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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三比较冲动,跟吃了“伟哥”似的,动不动就上顶,这让人很是欣慰。当我也开始走上坡路的时候,出现了一把很有趣的牌。
那牌是老邓发出来的,可以肯定他没有动任何手脚。我瞄到田三是一个豹子,三张10,而我自己手里拿的不是什么好牌,心想随便上点钱就走人,凑个热闹,别把场子搞冷就行,再不行最多有人与他叫板的时候给他加加油,意思一下。
人多的时候,一般两家牌都是豹子的情况很少出现,一个晚上也就那么一把。殿下拿了三张K,跟我一样,他也看到了田三的牌。第一圈下来,风平浪静,基本上没有翻开牌去看的,都是往死里闷。殿下有点犯迷糊了,问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把他拿下?现在也不是时候,其他几家的钱都还没有过来,我们虽然已经不露痕迹且势如破竹般地将钱掏过来大半,不过能拿走就没有理由不要,不是吗?如果这个时候跟他扛上一把,对方倒不存在什么戒备心理,毕竟牌也不是出自我等之手,正常的输赢也是有的。
不把他拿下吧,等会儿我们得自己制造机会来弄他。虽然我现在在众赌徒的眼里是一个“三好”赌徒,没有什么不良记录,以至于我开始走上坡路了都没有人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过打到后面,以我的估计场上只会剩下几个老千而已,即便斗下去也会不欢而散,何不趁此良机,大捞一笔,等对方叫散场,岂不痛快?
我回了殿下一个“没问题”。理所当然的,这些都是在大动作的掩盖下进行的,还进行了二次加密,顺便又挠了一下头发:通杀!
所有的赌徒都聚在这张桌子周围,包括退赛了的。一圈闷下去之后,就有人拿起牌来仔细端详。现在的情况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每个人都到了什么程度、其心理承受能力如何等,我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我只需要跟平时一样,闷几圈再跟上几把,若是还有人硬挺,我再丢牌不迟。
牌发得很巧,老马和福总手上的牌也很好,这一点我并没有注意到。再就是,牌刚换掉不久,还有几张牌我没有完全把花挂上,有的花更是看不到。盯着人家发牌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人家问你看什么,你不能说那牌背上的花纹勾起了童年的回忆吧。我先确定了自己的牌点,然后等其他人对阵的时候,再去瞄他们的牌。
两圈过后,老程扔牌了,其他人继续前进。只有老邓看了牌,自我感觉良好,又上了一手。反正我知道这基本上是上多少赔多少的买卖,也乐意凑个热闹,所以也没看牌就跟大家继续闷。
一般闷不过三圈,场上就只剩下两家牌一直闷到底,最后闷开。现在人多,三圈意思一下就够了,再多也不好看,毕竟这一局会是殿下收底,我一直挺他,恐怕难以服众。我忽然间想到了一个玩法,行内称作二鬼抬轿。
说的是如果场上还有三个人,而A和B是一伙的,其中A的牌大于对家C,B的牌大小不计——一般都是比对家要小。这个时候,如果B一直跟(通常为闷)下去的话,C会舍不得自己的牌,跟到死都不丢牌。而A的牌不错,也知道比C的要大,就等着吃他。而这种赌法有一个规定,场上有三家人的时候,且一家为闷牌的状态,则不允许开牌。不过后来有赌徒专门制定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的规则,只是这里没有。
如果把形势转变成殿下和老马表面上都针对福总的话,那田三就有一种螳螂捕蝉的心态。如果田三告诉福总他的牌才是最大的,那福总一定舍命相陪。只是这个暗号该怎么打呢?平时压根没玩过这个套路。
殿下不用说,我一个眼神过去他就能明白,但老马不懂这个啊,他又没玩过。事情变成这样,只要殿下发个暗号过去,叫老马硬上,然后表面上殿下
再将老马诱导成与福总对抗的局面,这样不就好了吗?
第三圈时,基本上大家都看了牌,龙套甲感觉熬不住,见桌上还大有人在,就下线了。这我不在乎,毕竟他不是目标,我没能解开他们之间的暗号,却从老赵押钱的方式感觉到,他们之间已经沟通好了。我也从老马下注的方式感受到了这个对抗赛的激烈程度。还有这么多人,第三圈就上了顶,搞大了。
我拨开牌角看了一下,没戏,利落地把牌扔了看热闹。这局不管玩成什么样子,我都已经脱身了。老马再挺几圈,也可以功成身退。殿下没出手,最适合负责收尾。好了,这么玩下来,今天晚上的节目就基本上到此结束。这一局下去,估计也没什么后戏可以看了,高潮都过了,还搞什么搞?
老马手上是一个金花,不管大小下几把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老赵的牌我只能看到一张,无从判断,估计也只是来热场子的,能赢殿下的牌,只有三张A,而四张A都被我挂上了特殊的记号,为的就是能从侧边认出来。我手上有一张A,扔了,另外三张可以确定牌堆里有一张,福总手上有一张,还有一张下落不明,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桌上剩下五个人,殿下、老赵、田三、福总和老马,其他人投了一小部分资之后都没往下砸。这场面少见,四轮下来居然还剩下五个人。我示意老马跑掉,在这一局上他已经有点鸡肋了。老马是和老赵一起退出的。第六圈,桌上还剩下三个人。
殿下额头上渗出了汗水,我不知道是由于紧张还是演成这个样子的。桌上的钱得有好几万了,不管是桌子上的还是外围的,都知道这一把搞大了。讨论的声音也小了下来,大家都专心地看着桌上局势的变化,生怕漏掉了一个细节。
殿下抹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汗,轮到他押钱了,他很镇定地故作思考,大家的目光也都聚焦到了他的手上,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千块钱放到了桌上。田三也假装犹豫地将钱放了上去。再是福总,他看了一下牌,我也盯着福总。这个时候,殿下和我都傻了。
本来福总手里拿的牌应该是一张红心A和红心K,另一张则看不清楚,因为还没有被挂上花。但这个时候,很明显能看到,他手里的牌是三张A!
福总手里的三张牌上面都有我的记号,表明牌是从刚才换掉的那些牌里拿过来的,为的是以备不时之需。我能看到,殿下急了。
我先示意他别急继续挺进,三张K是不能扔的,难得老邓发牌时一片心意。看着桌上那散乱的钞票,我将自己的钱整理了一下,放到自己面前,又假装积极地整理了一下扑克。
看来都有货,这么搞下去没意思。我提议:“一手五千,你们看呢?”
田三开始耐不住了,歪着个嘴巴一副鸟样。
“兄弟你呢?”福总对殿下说。
他妈的,要死鸟朝天!殿下这是对我的信任,虽然很盲目,却没有其他办法,我不能让第四套计划再次失效,哪怕要开干又怎么样?连本带利老马那边都有了,他们肯定不会去动老马,我与殿下能不能走出去,这要看命了——这是一个老千应该承担的风险。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下老马,他抽烟时竟然有点哆嗦,或许不只是现在的情况,今天晚上的起伏足以让他难以平静了。不过此时他已经不再是大家关注的对象,哆嗦也没什么。
我合计了一下,一旦开战,如果我们表面上占理,或是让他们陷于不义的境地,那赌徒会站在我们这边。就算是求援,他的人也一时到不了这个地方,渡船的老伯早就下班了。
不一会儿,福总点燃了根烟,我一看机会来了,一脸巴结的样子,向他借打火机。做到这个不算神奇,修好个火机不容易,搞坏
却也不难。
他把火机递给我,我接过来也点上烟。这个时候,我想殿下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拿起一沓钱,大约有近万的样子,往桌上一扔:“提个价,一万!”
他只能给我制造这么短的时间,时间再长一点就不行了,说不过去。
我坐在福总的下边,趁着这个时机,我将火机还给了他,并用改良过的手法将掌里的一张牌替代了福总那三张牌的顶牌。我自己也非常紧张,这种事情毕竟太冒险。福总在我的上方,按常理我得用左手去还他的火机,但我从来没用左手偷换过牌,只能用右手。他的牌这么大,一旦有什么东西接近他肯定会注意。
万幸,他没注意到。我把牌换掉之后,用衣袖稍微带动了一下扑克。我换过去的牌跟牌放的位置有点差异,如果不弄成一样,就容易被发现问题。
在桌上能换牌的人都知道,桌面是硬的,除非牌有弧度,或者桌面是绒布的,如果这两个条件都不存在,基本上就做不到这种快速地换牌。
这个工夫也就两秒的时间,很短。福总把香烟与火机摆正,火机重新放在牌上面。剩下的,全靠殿下了。
还有就是我身上的这个定时炸弹得先解决掉,不然不道德的就是我们了。本来我想瞬逝飞掉的,但这个空间里地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扑克,要是往地上一扔很显眼。我用脚抵住鞋根,抽出一只脚,然后把扑克放进了鞋子,万事皆休。
向殿下示意这边搞定,同时他也知道可能要开干。老马完全不知道情况,我提醒他钱能收的先收起来。三个人都把扑克放在自己最能保护到的地方,我们都跟着看热闹。现在下注是一万一手,都有些考虑时间。虽然大家都装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心里却都很明白。
情况不用怎么去推断,大约就是如果殿下赢了田三,再由福总来收尾。不过他们也明白,不到那种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亮底牌。
殿下与我想的差不多,他把钱举在手上,好像要去买哪家牌看似的,却又没有实行,这是提醒其他两家,是否来个闭门切磋。大家手里的钱都不是很多了,这是个非常聪明的举动。
福总受到了启发,也可能是感觉这种场面他一个人就可以镇得住,田三明显是个多余的角色,于是他丢了一万在桌上:“来,田三,我看你的,妈的。”他们看牌看得非常谨慎,福总拿田三的牌,田三拿他的。看完之后,田三把他的牌直接放到了牌堆里。可能是怕人家去翻福总的牌,毕竟只有一对A,所以能看得出来,他故意让站在后面的人看到了一些内容,怕人家说他们的闲话。
赢就要赢得光彩一些,这一条可能是他们作为一个职业团伙的信条,然后又做贼心虚地把牌塞到了牌堆中间。这样一来不就死无对证了吗?
这个好,看样子后面只要来点文戏就行了,武的,基本可以免了。牌是田三看的,跟我们任何一人都没有什么关系。
福总一脸郁闷的样子,可能心里有些想法:这小子这么有把握?三个10稳赢他?我这牌不白偷了嘛。
“看到了吗?你没戏!”田三很淡定、很拽的样子,这也是间接地告诉殿下他必胜的决心。他看的应该是一对A,理所当然是他大,而福总看到的是三个10,如假包换。
“老子一手这么好的牌。”福总有点不服气。
“不就顺金嘛。”田三接过话,应该是怕福总说的跟他后边赌徒看到的对不上号,就打断了他的说话。这句话也基本上把自己是什么牌给暴露了,比顺金大的,只有三条。如果殿下不跑,也就是默认了自己的牌面。该走的场次也走完了,现在就看殿下的表演,他一直都是一个不负众望的“好孩子”,尤其是在我面前,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