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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隔着纱帽,清平公主还是看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快步朝这里走了过来。她步伐极快,刚才打过交道的管事丫鬟几乎是小跑才跟得上她。
清平公主连忙拉了拉生母,静王侧妃正愤愤不平呢,这齐国侯府的人真难缠,无论好说歹说都不让他们进入,好不容易来了管事的,还是个丫鬟,问清楚了自家的身份后,竟然不是马上请他们进去,而是唤来了一群孔武有力的婆子将她们拦住了,走也走不了,进也进不去。
徳昭很快开到人群前,挥了挥手,侯府的婆子便半是强迫半是簇拥将三人带到了旁边一个小小的偏院里。
没有进到房里去,徳昭随意地坐在了院子里石凳上,淡然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问道:“怎么回事?”
管事婆子道:“这位姑娘说是二公子带回来的人,要进去给夫人请安。老奴认为于理不合,就自作主张拦下了,想过会儿查明了身再向夫人禀报。”
徳昭点点头,冷不丁说道:“去找二公子身边的人,查清人是跟着过来的,还是二公子带人回来的。”
清平公主听了这话羞愤欲死,恨不得转头就走,又不死心,只好示意一旁的生母出头。
静王侧妃接到女儿的暗示,虽然摸不清眼前的少女是府中的哪位主子,却也从众人的态度看得出来不能得罪,她强忍下心里的不满,躬身行了福礼:“这位小姐有礼了,不知怎么称呼?”
徳昭懒地看她,红尘本想说这是我家小姐,见德昭脸色不虞,未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院子的人足足有二十多个,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站着看着静王侧妃,她面色涨红,还半蹲着行着礼,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清平公主见这女子一来就来了个下马威,就知晓今天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只好轻移莲步自行走了过来,对着生母道:“你退下吧。”见德昭还是没有言语,就要作势行礼,心道我就不信那管事丫鬟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倒要看看你敢接不接我这一礼。
德昭见她惺惺作态的样子,感到一阵厌烦。红尘在后面吓了一跳,这是当朝的公主哎,自家小姐怎么动都不动呢?她正要不顾一切地出声阻止,就见德昭目光微微一斜,里面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让见惯了她随和模样的红尘腿一软。
静王侧妃得了女儿的解围,正暗自庆幸,就见女儿也陷入了刚才自己一样的困局,这礼是行也不是,不行也不是。她大怒,不禁出声呵斥道:“大胆女子,敢叫当朝公主行礼,你是活腻了吧?”
清平公主一听生母所言,就知道不好了,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不好讲话,光这通身的气势就压地人喘不过气来,虽然她自恃身份高贵,但是也不想硬碰硬。
德昭见一旁的红尘不言语,自己也懒地跟这些人争辩,随意指了个婆子:“去唤沉心过来。”那婆子一溜烟地跑了。
徐夫人院子里,沉心见自家主子出去了一会还没回来,有些担心,就来到院门口看个究竟,正巧那婆子出来找她。她听了这话,疾步奔了偏院而来。
一进院门,就听到静王侧妃又在叫道:“你们一杆人等目无君上,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沉心先是对德昭行了礼,随即接话道:“这位婶子,话可不能说大了,君上可是咱们的皇帝陛下,如今九五至尊可在京城好着呢,给侯府头上扣这么大的罪名,你居心何在?”
静王侧妃一愣,急忙道:“这是清平公主千岁,也是皇室众人,你们怎么敢如此怠慢她?”
沉心脆脆一笑:“婶子,欺负我年轻不知事吗?清平公主大义为国、舍身为民,现在可是□□厥的王后了。人还是我们家将军亲自护送的呢。你们敢冒充她,这可是欺君之罪。”
清平公主见坐在石凳上的少女丝毫没有开口之意,也有些生气了,她优雅地摘下纱帽,温声道:“这位小姐,本宫确实是清平公主,本宫这里还有皇家赐的玉印。”说完,就要掏出来。
德昭这时出声道:“不必了,这位姑娘,你不是清平公主。我家兄长出席了可汗和公主的婚礼,两国的百姓都赞扬公主的大义。她若是不在□□厥了,两国的安定可就危险了。”
清平公主急忙道:“本宫确实是清平公主,本宫是有苦衷的。”
德昭见她冥顽不灵,怒喝道:“住口!姑娘,你可知你这话一出,我齐国侯府不是要背上皇家公主就是收留私逃公主的罪名,这两个哪一个可都是灭九族的大罪。”
她突然站立起来,不再掩饰周身的杀气,逼近清平公主道:“你是我李家的仇敌吧?要不就是哪国的奸细来离间我李家与朝廷的。李家世代忠心守护边关,可不能着了小人的道。”
清平公主脸如死灰,这才顿悟过来,自己刚才做的事情不仅是把李钊而且整个李家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这时,南风匆匆赶了过来,见了德昭连忙行礼:“小姐,属下来迟了,这人给小姐添麻烦了。”
德昭点点头:“这姑娘是何身份?为何口称是清平公主?”她见徐夫人院子里的十几个婆子都已经看在眼里,心道你就算真是清平公主,你也别怪我斩草除根了。
南风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无视了清平公主盈盈大眼中的恳求,禀报道:“这位姑娘是清平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自幼伴着公主长大。因为思念亲人过深,进了突厥后就患了臆病,认为自己是清平公主,王后待她情意浓,特地请了不少□□厥名医医治都没有成效,就托了将军带回了大兴医治。”
德昭淡淡道:“还是早日将这位姑娘送回亲人身边才好。”又状似无意地指了指静王侧妃。
南丰连忙借口道:“是,属下这就安排。实在这姑娘也有些可怜,她生母原来伺候过静王,她就以为自己是公主,也是情有可原。”
众婆子恍然大悟,有人就悄悄道:“说不定真是静王的种呢。”“可不是。”
不理会她们的窃窃私语,德昭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事纵然包不住了,也只不过是皇家的一段风流轶事,总比自家兄长抢夺公主的罪名强些。她怜悯地看了一眼清平公主,已经给了她了机会,对方却太贪心,若不是清平急于想先在徐夫人那里挂个名,德昭还不一定一下子把人打回泥端。
清平公主见势不妙,连忙道:“这位小姐,本宫的事情只有李将军能做主。本宫要见李将军,他答应我跟随的。”一众婆子又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南风听了这话,原来的那点同情顿时无影无踪,他连忙道:“姑娘,你的癔症又发了吗?我家将军这一路上连句话都没跟你讲过,怎么会答应你事情呢?”
德昭眼神骤缩,好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她手指微微一动,指尖划过了一个腰带上佩戴的小巧玲珑荷包。随即一拍巴掌:“看来这姑娘病得不轻,来人,去将雁门中最好的大夫来给姑娘看病。”
两人靠地近,清平公主就觉得那掌声特别清脆,接着脑中一片混乱,一阵刺痛传来,她忍不住抱着头低叫道:“本宫是公主,本宫还要做王后呢,谁敢拦我,本宫要灭你们全家。”
德昭淡淡道:“你做王后的执念这么深,怎么会舍弃荣华富贵来到雁门呢?真是有癔病啊。”
南风见差不多了,连忙说道:“还麻烦两位婶子帮我把这姑娘送到前院去。”
沉心见红尘还呆呆的,暗中推了她一把,红尘回过神来道:“小姐,不如将人交给奴婢吧!奴婢定能将这位姑娘安置妥当了。”
德昭点点头,威严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此事是皇家秘事,谁要泄漏一丝口风,惹来杀身之祸,侯府定不轻饶。”
那些婆子一阵胆寒,纷纷答应不敢。
静王侧妃被这场变故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喊叫却发现声音发不出来,原来德昭趁其不备,早就摘了一颗身上的珠子弹中了她的哑穴,那个小丫鬟则是早就吓昏了过去。
红尘带着人将清平公主的嘴堵上,连拖带拉将主仆三人都带了下去。
德昭见人走了后,对沉心低声道:“瞅时间把这事跟将军回禀了,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想起徐兰兮似有似无挑衅的眼神,有些想念与张仲坚在一起的日子。
这时,南华带着阿宝寻了过来,小阿宝一脸兴奋地喊道:“姐姐,母亲在找你呢。就要开席了!”
德昭有气无力地答道:“知道了。”
李钊顺利脱身回到雁门,心里实在高兴,舅舅一家的到来更是让他踌躇满志,席上多喝了几杯,身子就有些沉甸甸的。
北风带着小厮伺候他洗漱完毕,正要放下帐子离去,就见南风面色凝重地在走了进来,低声道:“将军,出事了。”
李钊翻身做了起来:“说。”
“清平公主溜进了侯府,想要硬闯进夫人院子里,被大小姐拦下了。”
李钊目光一紧,这女人真是大胆,自恃身份连自己母亲都不放在眼里,自己可是多次提醒她,离开了□□厥,什么公主、王后可就与她无关了,没想到那女人当时答应地好好的,反过头竟然把心思算计到他头上了。
妹妹既然出了面,李钊的心又落了回去,他就着北风的手懒洋洋自靠在枕头上,问道:“大小姐怎么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