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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屿沁见芷宛抱着穆兰离开,心里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向楚珩沐道:“漠城那里也传来急报,因得战况有所变化,顾锦玉请旨是否还要强攻漠城?”
楚珩沐淡淡瞥了白屿沁一眼,他知道白屿沁所说的变化是什么。如果不是慕容灵以屿筝为质,只怕此刻拓跋阑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拿下沧澜,便命顾锦玉强攻漠城。没有了后援的拓跋雄即便再骁勇善战,围困在城中数十日,也会乖乖束手就擒。可事态在屿筝出现的那一瞬间,就陡然改变了它的走向……连楚珩沐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样毫不犹豫地做了交换,或者从一开始,他最想要的便不是漠城……
轻叹了一口气,楚珩沐看向白屿沁道:“传朕的命令,沧澜与漠城派少数人马做强攻之势,至于剩下的兵马……尽数围攻拓跋阑的大军……”略一停顿,他的眸中燃起狠厉的光:“杀……无……赦……!”
“微臣领旨!”这三字让白屿沁心中亦是一惊,波涛涌汹之中,他暗自叹息这一日终是来了。可身为将领,体内的热血却也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征战沙场,平定天下,这本就是他的抱负!
言罢,白屿沁转而朝着帐外行去。却听得身后传来声音:“等等……”他转身疑惑地看向皇上,却见皇上眉头紧锁,似是有千般重担负于一身,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派些人马,护送屿筝和穆兰先行回京……”
“回京?!”白屿沁明显一惊,他本以为皇上应下的交换,不过是为了将屿筝和穆兰扣为人质,与慕容灵所做并没有什么分别。可谁料,他竟会下了这样的旨意。
“怎么?好奇么?”看着白屿沁一脸惊诧的模样,楚珩沐的脸上绽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意:“朕为什么不将他们母子二人作为人质,以此来要挟拓跋阑?你想想便也该知,能让慕容灵这般轻易就拿了他们母子二人为质,拓跋阑想来也早有这样的打算吧。既然于他而言,他们母子可有可无,朕又何必做这些无用之功?”
白屿沁垂首,若有所思,却听得皇上继续说道:“不过,若你敢私自放了他们,就休怪朕不留情面,朕绝对会……杀了他们!”
看着皇上冷鸷的神情,白屿沁知道他绝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如今皇上的性情变得难以捉摸,也更让人望而生畏。白屿沁隐隐察觉自从屿筝去往云胡和亲,皇上便似是变了一个人般。阴晴难定的脾性让侍奉的奴才们每日都小心翼翼,胆颤心惊,生怕有一句话说错,便丢了脑袋……
眼下,即便他对皇上的决定有千百个不解,却也不敢再多言。只垂首应道:“臣遵旨……”
却说屿筝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醒来,依稀觉得自己尚在漠城寝殿中,穆兰在一旁咿呀学语,而拓跋阑则是一脸温柔笑意地坐在榻边,安静地凝视着她。神智清明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却是皇上毫无笑意的面容。他换下了战甲,只着了一袭淡蓝的龙纹常服,坐在榻边,神情困倦。
“你醒了……”楚珩沐的话语依旧是那般冷冷淡淡,眸中暗含的复杂情绪仍旧让屿筝揣摩不透。
屿筝缓缓起身,却见吃饱睡足的穆兰坐在皇上的腿上,正捞着他腰间悬挂的那块玉佩,专心致志地把玩着。
“芷宛……”屿筝低声唤着,却不见芷宛入得帐来。
楚珩沐见此情形,便道:“是朕叫她在帐外候着,不必进来侍奉。你睡着,穆兰这孩子倒也乖巧,朕能照料他……”
“皇上……”听到皇上竟然亲口说照料穆兰,屿筝惊讶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低咳一声忙道:“这点小事让芷宛去做便是,怎敢劳烦皇上……”
不料皇上托起穆兰轻轻摇了摇,便惹得穆兰咯咯笑个不停:“说来也怪,我与这孩子倒是颇有些投缘……”
屿筝心下一颤,不敢将视线与皇上相接。只怔怔望着身上的薄毯,继而便听得皇上说道:“既然拓跋阑能以你和穆兰为质,可见他到底也不在意。眼下两国交战,留你们在此也是徒增烦乱。不如就先行前往上京,宫中的清韵楼仍闲置着……”说到这儿,楚珩沐突然伸手,捏住屿筝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视线相对:“清韵楼,该很是符合你云胡汗妃的身份吧……”
心里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痛,看着曾爱过的人用尽刻薄地刺痛自己,屿筝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从这里逃离,想要让穆兰逃离……
不知屿筝心中所想,可楚珩沐却打定了主意,从这一刻起,他绝对不会让拓跋阑再有机会见眼前的女子一面,绝不……
“既然歇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动身吧……”皇上说着,便抱着穆兰起身。又唤了帐外候着的芷宛入内,叮嘱了一番,便引着屿筝来到一辆备好的马车前。
屿筝看到哥哥站在马车旁,神情凝重。而驱赶马车的两人身健体壮,一脸凶煞。屿筝便知此番被送去上京,定是难以逃脱。在芷宛的搀扶下,屿筝缓缓登上马车,抱着穆兰坐定,便见哥哥伸出手来,握了握她微凉的手,轻声道:“我有皇命在身不能送你回京,路途遥远,你一定要周护好自己,还有穆兰……”
紧紧回握了一下兄长的手,屿筝重重地点点头:“刀剑无眼,哥哥你要当心,一定要平安归来……”
白屿沁眼中泪光闪动:“我会的……”言毕,他缓缓放下车帘,行至站在一侧冷眼旁观的皇上身边,但见他轻一挥手,马车便缓缓朝前驶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皇上平淡的神色终于收敛,眸光凛冽地说道:“挥兵漠城!”
却说屿筝坐在马车里离开寂沙口,紧握的手汗涔涔地搁在膝上,掌中是一枚精巧的响箭。她自然看懂了兄长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既然给了她这枚响箭,想来兄长对一切早有安排。可到底该何时用它,屿筝却实在没有把握。她只能耐心地等待着,等待马车再行的远一些,至少在皇上无暇顾及的地方再动用这响箭……
马车疾驰,屿筝掀起车帘朝外看去,隐约察觉这并不是去往漠城的路。想来皇上意欲避开漠城,将她送往上京。
眉间沉郁,屿筝复又打量着窗外,不一会儿,她惊觉在远离马车的斜后方,有一匹马儿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但却始终保持着距离,好不被驾车的人察觉。
放下车帘,屿筝怔怔望着紧握的手片刻,心里便有了主意。看着穆兰已在芷宛怀中入睡,而芷宛也因得困倦倚在一旁打着盹儿。翻手看了看仍旧泛着淡青色的指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屿筝忽然急促地喘息起来。
很快,芷宛便被屿筝急促地呼吸惊醒。看着主子憋得通红的脸庞,芷宛大吃了一惊,忙小心将穆兰放到一旁的软垫上,便急急上前扶住屿筝,让她倚靠在自己的怀中。
“主子!主子!”芷宛心知主子或许又是毒发,心中焦灼不已,连唤了几声后,发现屿筝仍不见好转,便厉声喝道:“停车!停车!”
赶车的二人亦是听到车中异动,急忙喝停了马儿,掀起车帘查看。见屿筝那般模样,二人不免也大吃一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急急问道,皇上吩咐他们二人要将车中之人毫发无伤地送回上京。为了避人耳目,他们才选择了这条偏僻且鲜有人至的路线。谁料车中之人如今急喘不已,一张娇美的脸因得无法呼吸而憋得通红,很快便渐渐泛起紫色。而她紧抓着奴婢肩臂的手指呈现一片淡青。不明所以的二人束手无策,看着车中的女子,心肝发颤,若是她有什么好歹,他们二人必是性命不保。
“还愣着做什么!”芷宛朝着二人厉喝一声:“快把我家主子抬出马车,让她躺在地上,呼吸新鲜空气!快啊!”
芷宛对屿筝所中之毒亦是没有半点法子,可看着屿筝不能呼吸的苦痛模样,她能想到的,也只有如此。
听到芷宛的厉喝,驾车的二人忙连声应着,将屿筝抬下车来,平放在地上。芷宛急忙用手在屿筝心口轻揉。替她顺气。继而便听得屿筝轻声道:“水……水……”
“主子稍等,芷宛这就取水来……”芷宛应着,便扑向马车。然而马车中的水囊不知何时被拔掉了塞子,正汩汩流淌着,车上湿了大片,穆兰在吵闹和一片湿凉中惊醒,嚎啕大哭。芷宛拿起水囊的一瞬,神情近乎陷入了绝望,囊中空空,备好的水早已尽数倾洒。
顾不得嚎哭的穆兰,芷宛跳下马车,对着驾车的人大声喝道:“水!快去寻水!”其中一人自是不敢耽搁,接过水囊便朝着近处的水源跑去。在他离马车越来越远的时候,趁着留守的一人安抚受惊的马儿时,原本徘徊生死之间的屿筝,忽然起身,将手中的响箭朝天射出。
只听到一声厉响之后,响箭在天空炸裂,碎落成片。芷宛自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还未等她与留守之人有所反应,便听得几声马儿的嘶鸣,随即有一匹马从远处急速奔踏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