些沙哑但依旧沉稳的声音在秦义的耳边响起。听到这个声音的秦义立马不假思索地将头磕在了地上,张开干裂的嘴唇说道:“拜见父亲大人。”

    “起来罢。”

    闭目忍受着烈日烧灼的秦义如蒙大赦般睁开了眼睛,可看着父亲的身形,一时间居然愣在了原地。

    曾经英武的身影变得有些消瘦,曾经乌黑的美髯也染上了雪白。

    这么多年了,父亲终究是老了。

    这一刻,秦义忽然有些想哭。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父亲的模样了。

    “怎么,为父的话,已然不管用了吗?”

    “孩儿不敢!”听到这话的秦义慌忙站起了身——然而酸麻的两腿却让他在瞬间失去了平衡。就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两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的肩头。

    这一下,秦义仿佛找回了儿时的感觉。

    是的,即便岁月让这伟岸的身形不在挺拔,但他依然是大唐赫赫有名的神将。

    稍微活动了一下双腿,秦义勉强站了起来。

    “汝且说说,汝昨日到了那里逍遥了?”秦琼看着自己的长子,开口问道。

    “孩儿,昨日,在侯叔父家中于靖平讨教武艺。”

    “哦?”秦将军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可为何夜不归宿?”

    “这……”秦义的声音立马变得小了起来,“昨日东宫的贺兰府千牛造访,于是孩儿便随同靖平一道与其寒暄了几句。”

    “所以他便邀你赴宴了?”

    也不知道是今日的日头着实有些毒,秦义的心中忽然冒起了一阵无名业火。

    “父亲大人!”秦义的声音忽然拔高了数倍,“为何我秦家就一直要这般谨小慎微!为甚么靖平可以做的事,孩儿却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话头一开之后,秦义觉得自己有些收不住了。

    “我秦家好歹也算是大唐的勋贵,不是罪奴!!!”

    说完了以后的秦义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父亲的怒火。

    可他等来的,却只有一声叹息。

    “父亲?”秦义再次睁开了眼

    “汝,几时行的冠礼?”秦将军的声音忽然变得威严不在,剩下的只有疲惫。

    “呃……约莫数月之前了。”这一刻,秦义忽然再次切身体会到,父亲真的老了。

    “那可知,为父为何与你取字‘怀玉’?”

    “这……”秦义完全没想到父亲忽然会说起这些不相干的往事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父亲是想让孩儿为人处世都合乎君子之道。”

    “然也,”这一回,秦将军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子曰:‘君子喻于义’,为父为你取名为‘义’,又为你冠上这一表字,便是希望你能像古之君子一般顶天立地于人世。”

    在这样的一番感慨之后,秦将军的语气突然又变得严厉了起来,只听他厉声斥道:“那东宫贺兰乃你侯叔父之婿,他去侯府,乃自家人的寒暄,又与你这外人有甚的关系?”

    秦义想要开口辩解,但秦将军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自顾自地说道:“他身后的东宫意味着甚么你难道不知?”

    这一刻,秦义终于明白父亲为何大动肝火了。

    看着自家儿子的表情,这一辈子算是历经风霜的秦将军点了点头,忽然没头尾地冒出一句:“我这身甲,你穿着可还合身么?”

    “啊?”秦义一愣下意识回答道,“尚可。”

    秦将军点了点头,继续道:“此甲便是今上御赐,我今把它交于你了。你乃长子,且须时刻谨记,上意难测,荣辱兴衰于天子而言,往往只在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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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看了了手中的长剑,翻腕一甩便极为灵巧地将剑刃上的几点血珠甩了出去。

    伴随着“呛啷”一声清鸣,收剑入鞘之后的少年小心谨慎地靠近了倒在地上的两人。方才这两人都各自被少年废了一条腿,没能随同其他人一起撤离。

    不过这两人受伤的是腿,还需防备这二人有什么后手。

    “二位。”少年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有反应。

    面对少年的提问,这二人并没有丝毫的回应,继续以歪七扭八的姿势瘫倒在地上。

    等等!

    少年察觉出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腿脚上受的伤怎么会让两人连腰板都挺不起来?

    就在这时,少年的鼻子告诉他,空气中似乎飘来了一丝异样的气味……

    这下,他算是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既然如此,那便无需但有了。只见少年直接走到了其中一人身旁,用脚将那人贴着地面的脸翻了过来,正对着自己。

    然而很快,少年就为自己的这个动作后悔了。

    映入少年眼帘的,是一张已经木然了的脸,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青白色。而微张的双眼瞳孔涣散,嘴角处泛着一阵白沫子。眼前的情形再加上现在弥漫在少年鼻尖的气味,很明显,这两人已然服毒自尽了。

    原本,少年今天一路走来都未曾遇到哪怕一户人家,这也导致了他一直到现在都还腹中空空,可现在,他却有些庆幸自己还未吃过东西了。

    感觉有些反胃的少年转过了身躯,大踏步地拉远了与地上二人的距离。

    这不过,这种不适感并没有转移少年的注意力,相反,此刻他心中的疑惑正在逐渐攀升。

    见事不谐转身即走,绝无丝毫恋战之意。而这无法逃离的两人又在第一时间服毒自尽。从这两点中可以看出,这些人绝对不一般。

    一阵如同屠户刀下待宰的农畜发出的惨叫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却是那庄稼汉终于看清楚眼前倒在地上这两人的状况之后失控地大吵大嚷了起来。

    少年看了看这人惊慌失措的丑态,又回想起方才此人口中那神乎其神的“掷剑”之术,叹了口气:

    “也罢,看来我李牧云终究是要见些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