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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闻嘉第二天醒来时, 在床上坐了很久。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热, 盖的被子是条薄毯子。他曲起条腿，手按住额头, 指尖莫名发热，电风扇从旁边呼呼吹，送来丝丝凉意。
陆闻嘉的脸很红，他是听过青春期会做见不得人的梦，但像他这样真实的, 应该少见。
季柠太爱闹他, 以至于梦中所有的画面都有了实质的展现。他揉着眉心，想要把脑子里的画面都忘记, 但事与愿违, 他愈发记得清楚。
她娇娇气气，一碰就哭, 明明自己喜欢她笑时的模样, 怎么就梦到她哭成那样？
陆闻嘉想不明白。
等身体的反应彻底消下去后，陆闻嘉才去洗了个澡。
这个时间点，隔壁陶家应该在为他们的女儿准备早饭。他爸爸昨晚又喝醉了, 现在还没醒，根本不会想到他。
当季柠穿着校服和他打招呼时，陆闻嘉突然心跳加快起来，但他习惯了掩饰，和她点头之后，不慌不忙拿出抽屉里的课本, 开始翻看。
昨天晚上，她是穿校服进了他的梦。
季柠的脸很招人喜欢，又白又嫩，就算皱着眉也可爱。她今天没找陆闻嘉对作业，她哥已经让家教对好了。
陆闻嘉觉得事情怪不了季柠，是他自己的错，季柠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如果他早一点和季柠说清楚，她也不会在他面前那样放松。
但他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说自己没那个意思，那季柠从前在他面前的放纵，将会变成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她会想什么，会不会以后都不好意思理他？
陆闻嘉一个人在座位上思来想去，还没等想清楚，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他视线中，季柠往他桌上放了两颗糖果。
他抬起头，季柠对他眨下眼，又给周围的人分了几颗。陆闻嘉沉默，最后还是把糖收了起来，放进抽屉。
她坐回位置上，和陆闻嘉聊天。
“这是我哥回国带的，”季柠凑近一点，低声说，“很甜，我觉得超级像你。”
陆闻嘉还在抽屉里的手微微攥紧，心跳得很厉害，他的薄唇抿起。
季柠见他脸上没什么反应，耳朵却红了，才想笑，又发觉自己在班里面，于是双手合十说：“我哥让我好好学习，非常感谢。”
旁边同学听见了，说：“你找大佬补习？季柠，私自上小课，被我发现了！”
季柠嚷嚷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记得向我学习。”
陆闻嘉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被家里人养得很好，有好东西总不会忘记和别人分享，单纯热情，也难怪大家都喜欢她。
陆闻嘉脸上的笑意突然一滞。
他想这样的家庭，应该很幸福吧。
……
陆闻嘉发现季柠很喜欢她哥，即使她很怕他。
她哥在的那几天，季柠和他私下吐槽过好多有关他的事，顺带把自己童年时的糗事也都抖落出来。
陆闻嘉心中被逗笑过几次，他没有兄弟姐妹，起初以为她只是单纯怕她哥哥。
但等她哥走后，季柠看着松口气，情绪却又低落了不少。
这天上午下课，季柠在和别人聊天，又有人提起季柠哥哥。
季柠趴在桌上唉声叹气。
陆闻嘉在后面看书，听见她叹声说：“我哥真的超级爱管我，不允许我出去玩，以前连我吃饭吃多少都要管，饭碗里绝对不能剩，他一直盯着我，直到我吃完。我都怕了他，天天祈祷他快点去读书上班。”
冯柔大笑道：“你哥这种就叫妹控，担心自己的傻白甜妹妹被人骗走，快跟柔姐说说，你哥帅吗？”
季柠仔细想了想，坐直起来，认真道：“特别帅，我以前见过的男人没人比他帅气……好吧有一个，不过我不告诉你们。我哥没女人缘，以前带我出去玩，碰上他们班一个好好看的女同学，也带着小孩，说要和我们一起玩旋转木马，结果我哥全程没看那个女同学，就盯着我不让我掉下去，我都急死了。”
陆闻嘉要翻页的手顿了一下，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看书。他的眼睛看着题目，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季柠昨天才说过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生。
“你也挺会为你哥操心的，”冯柔戳她白净的脸蛋，“说不定你是个很喜欢哥哥的兄控，和你哥多配，我看的小说就是这样。”
陆闻嘉突然觉得冯柔很吵。
季柠翻了个白眼，显然也觉得她是乱说话，“我哥能结婚我就阿弥陀佛了，管他家小孩去，免得天天看着我。”
她话是这么说，但陆闻嘉听惯了她的语气，知道她心情不太好。
他轻抿起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小开心，又很是别扭。
陆闻嘉一直是冷静的，他觉得是前几天莫名其妙的梦导致他休息不够，冯柔又爱找季柠聊天耽误她学习，所以他心里有点堵。
季柠本身就长得漂亮，她哥不是普通人也正常。
但因为长相就随意给人配对，还是亲兄妹，这是有毛病，还是学习作业太少。
陆闻嘉不可能告诉季柠自己在想什么。
季柠也不会去想这种东西。
她唯一觉得奇怪的，就是陆闻嘉对她学习方面的力度加重了。
季柠在画室，一般是画画，但陆闻嘉来时，会抱着一些资料。有时是花半小时帮她复习今天学习的内容，有时候是自己出几道典型题给她。
他很认真，一丝不苟，连宝贵的周六都会抽出时间帮她补课。
“考试不难，”陆闻嘉说，“每年内容不一样，但题型是固定的，你只要把解题的步骤都掌握，再看一些例子，做出来很简单。”
季柠苦不堪言，委屈巴巴看了他好多次，心觉他不会真的那么豪情壮志，让她考到年纪前排吧？这才开学没多久。
陆闻嘉看着她，认真和她说：“季柠，你很聪明，好好学。”
他那些拒绝的话都不好说出口，或许季柠学习多了，就不会再想这些事。
陆闻嘉不想耽误季柠。
季柠觉得自己要完。
“明天也要出来学习吗？”她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坐没坐相，“你不是要去兼职吗，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自己看着来，现在才开学，还有好多时间！”
“你底子一般，得从头开始补，”陆闻嘉站在她面前，给她抽出两张试卷，“回家抽空做了，这是基础题。”
季柠郁闷问：“真的得做？”
“你家里人知道你成绩上升，会开心的。”陆闻嘉道，“你哥哥也会。”
季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是不敢想象季联开心的样子。
她丢下笔，撑着脸叹口气道：“你这么一个帅小伙，怎么就和老古板一样管着我？”
陆闻嘉道：“你哥不也挺帅气的吗，他天天管你，你也没有觉得烦。”
季柠脑子突然聪明起来，她疑惑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因为我前几天夸我哥？”
陆闻嘉没说话。
季柠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上费心思。
她明显感觉他情绪有点不对劲，噗嗤笑出来，单手撑头问道：“要是真算起来，我哥其实挺不错的，但他就是老妈子心态，整天要我完成这个完成那个，要求又严厉得要死，搞得我十分怕他，要是他在我面前，我肯定是不敢说太多的。”
陆闻嘉心情莫名好上一点，虽然季柠不太喜欢学习，但至少季柠没怕他，她整天就会往他怀里挤。
但他还是说：“学习是你自己的事，别人帮不了你太多，你要是不想学，十个我也教不动。”
季柠无力叹了一声气，就差瘫倒在地上，道：“我尽量。”
陆闻嘉提醒了一句：“是必须，你以后还得考大学。”
她心觉自己真是找了个祖宗，恐怕连祖宗都没陆闻嘉这么管她。她哥手段强硬，讲不了脸面，好歹他不会强求她做事，最多只是凶她一顿。
陆闻嘉看她眼神打退堂鼓，微皱眉道：“季柠，想什么？”
季柠立即坐直起来：“亲爱的，我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只有学习。”
她很会开玩笑，听话又懂事，和她在一起不会感受到任何压力。
陆闻嘉更加不想伤害到她。
季柠每天都和他一起走，她住得离学校近，不怎么赶时间，陆闻嘉爸爸不在家，也没人催他。
陆闻嘉提着她的书包，在门边等她一起出去。
他安安静静，看着季柠在收东西的身影，发呆想她家里到底是怎么养她的？
她就像个孩子一样，不经事，天真又活泼。
他还没想明白，季柠就走过来，抱着他，踮脚亲他嘴角，笑嘻嘻说：“晚上见。”
陆闻嘉的手微微用力，紧攥季柠的书包，却只是道：“你记得写好作业，掐好时间。”
季柠嘀咕道：“你比我哥还要直男，调戏起来都没意思，也幸好我喜欢你，先说好是朋友的喜欢，不过你说得对，高中生确实要以学习为主。”
她说话总是无厘头，陆闻嘉也没怎么放心上。
……
有了陆闻嘉的辅导，季柠的进步是显著的，在一学期的前几次考试中进步很大，期中考试的时候冲到了班级前十。
季柠得知自己成绩时，兴致冲冲跑回班里找陆闻嘉。她是不爱学习的，但成绩好每个学生都会高兴。
陆闻嘉听到她的分数，正在看书。他皱了眉，合上书，言简意赅道：“考差了。”
季柠泄气坐回椅子，道：“陆老师，你要求太严格了，我考不到那么高。”
陆闻嘉依旧是铁打的年纪第一，有两科将近满分，他的试卷还在老师手上，被当成了模范考卷。
他已经习惯，只是对季柠的成绩有点奇怪。
季柠这半个学期，该学的都学了，不该学的也学了，他亲自抓的重点，她不傻，平时给她的测验成绩也不低，陆闻嘉觉得她考这个分数，不应该。
“你考试那几天做什么了？”陆闻嘉问，“我记得有让你好好休息。”
季柠叹气说：“我大堂哥出轨，小三到家里自证清白，堂嫂心情不太好，我最近都在和她打电话，唉，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陆闻嘉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太多。”
季柠上下打量他，惊奇道：“你和我哥说了一样的话。”
陆闻嘉手一顿，心中莫名不爽快。
他只道：“你哥说得对，下午做张卷子再回去，这次是考差了，别总想着出去玩。”
季柠痛苦趴在桌上，觉得人生昏暗，她前几周才说要和陆闻嘉去游乐园。
旁边有人从外面回来，看她一脸菜色，问她怎么了。
季柠无力道：“我要好好学习了。”
那个女生戳她的脸，“你哥昨天和你通电话了？你这学期都是我们班最努力的那个了，还想怎么学？”
季柠哥哥对她要求严格，为了学习，她请陆闻嘉做家教的事班里不少人都知道。
陆闻嘉对她也是真严格，三天两头要她做作业。
季柠叹气说：“我要好好做试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放着电脑没听网课，然后下课的时候，大家都离开了直播间，只有我和别的几个人还在里面，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