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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队前冲开路的两匹骏马已在惨嘶声中一骑骤停、双蹄腾空。一骑急冲的身躯由于前蹄失力,崴倒、扑落翻滚向前,马上山贼根本来不及反应,脚蹬未卸,跟着骏马翻滚,被硬生生砸在马背下。
柳平儿瞬间已身形凌空,骏马滑到脚下。
又是一声短促的马嘶,柳平儿落下的双脚重重的踩在马腹上,骏马腹心受力,四蹄本能的弹起、缩团,背脊下已是奄奄一息的山贼,喉间闷哼也被血雨喷洒阻断。
柳平儿身形借着踩下去的重力再度跃起,已冲入骑队因骤停而慌乱、人仰马翻的中心之地。惨叫声随即响起!惊恐的山贼连逃去的机会都没有,轻盈细剑寒光过处血雨飞溅,惨叫声都吝啬的只有短促的发泄,惊叫声也消弭在剑刃掠过处。
一骑骏马奔着骑队的来路折回,柳平儿已在马上,骏马原来的主人尚在空中悬停、砸落下来!他虽然看清了柳平儿游走间自己的同伴象掰玉米般一个个倒下,可他处身外围却依然没能逃脱这厄运,策马奔逃时背上的一剑卸掉了他全身的力道,就连惨叫的力气都无从聚起。
潘玉箫和许环的心在往下沉,一骑奔马原路绝尘而回,马上之人浑身血染,已无法分辨容貌,这无论是骑队生还之人还是凶徒,都预示着危险临近。
梁子心小、贪生,却还是惦记着唯一能庇护自己的两个人,其中又以姐姐许环为重,此时梁子预感到不详的拉着许环的手,轻声颤抖的嘀咕着:“姐、姐,走啊、走!”
梁子嘴里嘟囔着,身子在后退。许环的心神已全在奔来骏马之上,猛然觉着有人拉自己走,这才猛然清醒,侧身拉住梁子,刚要为梁子胆小懦弱的劲儿而说道他几句,看着梁子一脸恐惧,这才消去了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许环忙小声说着:“梁子、有姐和你姐夫在呢,你先上楼去。”
梁子呆呆的望着许环,在姐姐视线望向前方之际,他的眼神忽然消去了那久已困扰的憨傻之态,变的犀利有光,却也再无法离开转眼间已到几十米外的奔马,就在这瞬间,一声号令已发出:“放!”
高亢铿锵的一个放字出口,几十支满弦利箭破空而来,锐啸声听来就像空间幕布被刺啦声撕扯开一样。
柳平儿双掌推在马背上,借一推之力消去前冲惯力,探手抓住前冲之势未解分毫、依旧奔去的骏马长尾,身形隐在马后双脚腾空的被向前带去。
骏马惨嘶,前驱冲倒,十几只利箭已布满长脸和马颈,柳平儿身形以从马后显现,凌空飞射而来。
潘玉箫手中金龙锏已提起,冲身迎向凌空落下的柳平儿。
许环腰间柄镶绿玉的精美柳叶刀也铮然出鞘,飞跃身形间嘴上急喊:“梁子、去大寨通报。”
许环话落人以飘身潘玉箫一侧。
梁子当然知道许环这句去大寨通报说的不合时宜、没有来由,来人虽状似地狱索命的厉鬼,可他是否能挡得住此时聚齐至少有一百几十人的山贼大军,何况还有两名高手。
梁子没有听从许环的吩咐,他没有像众山贼那样,刀、剑、斧、钩出鞘时铮然声响连成一片,已然呈内弧形阵势围向柳平儿,而是不进不退的钉在那里。
柳平儿异常沉静的看着山贼围拢,自己背离核心战团。
潘玉箫虽然依仗对手中金龙锏的信任和厚重所给与的踏实感,看着面前这浑身浴血、沉静冰冷的凶徒,可他心底还是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犹如众山贼已蒸发,只有自己独自面对柳平儿一般。
潘玉箫无法再沉默,给自己稍卸去一些压抑的大声说着:“你是谁?闯我盘龙寨、杀我兄弟们,有如此大恨吗?”
柳平儿没有回应,眼神凝聚寒光,像利刃一样盯着潘玉箫。
许环以下意识侧步与潘玉箫站在一处,看着静默的柳平儿,正欲说什么,身后几名站位靠前些的山贼中,已有一人提刀越过潘玉箫冲向柳平儿,怒目火起的吼叫着:“是玉堂的马,我剁了你!”
山贼话还未落、人以冲到,怒火冲的双眼泛红,力道提的青筋暴露,手中斩马刀带着啸风便剁下来。
柳平儿眼神冰冷麻木,身形侧闪,山贼的斩马刀收势不住直剁进夯土硬地中,震得自己虎口都麻木。
山贼这一刀的力道足可以开山裂石,可柳平儿却不是磐石,待山贼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时,柳平儿的轻盈细剑已从他侧面腋窝下穿入。
山贼憋着拔刀的力气已化作嚎叫,双手随着身子离开刀柄,诺大的身躯被柳平儿挑在空中,随着一股力道、冲劲,身形飞向吼叫而来的潘玉箫。
潘玉箫已没有了刚才的沉静,柳平儿的冰冷嗜杀已将他心中侥幸言和的幻想冲击的支离破碎,他的怒吼也带起了天地动容的回应,那些围攻过来的、尚且从三面各处闻讯聚来的山贼、一时间喊的吼声震天、连绵不绝:“剁了他、、、、、、宰了他!”
柳平儿冷哼着,凌空落下之时、手中轻盈细剑也斩下来,身先士卒、一人当先的潘玉箫,吼叫声中不失先机的撩天一锏已被斩落的下坠、砸进夯土硬地中。
潘玉箫虽说是头领,却也没有真的历练过一场大战,此即自己引以为傲的神力和足可以命相托的金龙锏,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溃,他的害怕、惊愕,却让他在这命运转瞬得、失之际,一时间心神竟有些恍惚。
柳平儿已落下,稍微弹起的轻盈细剑,收势、沉力,瞬间又划向仿佛已弃生命于不顾的潘玉箫。
铮然声响,一柄柳叶刀也斩入夯土硬地中,轻盈细剑没有饮血而归,潘玉箫的身子已被一只芊芊玉手扯在一边,连同因害怕、紧张被十指扣得生硬的金龙锏也破土而出,拖拽去,柳叶刀却弃如敝履。
许环心跳加速的拉着潘玉箫的手臂,众山贼已从她们面前掠过,柳平儿再退,淹没在山贼群中,凄厉的惨嚎声也随即响起。
潘玉箫如同大梦方醒般晃了晃脑袋,迷失的神智被晃了回来,神情惊惧的看着及时救下自己一命的许环,嘴唇抖动着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山贼的惨叫声此起彼落,将他的心神又带向战团。
许环迈步、探身将柳叶刀从硬地中抽出,潘玉箫已过来,两人相视一眼,双双向前奔入战团中。
柳平儿轻盈细剑犹如柔软、轻灵的毒蛇,身形宛如一叶风柳,人、剑极其诡异的穿行在山贼群围间,血雨飞溅、惨嚎凄厉、吼叫狂躁、却没有人因伤痛而哀嚎,轻盈细剑吻痕过处山贼只有倒下,那最后一眼看到人世间的事物只是纷沓、杂乱的脚步,那些朝夕相处、恍惚过往的身影都随着天空一起变的模糊,最后天幕扯下,一切归于无知。
潘玉箫看着平日里一同欢笑的兄弟们一个个惨叫、闷哼着倒下,他的害怕已被怒火洗礼,升华成了狂怒的力量,吼声中金龙锏倒提,跃身冲向柳平儿,许环虽说是女子,但与倾慕、敬重自己的这群兄弟们相处多年,也自有了汉子的血性,此时血气冲涌间,一声娇吼、提刀与潘玉箫相随前去。
四面各处闻听号角响彻、召唤的山贼还在不断的聚来,在远处稍停、观望一时的山贼也都开始往这边聚拢,没有千军万马的官家,只是一个战团中围困的斗兽,他们相信人多的力量,提刀、拔剑的勇气也就油然而生。
山贼的战团越聚越大,中心倒下的尸体已布满一层,柳平儿被锁在中心,浑身沐浴别人的鲜血,冰冷、麻木的拧动着身躯,潘玉箫越过两名山贼身前,金龙锏顺势砸向刚挑破一个山贼咽喉的柳平儿。
年轻的山贼倒下,因绷紧神经、聚力而发出的闷哼来的很短促,手中尚未摔落的朴刀还是不死心的横削刚刚能探到的柳平儿左脚。
柳平儿滑步、拧动身形,山贼最后憋着微弱力量的削斩落空,侧头看着眼前脚步纷杂错乱,手中的刀还在左右晃动着,最后的不甘心也随着力量泄尽而淡去。
潘玉箫金龙锏落空,许环的柳叶刀在柳平儿侧身闪避之地悄无声息的斩来。
柳平儿身形刚顿住,又脚尖生力、跃向一侧,一名围在近前的山贼见柳平儿连连避开潘玉箫和许环的双双攻杀过来,顺势横刀腰斩柳平儿,力量之大,牙都咬的吱声可闻、颈项处青筋暴露的泛紫。
刀锋呼啸,柳平儿身形跃起、前倾,大刀掠过脚下时,柳平儿的轻盈细剑也同时点在山贼的额头,如点在棉花上一般,深深陷进去。
柳平儿人随剑势,山贼仰倒、柳平儿落身,脚尖踏地便再次向前冲去,身前一名山贼惨叫,刚提起来的短刀还在空中举着,柳平儿的剑已穿入他胸前,贯通而出,他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撞、离地倒飞出去,后面围上来的山贼惊呼躲避,只有一人被撞上,胸前发闷、血气涌动的后仰倒下。
潘玉箫的金龙锏再次挥起,许环的柳叶刀也从另一侧刺来,两人此时的心思只是简单的把柳平儿砸死或是刺死,那身形被这欲望驱使着也就跟近快速,不让柳平儿逃出攻杀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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