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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镇子约莫一小时后,众人隐约听到后方似有嘈杂的马蹄声。
吴忠拉紧缰绳,侧耳聆听,片刻后,摇了摇头道:“或许是听错了。”大家遂继续前行。
未行数步,又闻马蹄声响,吴忠惊道:“莫不是鞑子来了,大家快走,速回村子!阿弟与我留下断后。”
郑博文闻言,当即道:“不可,大家一同走,若走不了,便一同迎战。”言罢,催促众人快马加鞭往回赶路。
声音由远及近,战马嘶鸣、怒喝声,间或夹杂着刀剑相交之声。
众人纵马疾驰,声音愈发清晰,已能望见村口。郑博文回头一瞥,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让郑博文后怕的,并非那追来的十几个鞑子,而是与鞑子激战正酣的竟是那黑衣女子。只见她手持长剑,左右挥舞,剑势快如疾风,剑过之处,只留道道剑影。而围攻她的那些鞑子,足有十余人。即便如此,众鞑子仍不顾身上剑伤,依旧奋不顾身地进攻。此时郑博文留意到,正在激战的女子剑术虽高明,但在跳跃落地时,身形却略有不稳,似有摇晃之态。
郑博文冲月儿大喊,让她快回村叫人。转而对其他人道:“我们去帮忙!”
话甫出口,忽闻更远处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月儿鞭策马匹,驾车朝村子飞驰而去,临近村口时,便扯着嗓子大喊:“大家快来啊,鞑子来了!”
这时郑博文几人驱马奔向打斗人群,未行数步,便齐刷刷拉住马缰。随着纷乱的马蹄声,迎面又有十几个鞑子挥刀而来。这时郑博文看向吴忠、吴义、吴猛几人,皆是面色苍白,两眼发直。
郑博文的脑海中,两个声音激烈争吵,一个声音喊道:“快上,救下她,她就会跟你了!”
另一个声音反驳道:“傻啊,这么多人,这是去救人还是去自杀?跑啊,不然就死定了!”
第一个声音又说:“你看她,如此美丽的佳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落入那些鞑子手中?不行,是男人,就不能见死不救!上!”
另一个声音骂道:“你就是个傻瓜,死了谁还记得你,最后不过是地里的优质肥料罢了。”
渐渐地,郑博文的心思愈发坚定。他转头对众人说道:“勇敢点,别怕,我会保护你们。”
吴义颤抖着声音道:“博,博文君,那么多人,冲上去能行吗?”
郑博文答道:“你们想想,就算我们跑了,他们把那女孩杀了,难道就不会转头冲进村子吗?现在我们不拼命,结果就是被宰杀。”
众人脸色依旧惨白,但眼中逐渐泛起坚定的光芒。
郑博文继续道:“想想你们的亲人、朋友,那些死在他们手上的人,逃跑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反抗、反抗、再反抗。横的怕不要命的,你们就当自己已经死了,但在死之前,一定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好!”“干!”“杀!”众人齐声应和。
郑博文又道:“等会儿打起来,我要是喊闭眼,不管你们在做什么,都要立刻闭上眼睛,切记!”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然后拔刀抽箭,一同朝那群人冲了过去。
吴忠取下背后短矛用力掷出,噗,没入一贼后背,那人应声而倒。吴忠随后拔出佩刀杀入圈中。
吴义迅速取下佩弓,横握在手中,然后跨马、侧拉缰绳,侧身搭箭射出。箭矢如流星般划过,擦过一个鞑子的后背,朝着另一个人疾驰而去。后者在慌乱中挥刀格挡,但还是稍稍慢了半拍,箭矢射中了他头上的帽子。
吴猛则是拔刀朝着那边冲去,对着一个鞑子挥刀猛砍。那鞑子在慌乱中察觉有刀砍来,匆忙反刀格挡。但吴猛力气太大,震得那人大惊失色,虎口开裂,险些握不住刀,连忙拉马闪身躲避到一旁。
这一连串的动作,立刻减轻了黑衣女子的压力,她手上发力,一个虚招回身一剑,全力一个回刺。这一剑不偏不倚刺中那人右胸,女子手腕一转,将剑拔出,那鞑子随即倒地身亡。但在女子发动攻击的瞬间,有三把刀同时向她砍来,她躲闪不及,肩头被砍了一刀。
此时,迎面而来的那队人马已经到了跟前,也加入了战斗。众人都被几人同时围攻,形势非常危险。郑博文持刀左右格挡,不断躲闪,同时左手摸向腰部口袋,掏出一颗闪光弹,大喊一声:“闭眼!”众人听到后,纷纷向后一跃并同时闭上眼睛,只有那黑衣女子不明所以,迟疑了一下。
突然,一道强烈的闪光出现在人群中,那刺眼的光芒让人瞬间失明,无法看清任何东西。鞑子们纷纷大声喊叫,双眼疼痛难忍,泪水直流。由于害怕被攻击,他们只能拼命挥舞着刀子乱砍。这样一来,他们反而相互伤害起来。
众人停顿了片刻后,听到郑博文大喊“动手!”,便立刻睁开眼睛,跳下战马,对着鞑子们展开厮杀。此时,黑衣女子的眼睛也受到了伤害,无法睁开。她拼命向一侧跃起,想要暂时脱离战斗,然而由于看不见,她落地的地方却是一棵树干,结果整个人撞在上面摔倒在地。
郑博文趁机将刀换到左手,右手取出离子枪,快速射击。刹那间,刚来的那群人已经没几个还能站着了。其中几人在遭受强光袭击时,凭借记忆拼命向他们来时的道路逃跑,可是他们的马匹双眼也被闪瞎了,四处乱窜乱撞。
就在这时,从村口传来众人的呐喊声音,月儿的呼救让村里的人们听到,马上拿出武器跑来帮忙了。
没过多久,除了还有三个在较远位置的鞑子,其他人均已被砍落马下,失去了战斗能力。郑博文呼喊众人去追击那几个逃跑的鞑子,自己则奔向黑衣女子。此时的黑衣女子两眼含泪,不停地用手揉搓,努力想睁开眼睛。她隐约看到有人影靠近,本能地向对方挥出了一剑。郑博文猝不及防,完全没想到会被攻击,躲闪不及,剑刃从他的头侧划过,正中左肩。好在这时他是躬身前倾的,后背的刀鞘抵挡了一下,但女子力道之大,还是让他一个没站稳,直接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女孩身前。
这时,支援的人也围了过来。孟良哲和朱贵连忙扶起郑博文,“博文君,博文君,你没事吧?”孟良哲焦急地问道。郑博文慢慢地站起来,抬起被砍中的左肩,只见肩窝处的衣服裂开,露出里面的贴身衣物,已经破了。“好厉害的剑。”郑博文说道。
女子眼睛已经好多了,双眼充血,还含着眼泪,水汪汪的。“奴家给郎君赔不是了,刚才一时情急,没看清是郎君,实在对不住,不知郎君伤势如何?”
郑博文低声道“不妨事,就是破了点皮肉而已,只是这衣服……”郑博文气喘吁吁地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