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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仲卿深夜吃酒回来,推门进屋,却怔住,疑自己喝多了酒,眼花了,揉揉眼睛。雅*文*言*情*首*发
佟姨娘听见门响,心咚咚乱跳,不由站起身,安仲卿见佟姨娘站在床边,一袭轻薄的茜素深红罗衣,映衬得肌肤如冰雪般。
安仲卿吃了几盅酒,意外惊喜,令他心跳加快。
佟氏款款向他走来,他不由自主脚步向她走去,她疾走向前,他大步迎上去,二人同时扑向对方,他伸出双臂,她扑入他怀里。
他紧搂住她,她芊芊素手环在他腰间,头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久久地,二人感受各自身子的灼热,安仲卿心狂跳,佟氏贴他更紧,急促的喘息,清浅的鼻息拂在胸前,他几乎把持不住,乱了方寸。
他手下加了力道,紧紧地,似要把她挤入自己身体里。
他昏乱中一下瞥见桌子上蓝花布包袱,那是她送来的,不看也知道里面是衣物。
他心一震,意识慢慢清醒,他放开她,她手还放在他腰间,看他松开,不解地抬头望着他。
她慢慢离开他身体,他退后两步,忍住心中强烈欲望,道:“在下方才一时昏乱,多有冒犯,恕在下酒后无德。”
她脸颊飘上轻粉,他眼中一小簇熊熊火焰。
突然,她动作起来,轻解罗裳,他眼前一片鲜艳的红红的飘落,眼前是光滑如脂鲜活的娇躯。
他头轰地一下,热血上涌,身似火炭,面色紫涨,双目赤红。
他头侧过一旁,十指合拢,指尖深深陷在肉里,哑声儿道:“穿上衣裳。”
佟氏身子震颤一下,咬住下唇,水漾清眸似无限委屈。
安仲卿转过脸,看佟氏站着没动,轻舒了口气,上前,拾起地上的罗衣,轻轻为她披在身上,盯着她,眼底澄净润泽,柔和声道:“珍重。”
然后,进去里间,不在出来。
佟氏缓缓穿好衣衫,朝里间看了眼,看安仲卿背身立在那里,高大身躯傲然挺立,拉开门,一步一回头,徐徐远去。
她身影消失在暗夜中,安仲卿从门里走出来,踏着雪地上她留下的脚印,一直走出竹林,望着阴霾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飘着大片的雪花,落满他头上,身上,白皑皑如雪人一般。
次日,天还未亮,安仲卿就走了。
佟氏一连三日告假,不去上房请安。
贾成仁下朝去上房,王氏一人正用早膳,看贾成仁进来,忙命丫鬟道:“给你爷添置碗筷,盛那热热的粥,让你爷暖暖身子。“
亲自上前,服侍贾成仁宽衣,解开玄金鹤氅。
贾成仁坐在桌上,夫妻二人对坐。
用过早膳,漱口,净手,贾成仁问:“怎么这二日没见佟姨娘上来,是身子不舒服?”
佟氏现如今谨守规矩,晨昏定省,一日不落,偶有几日没见她在上房出现,贾成仁心中纳闷。雅*文*言*情*首*发
王氏佯作遮掩,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贾成仁更加狐疑。
朝旁边站立侍候的邹姨娘和小鸾问:“佟氏怎么了?”
小鸾笑而不答,邹姨娘小心地道:“她不方便见爷。”
贾成仁奇道:“怎么是不方便见我,好好的,这又是何意?”
邹姨娘道:“老太太命找净慧师傅前几日来看相,佟姨娘命相不大好。”
贾成仁来了兴趣,问:“怎么不大好?”
邹姨娘期期艾艾,踌躇半天,方道:“克夫。”
贾成仁不信,道:“三姑六婆信口胡言。”
小鸾在旁边道:“这净慧师傅预言极准,老太太都信,特派人请她来问宅门吉凶。”
邹姨娘也大胆地道:“净慧师傅还说,佟姨娘一年内不得夫妻同房,一年后危难自然解了。”
贾成仁半信半疑,联想到他好好的那物事在别的妻妾身上管用,可到了佟氏那就不管用了,不觉也信了几分,不管怎样,这一年不去佟氏屋里就是。
四房
四太太张氏脸色灰白,通房银姐在一旁,低声劝着道:“太太眼瞅着就要生产,末跟她生气。”
派去侍候新姨娘的小丫鬟规规矩矩地垂首站立,不敢抬头,偷眼看着太太,太太从来都和颜悦色,从没见发这么大的脾气,四太太张氏提上一口气,道:“怎么,她嫌厢房不好,想住正屋,跟她说,我这正房她来不来住?”
小丫鬟听着,也不敢吱声,银姐厉声对小丫鬟道:“回去告诉她,太太身子不好,正要生产,让她先消停几天,等太太生产完了在说。”
那小丫鬟吓得唯唯诺诺答应着下去。
小丫鬟下去,四太太桌案旁,放着敞开一封信,四太太苦笑着拿起信递给银姐道:“看看这满纸上都写的什么?什么她有孕在身,细心照料,让家下人务以她出身小看与她,姊妹相处。”
四太太冷笑:“我堂堂大家小姐和一个青楼女子姊妹论,好一个学富五车,饱读诗书的四爷,真真让我开了眼。”
银姐越看越皱起眉头,四爷书信满纸都是如何善待新姨娘,只字未提四太太和自己,也不由寒心。
一想自己都心寒,何况已为爷生养儿女的四太太,看四太太张氏脸色发白,额上出细汗,忙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海棠绣帕,轻轻为四太太边擦汗边道:“太太,先不用想这些没紧要的事,肚里的孩子是正经,生产完,在着人和这新姨娘好好讲讲府里的规矩,想爷也是惦记新姨娘不懂家规,让太太好好教导,不放心之故。”
张氏伤心地道:“这出去才多少日子,就把一颗心全放在别的女子身上,信上妻子孩子不问,通篇就是怎么照顾他的小妾,让人看了心里能好受。”
银姐也无话,知道太太说得有理,是四爷做得过分。
眼瞅着太太生气,不能不劝道:“太太,新姨娘进门,明个在老太太上房给太太敬茶,太太好歹也得应付,不能落了四爷面子。”
四太太心里不愿,可也不能不顾及丈夫感受,叹口气,幽幽道:“我知道,也不能让那几房看笑话,四爷还要为官做人。这次把这女人送回来,也是迫不得已。“
这贾四爷新娶的小妾艺名唤作:香云。
贾四爷金屋藏娇,日子长了,瞒不住,又兼之香云姑娘有了身孕,四爷正在任上,纳妓女为妾,人言可畏不说,朝廷法度也不容,是以二人情正浓时,不得已分开,送千里之外贾府,也是遮人耳目。
这新纳的小妾自昨日到了贾府,就诸多不适,远不如在四爷任上,后宅就自己一个独大,家下人尊奉她为太太。
贾府人多规矩多,又有主母在头上压着,凡事自己不能说了算,听四太太派来的老婆子讲了贾府规矩,一步不能行差踏错,当艺妓无拘无束惯了,这冷丁听这许多道道,不觉头大心烦。
又兼之屋子朝东,住处不甚满意,对四太太张氏就心怀不满。
一早还要按贾府的家规给四太太敬茶,香云姑娘想在府中众人面前好好露露脸,就仔细梳妆打扮起来。
铜镜中一照,光鉴照人,倾城绝色。
满怀自信由小丫鬟扶着,去老太太上房,众人等了有一会,才见这四爷的新姨娘姗姗来迟。
佟氏本不愿凑着热闹,可王氏有话,三房人等都到上房,佟氏也不好违拗,跟着众人过去。
等了有一炷香功夫,就见堂下上来一女子,上身穿银红古香缎金貂皮袄、下衬同色皮裙,脚踩莲花,行一步娇喘嘘嘘,端的是风华绝代,观气势不像是个姨娘,倒像是主子奶奶姑娘。
袅袅娜娜翩然上堂,先给老太太行礼,燕语莺声道:“妾乔暮云拜见老太太和众位太太,给老太太和众位太太请安。”
老太太道:“既是四爷已经纳你为妾,就行个正式的礼,日后也好称呼,拜见你太太。”
婉转娇音道:“是,老太太。”
满堂人等无不心里叫好,韵味十足,不愧是勾栏里出来的,只怕这京城找不出这样的人才。
乔暮云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杯,走到四太太面前,扶着腰身,颤巍巍跪下,娇软地道:“妹妹给姐姐敬茶。”
四太太本来在她进来时,心底直翻腾,勉强正过身子等她来敬茶,不想她一口一声姐姐,四太太手捂住胸口,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旁边站着的银姐忙扶住太太急唤道:“太太,怎么了?”
四太太摇摇手,示意没事,伸手接过茶水。
乔暮云站起身。
这一切老太太看在眼里,给二太太使了个眼色,二太太知道老太太不好说话,忙就笑着道:“这位新姨娘想我贾府的规矩还不知道,四太太若认你做妾侍,你当称呼为太太,自称卑妾,不管你什么出身,就是良妾,太太也是你主子”
二太太把出身两字咬得很重。
乔暮云听了,并未惊慌,反而不慌不忙,笑容不减,道:“二太太,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我虽出自青楼,可卖艺不卖身,四爷娶我之时说好了的,不以小妾看待,说他夫人贤良厚德,定不以卑妾礼待之,特许诺与他夫人姐妹相待,我才同意嫁给他。
说罢,头扬起,下颚抬高几分,一副傲娇模样。
她这番话说完,不等二太太回答,就听那厢银姐失声尖叫道:“太太……。“
众人一阵忙乱,四太太却已昏死过去。
佟氏看四太太头歪倒在银姐怀里,一张脸似雪一样的白。
众人七手八脚把四太太抬回房,老太太早已派人去请大夫来。
四太太躺在床上,没了声息,她房中的丫鬟哭喊着,才悠悠醒转过来,慢慢睁开眼睛,一眼看见老太太坐在床边,流下泪来,微弱声道:“老太太,媳妇不能在跟前尽孝。”
老太太忍泪道:“休要胡说,年轻轻的,竟说丧气话,我这老太婆都活得好好的,老天要收人也是我去。”
老太太握住四太太的手,觉得四太太的指尖冰凉,没一点热度,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这时,大夫到了,众人让开,大夫诊脉完,递了个眼色,老太太等跟了出来,大夫姓纪,也是常来贾府诊病,因此和贾府的人熟识,也就不瞒着,道:“四太太身子骨太弱,如今已过了产期,还不见动静,只怕不是好兆头,我开几剂安胎的药,吃吃看,若不好,派人通知我。”
老太太一听,整个人都傻了,脱口问:“纪大夫是说我那四媳妇她……。”喃喃自语道:“年轻轻的正是好时候,怎么会,一双儿女可怎么好……。”说着老泪纵横。
众人难过,安慰老太太,说:“也许四太太吃了药,就好了,老太太不用太难过。”
抓了药,婆子熬了,给四太太喂下去,这草药中含安神的药,四太太沉沉睡去,众人看张氏睡得安稳,就都劝着老太太回去。
老太太年岁大了,这时也乏了,就有二太太和芸姐左右两边扶着往外走。
走到外面,看那新姨娘不声不响跟在身后,眉头一挑,沉脸道:“大夫说的你也听到了,如今你太太病了,你好好侍奉你太太,如你太太有事,四爷也护不了你。”
乔姨娘没敢搭茬,她不是蠢人,这时候在闹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