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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绯所古城
绯所古城，凉州最靠南的一座城池，也是八百里瀚海的最南端。
刚刚度过白河的人来说，这里是瀚海的开始，对于陈帝都这样穿过了八百里莫贺延碛的人来说，这里是凉州的最后一站。
十天的时间，陈帝都和王立横穿了整个瀚海，终于到达了这里。
这是一座用黄土堆砌起来的城池，据说这里最初像是神秘的沙漠神殿一样的雄伟壮阔，但是历经岁月的洗礼，最终成了这样一副破败的景象。
也是这座城，加深了许多人对凉州的误解，所以，在南方士子的眼中，凉州从来都是这样荒凉的景象。
可陈帝都不同，他从凉州的繁华中来，他知道，凉州不仅仅有黄沙，更有青草，养育了大周最雄健的马，更知道凉州有无边无际的南苇，在秋风里一片雪白。
凉州也有大周最大的雪山，凉州有大周最坚固的城池，凉州有许多的大周第一，却只因为一座绯所古城而被认为是遍地的荒凉。
这里陈帝都曾经来过，横穿瀚海这种事情陈帝都五年之前就完成过，也就是那个时候，陈帝都从西凉阁一路来到了绯所古城。
而这次，陈帝都知道，自己不会调转方向朝着瀚海归去了。
“好了，终于要摆脱这个鬼地方了！“看着眼前的绯所古城，王立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愉悦的说道。
陈帝都也十分的轻松，即便在凉州十年，不得不说，瀚海沙漠的环境真的不适合任何人生存。
一家酒馆，这是一家酒馆的名字，五年之前，陈帝都就在这里落脚，虽然此时那块牌匾已经破落的看不清楚上面的字，但是陈帝都依旧记得。
徐娘半老的老板娘依旧一袭红裙，在土黄的城池之中显得十分耀眼。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连同一个三十多岁的刀客，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不靠窗，靠墙；不点酒，只吃肉。
“老板娘，肉两盘，菜随意，茶水免了！“陈帝都显得十分熟络的喊到。
“这种欢快的时刻，怎么能不喝点酒呢？“王立有
些奇怪的看着陈帝都，问到。
陈帝都扶了一把额头：“你随意，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天机里活下来的！“
不饮酒，不贪色，这是陈帝都最基本的准则，他见过太多与这两件事情有关的血腥。
“算了算了。扫兴！“王立摆摆手，也就此作罢。
“牧说你是个怪胎，果不其然！“王立抱怨道。
陈帝都在带着馊味的中衣上擦了擦手中的筷子，丝毫没有理会王立的话，自顾自的朝着门口处看去。
这里是凉州的最后一站，出了绯所古城五里，便不再是凉州了，那个人，也应该出现了。
那个曾经告诉自己要在凉州待满十年的人。
一个如玉的先生，所以陈帝都叫他玉先生。
“哎你看，那小妞，像是南方的姑娘，水的很！“王立用肩撞了一下陈帝都，指着另外一桌的女子，说道。
陈帝都旋即看去，只能说，王立的眼光好的很。
女子二十方当岁年纪，一袭白裙，不染纤尘，在黄沙弥漫的绯所古城当中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但是又十分的经验，长发披肩，腰坠青玉，剑配流苏。当真是绝色！
陈帝都看着女子，旋即，女子也转过身来看着两人，含羞带笑，唇红齿白，霞飞双颊，莞尔倾城，不过如是。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陈帝都总有一种面熟的感觉。
自己一定没有见过这女子，但是这女子却切切实实的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
正思量时，女子一手端着面前的碟子，一手敛着素裙，朝着两人走来。
“我等你一年了！“还没等陈帝都反应，女子带着笑容，看着陈帝都，这样说道。
“额......“这样的情况陈帝都倒是第一次遇见，倒是王立，眼睛伸直，差点就要掉出来。
用王立后来的话说就是：“老子的心早就和那姑娘是一体的了！“
“我们，认识吗？姑娘？“陈帝都似乎好久才缓过神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女子一番，说道。
“十年
前，平州鉴明山。“女子将手中的菜碟放下，缓缓的说道。
陈帝都骤然之间感觉自己混乱了起来，这个女子，难道就是十年之前的如玉先生，玉先生？
不可能，陈帝都瞬间在心中就将这个猜测否决掉了。
但是十年之前，平州鉴明山下，和自己有过交集的似乎就只要玉先生了！
“你......是那先生？“陈帝都犹犹豫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女子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怎么可能！陈帝都感觉自己要么是当初记错了，要么是现在看错了。
十年之前的如玉先生似乎也就二三十岁，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女子更显年轻，应当只有二十出头，十年的岁月，究竟去了哪里？
况且，先生变姑娘，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当真？“思前想后，陈帝都觉得只有这两个字能够说出口。
“当真！“女子将手中的木筷放下，含笑点头，这样说道。
“我当时所穿何衣，所操何语？所......“陈帝都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那女子用手指在陈帝都的额头之上轻轻一点，十年前的事情便如同就在眼前一般，变得无比的清晰，甚至让陈帝都看到了很多自己都已经忘掉的细节。
这就是女子的回答：自己的确就是十年前的那个人。
“十年期到，往后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女子的声音悠悠响起，好像是洪钟大吕，让陈帝都不得不仔细聆听。
“往者已矣，你还是你，好好活下去！“这是女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罢，女子再次敛裙而起，朝着门外走去。
陈帝都还在纠结于先生为何会变成姑娘，但是那人已经转身离去，留下两句话，陈帝都只听懂了一半：靠自己，好好活下去！
王立好像是喝醉酒了一般，看着女子消失的地方，似乎随时都有起身追赶对方的冲动，只有陈帝都，赫然发现，自己的慧海之中的剑阵图当中，多了一把剑。
毫不意外：古剑流云，居冥学士顾青石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