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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媛媛正在家里的跑步机上挥汗,电视机娱乐台的新闻里就报道了,“孙妙眉确认出演由吴庸导演的《呈堂》……《呈堂》由著名编剧历时两年完成剧本,一年前发布制作决定的……同时出演的还有新晋小生裴本怀,黄金档霸屏女神甄沛莹……这样强强联手,相信他们一定……”
陈媛媛差点从跑步机上跌下来。
孙妙眉竟然去演了《呈堂》。
若说实力讲辈分,她孙妙眉怎么轮得上这样好的资源,只能是邵世荣帮的她。
虽然陈媛媛知道邵世荣帮孙妙眉就是帮韶光,就是帮他邵世荣自己,可是她仍不甘心,她不也是
邵世荣的人,不也是韶光的人?怎么没见邵世荣这么偏袒她?
陈媛媛为了挽回邵世荣对他的兴趣,用了好大的力气。
邵世荣有一个毛病。他平生喜爱繁华热闹,厌恶孤单冷清,最讨厌独自用餐。他睡的女星,为了
身材,哪个敢多吃半分,弄得邵世荣兴致缺缺。而她陈媛媛,邵世荣原话就是:“你吃饭的样子让人看了舒服。”
陈媛媛举筷矜持,入口大方,是非常有福气的吃相,是她对着镜子练过的。
陈媛媛陪邵世荣吃饭,吃得几乎和邵世荣一样多,然后回家催吐,疯狂锻炼。好在她不是易胖体
质——她真是太感激了,感觉邵世荣是老天安排的贵人。
陈媛媛从跑步机下来,喝水翻手机,中午邵世荣又约她用餐,陈媛媛觉得要提醒邵世荣一下,给自己些比得上孙妙眉的酬劳。
邵世荣面对向他撒娇的陈媛媛,很为难。
上次因为陈媛媛孙妙眉和他吵了架,他要再把陈媛媛送到孙妙眉跟前去,未免太过挑衅。孙妙眉对他邵世荣是越来越难伺候了。小时候随便哄哄就说“谢谢老板”的小姑娘,长大了再也哄不住
了。
邵世荣听着陈媛媛娇怜的声音,忽然想到孙妙眉是好久没像这样和邵世荣软声软语了。
于是不免有些想念孙妙眉。他推开了陈媛媛,走到另一处打电话了。
孙妙眉没有手接电话,因为她正在和裴本怀接吻。
全剧唯一的一场吻戏,还是推动剧情发展的关键之笔,吴庸也不能再凑合,一帧一秒严格把关。
然而这次频频挨“卡”的却是裴本怀。
裴本怀放开孙妙眉的时候,眼总是低垂的,不大敢抬起面对孙妙眉似的。孙妙眉说:“再来一次。”裴本怀抬起右手遮住下半张脸,中指指背摩挲着嘴唇,非常不好意思地笑。
一来二回的,孙妙眉也觉得裴本怀有趣了。
有一个年长点的女编剧喊了一声:“导演可别骂小裴。这可是小裴的荧屏初吻啊。”
裴本怀之前一直在话剧舞台,今年年初才以一部电视剧走红,在那部电视剧里,裴本怀演的男二号并没有吻戏。和孙妙眉这一场,真的是第一次。
孙妙眉以前辈的身份拍了拍裴本怀的肩,“没事,别紧张,都是为了艺术而献身。”
裴本怀笑起来,点了点头。
邵世荣的电话是王凝接的。王凝喝着咖啡看羞涩脸红的裴本怀,真是觉得裴本怀演技高深,那十分纯情良善样子,和经常在电话里对她颐指气使的家伙判若两人。
而她替孙妙眉接了电话,听见邵世荣在电话里柔情蜜意地问:“妙眉,在干吗呢?”
王凝嘬着咖啡,发出“啵啵”的声音,故意大了嗓音吼:“喂?老板啊!”
邵世荣的声音一下子稳重起来:“是你。孙妙眉呢?”
王凝说:“拍戏呢,”
邵世荣道:“那你让她拍完给我打电话。”
王凝说:“今天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啊。您有事吗?有事我转告给她。”
邵世荣看了眼陈媛媛待的,紧闭的包厢门,走到楼下收银台结账。一面掏着卡,顺口问道:“什
么戏啊——刷这张卡——现在拍哪儿了?”
王凝说:“吻戏。还有两个多星期杀青吧。”
邵世荣:“哦。”了一声,说:“我下午去看看她。”
说完就挂了。陈媛媛在包厢里左等右等,等不及了,拿着邵世荣的外套从包厢里出来,找到了在
楼下结账的邵世荣,自然而然地为他披上外套,挽住了他的胳膊。
邵世荣从收银小姐手里接过来卡,放回自己的钱包里,对陈媛媛甜腻的纠缠没什么反应。
邵世荣让人从剧组最近的五星级饭店订了食盒。分着三等,打杂龙套一等,普通演员剧务一等,导演主演编剧一等,还有果盘饮料若干。邵世荣载着陈媛媛在前,身后跟着载着探班礼品的车辆,风风火火地去了剧组。
恰好是休息时间,孙妙眉裴本怀还有甄沛莹三人凑在一块儿聊天,他们已经混的蛮熟了。孙妙眉先看到邵世荣的车,抬头看,之后就见陈媛媛自邵世荣的副驾驶座下车。
而邵世荣下了车,回头指使着人,把来探班的慰问品上上下下地分发着,邵世荣亲手捧了几盒,走到导演组那里。
王凝早给孙妙眉说了邵世荣下午要来,但也没想到邵世荣还带着陈媛媛。孙妙眉也不知道邵世荣天天东一出西一出的是唱什么戏,她也不想管,邵世荣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把。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邵世荣到导演那里客套寒暄,两人握手,交谈几句又大笑起来,非常融洽的气氛。末了邵世荣将陈媛媛推了出来。陈媛媛今天穿着牛仔外套和小白裙,一双长腿一前一后地站着,露出雪白地八颗牙齿和一对梨涡。
邵世荣说:“以后麻烦吴导关照了。”
吴庸道:“一定一定。”
孙妙眉恰好听见,当时就心烦。
邵世荣还把陈媛媛留在身边,还又带到她面前了。在膈应人这方面,邵世荣真是手段高超,还真把什么破烂都捡来了。
导演和陈媛媛说着话,邵世荣退出,隔着来来往往的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孙妙眉一眼,只一眼,他就转身走去一面背人的影壁后面了。
孙妙眉开了分给她的那份食盒,见里面码得整齐精致的菜肴和扣得方正撒着乌芝麻的香米,啧了一声,把盒子扔到桌上,向着邵世荣的方向去了。
邵世荣在影壁后面站着点烟,颈脖弯着凑火,烟燃了,身姿落拓地朝孙妙眉吐了一口白烟。
孙妙眉拈起邵世荣指间的烟,自己长长地吸了一口,随手扔到地上踩熄了:“这里禁烟。”
邵世荣来揉她鬓角的头发:“拍戏辛苦啊,看着这么累。”
孙妙眉任他揉着,冷清地说“拍戏可没伺候你累。”
邵世荣笑了:“我可不敢让你伺候我。”
孙妙眉看向别处,好一会才说:“怎么把陈媛媛带来了?”
邵世荣一下子惊讶了,同时觉得新奇好玩,这是孙妙眉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问他在外面的小消遣。他竟然有点变态的欢喜,轻松地说“她看你演了《呈堂》,不服气闹别扭呢。”
孙妙眉淡淡说:“是该不服气。我的演技兴许没她好呢。”
邵世荣抓了她的手,摆弄手指和指甲,说:“你当得了影后,她不能。”
孙妙眉微笑,看起来是真正的高兴:“谢谢,谢谢老板。”
邵世荣犹豫了一下:“妙眉……给你说个事——”
“妙眉姐!”一个声音响起。
孙妙眉和邵世荣同时回头,裴本怀站在影壁旁边:“开始了,都等你呢!”
孙妙眉快应道:“好,我来了!”
孙妙眉给邵世荣快速地道了个别,转身匆匆忙忙地走了。
邵世荣顺着孙妙眉的背影,一下子看到了裴本怀,裴本怀立在影壁那面等孙妙眉,眼睛是一直看着孙妙眉,邵世荣眼风如刀地盯着他看,裴本怀却是无知无觉的,好像眼里只看见了孙妙眉,没有别人了。邵世荣入不了他的眼。
孙妙眉低着头走到裴本怀的身旁,抬头给裴本怀说了两句话,两人并肩着走到影壁前面去了。
邵世荣一人留在原地,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又慢悠悠地地捏出了一根烟来,却没有抽,单单捏着,眯着眼往影壁那里看。
晚上结束时王凝给孙妙眉说:“咱们又多了一个人。”
孙妙眉敷着面膜:“陈媛媛?邵世荣把她弄哪儿了?”
王凝说:“没安排角色,主题曲给她唱了。”
孙妙眉道:“小丫头还会唱歌啊,全才,有前途。”
孙妙眉也就对陈媛媛进组的事评价过这么一次,往后就没提过陈媛媛三个字了。王凝真是佩服孙妙眉的耐力,她真是能惯着邵世荣。
邵世荣领着陈媛媛和汪长青吃饭,汪长青很待见这个青春靓丽的小女孩,多灌了几杯酒,陈媛媛脸颊绯红,眼光流转,娇声喊着:“汪老师。”
邵世荣和汪长青互敬酒,邵世荣说:“媛媛是韶光现在风头好的年纪最小的了,我特别看好这孩子,为了事业,能吃苦,肯下功夫,长青我把人交给你,你给鞭策鞭策!”
邵世荣早给他们安排了鑫悦的房间,酒足饭饱后,陈媛媛搀着汪长青,到房间里去受鞭策了。
邵世荣独自回到十九楼的1968号房,联系王凝说:“你给我看着点孙妙眉,让她离裴本怀还有甄什么莹远点。”
王凝夜晚被打扰,语气也是不善的:“我怎么看着?离多远?”
邵世荣说:“你的工资是白拿的吗?”
王凝答道:“好吧。不过能让我先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吗,我也好周旋。”
邵世荣说:“裴本怀找你了?你收了多少?”
王凝意料之中:“是瞒不过你,但你瞒我你和孙妙眉的婚事也是高明。”
邵世荣说:“你拿我的钱,拉我老婆的皮条?”
王凝反问他:“姓裴的你惹得起?”
邵世荣回说:“是惹不起,所以,你看着孙妙眉,离裴家人远点。”
王凝被噎住了,最后承诺:“我总是为妙眉着想的。”
邵世荣揉着鼻根,他年少求学时一直到带着眼镜,度数很高,一劳累鼻梁就会酸软地痛,现在扔了眼镜多年,老毛病还是有的。
王凝最后说的不是假话。她可能对他邵世荣不忠心,但一定是对孙妙眉忠心的。当时他给孙妙眉挑选了多少金牌的经纪人,孙妙眉全拒绝了,执意点名选秀时认识的同乡王凝,王凝当时不过在韶光给人端茶递水,到如今成为一线艺人的经纪人,在圈内也是说的上几句话。知遇之恩,她王凝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