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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4:跟踪我们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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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的匆忙。”他说说的应该是我的随身兵器,那些捕快不是人人都手执长刀。

    “也是,你的武功即使不带那些,一时也没有人能伤得了你。”许仵作算是在称赞我,我还没打听出他叫什么呢,这会儿怎么称呼此位兄台,他都略显亲密地直呼我的名字了。

    “这话真是过誉了。”我偏过头去。

    “我许箬荇象是会随便将赞誉的话挂在嘴边上的人吗?”

    乖乖,真是救我于水火,这位有洁癖的爷在关键时刻自报家门,让我省却掉头痛的功夫。

    乡间的小路其实并不好走,两边也没有照明设施,不过是借着点月光,我的脚不知道踩在那块没长眼睛的石头上,险些绊倒,他及时伸手托住我的小臂,掌心相触的位置生出一道暖融融的力道,这是否便是武侠小说里常写到的内力,我抬眼去看他,真是,真是没看出来,眼前站的还是一位高人。

    “青廷,你在想什么,走神到差点摔倒。”

    “在想那些人怎么死的。”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想刹车都没刹住,“我想,你在里面这么久,应该是看出点什么来。”

    “正因为看出太多,反而什么都没看出来。”他的语速极快,声音又低,若不是我正十分专注地在等待他的答案,这一句话就草草地滑过去,再对望过来时,他的脸色非常非常地平静,“青廷,我要回去想一想,明日再做定夺可好?”

    我点点头,继续跟着他走。

    因为只有他能带我回家。

    他在人前称呼我洪捕头,人后叫我青廷,窄窄的一条羊肠小道,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相隔的不过是半个手臂的距离,衣衫飘拂起时,不经意中带着淡淡的亲密。

    许箬荇是洪青廷的?

    “怎么今天有点闷闷的,是不是看过太多死人,对着表兄居然连笑都不曾笑一下。”许箬荇大概觉着我一脸沉思的样子与平时的不太一样,故作轻松地想岔开话题,“又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血腥。”他的手眼瞧着过来,摸摸我的鬓发,手指凉凉的,“小青廷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呢。”

    这么亲昵的动作,我却不感觉突兀,大概是那一声表兄垫底,既然彼此是亲戚,也就不要计较这么多,猛地想到他的手指头曾经沾染过什么,一下子退开两大步,瞪着他道:“你,你的手刚才摸过那些死人!”

    他五指摊开,月光下面,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指尖莹莹:“是,刚才每个死人都摸过,一个没拉下。而且是从头摸到脚。”

    鸡皮疙瘩直往上冒,我气恨地指责他:“那你还用这只手摸我的头。”想到他用布擦了又擦,还真不晓得当时沾了多少血气,这会儿鼻子里都能闻到血腥气。

    “摸死人的是这只手。”左手举过来,“摸小青廷的是这一只手。”停留在我肩膀处的是右手,言辞中显然带着笑意,“姨丈临行前,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我自然不会忘记。”

    我眨眨眼,消化掉他的话,他的姨丈应该就是洪青廷的父亲,那他的阿姨呢?

    “姨丈总说,青廷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娘亲,要多怜惜她几分。”

    身世两句话交代清楚,换而言之,这会儿家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娘亲早逝,父亲出远门,表兄看样子也不住一块,我暂时顶着洪青廷的位置,十分地安全。

    凉风吹过,耳边是沙沙的草声。

    许箬荇的步子停了下来。

    我们很突然地停在路的中央,我转过头去看他。

    他的神色应该是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而我却没有听见。

    许箬荇显然对我配合的态度很赞同,我都没见他怎么动,人已经转到我的身侧另一边,压低嗓子道:“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我的视线,在这样的光线效果下,看不到三米以外,除了黑洞洞,还是黑洞洞。

    “能听到吗?”

    我茫然地摇一下头,靠得这么近,唯一能多听到的疑似是他的心跳声,平稳地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

    他疑惑地看我,似乎很奇怪,我怎么听不见。

    我应该能听见吗,你方便告诉我,你从哪里听出来,有人跟踪我们,跟踪者的足音全无?

    难道?

    难道,跟踪我们的不是人!

    不过是一呼一吸之间,许箬荇速度快得伏身将我整个人压在下面,气力之大,冲劲之猛,从我整张脸差点被摁扁在柔软的泥土中可见一斑。

    我的火气在抬头时,被消耗得一干二净,落眼处,笔直插入土中的白尾羽箭,离我的脸颊不过是几厘米,不论这一箭的目标是我或者是他,没有他这一扑,谁也逃不掉。

    可是。

    可是,他真的是很重。

    “表兄,你可以站起来了吗?”难道我长得像床垫,泥地被露水沾湿,不知道有多少糊在我的脸上,我也可以不计较了,但,请你能不能移架一点点,哪怕你喜欢这么趴着,也请不要趴在我的背上。

    被第三个人看到,洪青廷的名节还算要不要了。

    他的嘴唇大概就贴住我脖子后面,说话时的热气撩着耳朵后面的皮肤:“不能。”

    还真够言简意赅。

    我是很想竭力把他推开,不过,手指头在潮湿的泥土里挣扎一下,停顿下来,许箬荇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开玩笑或者趁机吃豆腐,他的眼睛真的是直勾勾盯着黑暗中的某一点,分外警惕,然后他好像是怕我还会说话,索性用手把我的嘴巴按住。

    有必要按这么紧吗。

    其实只要给我一点暗示,我不是一个碎嘴子的女人。

    我努力用鼻子吸气,以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