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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冰糖肘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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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立马抓起一根布条,专心致志地对付起来,萧瑾瑜静静看着她,看着看着视线模糊起来,想唤她的时候已经没了出声的力气,不知不觉地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躺在床上的身子烫得像根燃着的枯木,楚楚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他身边,给他用凉毛巾擦着脸,满眼焦急地看着他,像是等他醒来等了好一阵子了。

    萧瑾瑜烧得喉咙干痛,声音也发哑了,“楚楚……”

    “王爷,你醒啦……还难受吗?”

    “不要紧……”看楚楚眼睛里的焦急之色丝毫不见消减,萧瑾瑜不禁问,“薛太师来过了?”

    楚楚咬着嘴唇点点头。

    萧瑾瑜吃力地摸上她按在床边的手,勉强微笑,“没事……换季的时候总这样,过几天就好……”

    楚楚把他滚烫的手握住,点点头,嘴唇微抿,“嗯……薛太师说了,你就是染了风寒,因为脏腑有伤损才病得这么厉害,只要按时吃药,多喝点滋补的汤水,歇歇就没事了。”

    萧瑾瑜眉心微蹙,她的眼睛很干净,清可见底,再小的事都藏不住,“楚楚……有事?”

    楚楚又咬上了花瓣一样的嘴唇,犹豫了一下,“王爷,我解了一根布条,拼出来了,是一件衣服。”

    “完整的?”

    “嗯,扯得挺整齐的,挺容易就拼好啦。”

    萧瑾瑜静静地看着楚楚,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因为担忧都变得发白了,肯定不只为了这事,“还有什么事……”

    楚楚小心翼翼地看着萧瑾瑜满是病色的脸,小声道,“王爷,又死人了……”

    萧瑾瑜的手明显僵了一下,楚楚慌地把他的手攥得紧紧的,“王爷,你别着急,大哥已经去看了,薛太师也去啦!”

    薛太师……

    若不是这次险些误判,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对薛汝成的依赖早已扎根到了骨血里。独立侦办案件的时候他除了自己的判断谁也不信,可薛汝成在侧,他下意识地只信薛汝成,连自己都不信了。

    昨晚但凡多打一个问号,加一点小心……

    萧瑾瑜嘴角隐约牵起一丝凄然苦笑,看得楚楚心里一阵发凉,“王爷……”

    “楚楚……可验过尸了?”

    楚楚摇摇头。

    “去吧……告诉吴江,仔细查看……”

    楚楚怔怔地看着安然躺在床上的萧瑾瑜。

    “我想再睡一会儿……”

    “好。”

    ******

    楚楚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萧瑾瑜正静静睡着,楚楚困得眼皮上像是挂了称砣似的,想在窗边小榻上眯一会儿再洗澡上床,哪知道合衣往上一躺就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一醒来就感觉到身子被一条暖融融的被子包裹着,刚在舒适的被窝里蹭了两下,倏地想起昨晚明明是躺在小榻上什么都没盖的,慌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是睡在小榻上的,心里才松了下来,可顺便往床那边一看,又吓了一跳。

    萧瑾瑜没躺在床上,而是靠着床边坐在地上,单薄的身子被一床被子松垮垮地盖着,两条在白色裤管里显得格外细瘦的腿有大半截露在被子外面,那张白得像梨花一样的脸上安详得好像感觉不到丝毫冷意,嘴角还挂着一丝温和的浅笑。

    楚楚赶忙从榻上跳下来,不敢直接碰他,就隔着被子推了推他的肩膀,“王爷,你快醒醒!”

    萧瑾瑜细密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楚楚,笑意微浓,“醒了……”

    “王爷,你怎么睡在地上了啊!”

    萧瑾瑜看了看窗下榻上的被子,满足地笑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一醒来就看见楚楚合衣窝在那张榻上,身子蜷得紧紧的,已经冷得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还睡得那么香甜,看得他既心疼又歉疚,没力气把自己的身子挪到轮椅里,就索性抱着被子爬过去给她盖上,再爬回来的时候已经没力气爬上床了,只得扯下另外一床被子,坐在床下等她睡醒。

    能在妻子熟睡的时候亲手给她盖条被子,还没有把她惊醒,萧瑾瑜高兴得像是第一次撑着拐杖晃晃悠悠站起来的时候一样。

    “去洗澡吧……叫吴江来帮我。”

    “好……我这就去!”

    楚楚站在一边看着吴江连人带被子地把他抱到床上,给他掖好被角,见他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才匆匆跑了出去。

    “王爷,”吴江小心地看着萧瑾瑜不见血色的脸,“可需请薛太师来看看?”

    萧瑾瑜微微摇头,笑意还清浅地挂在嘴角,“昨晚辛苦你了。”

    “都是卑职分内之事……”知道萧瑾瑜等着听什么,吴江接着道,“昨天下午考棚那边又抓到一名舞弊考生,关在后院,王小花把这考生的衣物全脱干净拿走了,派了两个人在外看守,结果半夜交班检查的时候发现这人已经撞墙死了。”

    “撞墙?”

    “是……撞得头破血流的,据娘娘说,这人当场就死了。”

    萧瑾瑜眉心微紧,双目雪亮如鹰,“现场如何?”

    “人是撞死在里屋东墙上的,门窗无破入迹象,给他送的食水也没碰过,西墙角有滩尿液……屋内无可疑脚印,但卑职查看窗台时发现,里屋窗台破旧,台上木刺颇多,沾有一道极细的新鲜血痕。”

    萧瑾瑜眉梢微扬,“可在尸体上发现类似伤口?”

    “娘娘没说……”

    “考棚里的考生可知此案?”

    “暂时不知。”

    萧瑾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半晌才开口,“帮我拿身中衣……”

    吴江一愣。

    “还在床尾衣橱里。”

    “是……是。”

    吴江拿出一套雪白的中衣交到萧瑾瑜手里,正在想着是不是斗胆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就听萧瑾瑜淡淡地道,“转身。”

    “是。”

    吴江背对着萧瑾瑜站了好一阵子,才听萧瑾瑜道,“好了……”

    吴江转过身来的时候,萧瑾瑜已经换好了衣服盖上了被子。

    吴江微愕地看着萧瑾瑜满额的细汗,他连自己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不知是怎么自己把衣服换上的。

    那身换下来的中衣就扔在床下的地上,这么松散地堆着,清晰地看见一片雪白上沾染的灰尘。

    “拿去让人洗了,别让娘娘看见……”

    “是。”

    ******

    楚楚带着一身朦胧的水汽跑回来的时候,萧瑾瑜正躺在床上等她,看着沐浴过后水灵灵粉嫩嫩的楚楚,萧瑾瑜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王爷,你没事吧?”

    萧瑾瑜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雨后初荷一样娇嫩的人,“没着凉吧……”

    楚楚使劲儿摇摇头,爬上床钻进被窝,两只温热的小手在他僵得知觉麻木的腰上仔细揉捏,揉着揉着眼圈儿就红了,“王爷,我身体好,不怕冷……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他对她多么好?

    萧瑾瑜笑里有点发苦,她没日没夜地围着他转,公事私事都竭心尽力地帮他,累得和衣而眠,冻都冻不醒,他不过是帮她盖了一条被子……

    “楚楚……我若说我疼惯了,不怕疼……你还管我吗?”

    “当然管!”楚楚揉在他腰上的手力道又温柔了几分,满眼都是心疼,“哪有不怕疼的人呀……”

    萧瑾瑜深深看着她,“也没有不怕冷的人……”

    “王爷……”

    萧瑾瑜吃力地抬起手,摸上被楚楚咬紧的下唇,把那瓣柔润的嘴唇解救出来,用微凉的手指轻轻抚着,“能不能……亲我一下?”

    楚楚凑上去,认真地在他发白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本来只想吻他一下就继续帮他按摩身子,哪知一吻下去,两人越吻越深,越吻越珍惜,越吻越热烈……

    于是一场迟来的重逢庆贺之后,楚楚只好重新帮他按摩几乎折腾散架的身子。

    “王爷,你下回还是轻一点儿吧。”

    萧瑾瑜黑着额头闭着眼趴在床上,他不过是想让她亲一下,到底谁该轻点儿啊……萧瑾瑜完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任何一点停留,“楚楚……说说验尸结果吧。”

    “哦……”楚楚边揉边道,“那个人没穿衣服,是脑袋撞墙死的,撞得特别厉害,撞完就咽气了。”

    “嗯……”

    楚楚揉着他瘦得见骨的脊背,拧起眉头,“不过……这个人撞死得有点儿怪。”

    “嗯?”

    “他死的时候是瞪着眼张着嘴的。”楚楚说着低头在萧瑾瑜脖梗上亲了亲,惹得萧瑾瑜轻哼了一声,“他这里还有点儿发红,像是被捏过……不过还得等等,再看看才好确定。”

    楚楚又沿着萧瑾瑜的脊柱一路向下慢慢地亲,“这里……这里……这里……我亲的这些地方……都是尸体身上有细小摩擦的地方,不过应该都是他贴墙角坐着的时候磨蹭出来的。”

    楚楚最后一吻落在他敏感的腰底,萧瑾瑜感觉身下一处不由自主地再次炙热起来。

    “楚楚……你说就好,别亲……”

    “没事儿,这样你能感觉得清楚一点儿!”

    清楚,别提多清楚了……

    楚楚又往下走了一点儿,在那两瓣瘦得干瘪的柔软上落下几个清晰的吻,萧瑾瑜顿时从额头红到脖梗,天知道她怎么亲在这种地方!

    萧瑾瑜羞得声音都有点儿抖了,“楚楚……”

    “尸体这里有瘀伤,应该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摔的。”

    “……!”

    楚楚把萧瑾瑜翻了个身,抓起他的手臂,在他两个手腕上认真地亲着,“这里……这一圈,都有点儿发红,应该是被人抓的。”

    萧瑾瑜硬着头皮点头,“嗯……”

    松开他的手臂,楚楚在他被那张大红脸连累成嫩粉色的胸膛上亲了几下,“这里,这里……”萧瑾瑜刚想把她抓住,楚楚突然下移,吻上了他的小腹,“还有这里,这里……都有抓痕,可能是人家扒他衣服的时候他不愿意,拉扯的时候抓伤的。”

    从她在他小腹上亲的第一下起,她的吻就已经模糊了,萧瑾瑜最清晰的感觉就是刚消停下来的身子又精神了起来。

    想着楚楚明明是在说一件很沉重很严肃很认真的事情,自己却起了这样的反应,萧瑾瑜就羞得直想再趴过去,可惜楚楚把他压得死死的……萧瑾瑜紧闭着眼睛,看都不敢看楚楚一眼。

    不知道她发现自己身体变化的时候要怎么笑话自己,笑话也就罢了,要是她生气,或是厌恶……

    忐忑了好一阵子,就听楚楚轻轻一叹,“王爷,还是我来吧……我一定轻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