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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奇微微一笑,道:“也好!”同时侧身让秦馨从他身旁挤过。
秦馨领路而行,不解地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笑得这么阴险?”
杜奇跟在秦馨身后三步之处,闻言笑道:“馨儿长得这么可人,只要一想起与你在一起就觉得高兴,所以忍不住笑了,哪有什么好主意?”
秦馨咯咯娇笑道:“是不是昨晚搂着我睡得很舒服,现在想起来还在暗自得意?这是什么鬼路啊,窄窄斜斜的又忽上忽下,骇死人了!”
杜奇苦笑道:“你以为被人压着睡舒服啊,要不然今晚我压着你睡试试看舒服不舒服?现在我的小腿打着颤路都快走不稳了,得意?我有那闲情吗?”
转过一个山角,秦馨见小道仍斜斜地往山上延伸,前面不远处更有十数道浅浅的石级,在一堵数丈高的光滑石壁上笔立而上,她费劲地爬上石级,在即将到达顶端时扭头见杜奇的头只在她的膝盖窝处,相距不过尺余,不由娇笑应道:“你到想得美,还想有那样的好事吗?昨晚……啊……”原来她只顾回头说话,似忘记正在险峻的山道上攀崖而上,一时之间脚未提到位便向前迈进,自然地磕在阶壁上,再顾不得说完欲说之话,尖叫一声身体猛地向前栽倒,刚碰上石阶又倒弹回来,头先脚后地越过杜奇头顶的外侧,猛往山崖下跌去。
杜奇见秦馨栽倒,似是一怔,等他回过神来时,秦馨已似一节断木般滚离山道,凌空从他身旁跌落,他来不及运功,却自然地伸手一抓,幸运地抓住了秦馨的一只脚踝,但他却被秦馨那巨大的下坠之力猛地一带,也随着秦馨远离山道,再次飘飞在虚空之中。
杜奇临危不乱,在即将下坠的瞬间默运玄功,手臂用力一振,欲将秦馨抛往山道。就在他的手与秦馨的脚即将分离的那一刻,猛地感觉到从秦馨的脚上传来一股刚猛的力道,即使他不把秦馨抛上去,秦馨也可凭借这股力量挣脱杜奇的手安返山道。此时杜奇根本来不及转换念头,遇力自然地生出反应,再顾不得抛开秦馨,他只是手腕一摆,就消除了从秦馨脚上传过来的力道,待他醒觉秦馨的脚仍在手中时,两人已跌过路面,往下急坠。杜奇不由暗叹一声,猛一用力,把秦馨抛回山道,而他却倍速地向外往下掉去。
秦馨踏足山道上的实地,猛地一个踉跄,蹬掉几块山石,摇晃了几下才稳下身来,略一回神,全身不由一阵发虚,软瘫在石阶上默然良久仍未完全回复过来,对于刚才的每一细节,她皆清晰地印在脑海里,念及这次杜奇可能再也不能幸免于难,只能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又不由恻然。
想起与杜奇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特别是一路之上杜奇对她的照顾可说是无微不至,而今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再不复存,又忆及前日在江中杜奇曾舍命相救,秦馨不由更感黯然,喃喃地悲泣道:“杜奇,对不起!我、我……不该这样的,都是我的错,请原谅!”
杜奇用尽全身的力量把秦馨抛上山道,他自己却向相反的方向荡了开去加速向下掉落。眼见距崖壁越来越远,杜奇却并不慌张,心意始终如一,冷热两股真气在经脉内全速运转,使他的身体轻盈无匹,降落的速度虽未减缓,却也并没有再加快。
杜奇家传和骆马帮的轻功皆是当今江湖中顶尖的轻身功法,现在杜奇合两家之长,可说普天之下的轻功无与能比者,而杜奇的内功更是独树一帜,他在练功之初,就别开生面地同时修得冷热两种真气,即使是广成子亲临也不能解释清楚明白杜奇为何能同时修练阴阳两种截然相反的真气,只因这“长生至要”功分阴阳,一个人一般只能修练一种功法,相应地体内也只能有一种真气运行,若欲阴阳同修,也只有将一种功法练至大成之境后方能再修练另一种功法,像杜奇这样刚开始练功便阴阳同修,同时具备纯阴和纯阳两种真气的现象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至少可说是前无古人。
阴、阳虽不相融,但却能相辅相成,使杜奇的内气雄浑绵长,更何况杜奇的内气已达先天之境,与后天之气有着本质的区别。在后天之气下施展轻功需要调节口鼻的气息来配合,乃是一息接着一息地提气,时有断灭;而用先天之气施展轻功无需口鼻呼吸,根本无需换气,其内息犹如长江大河般连绵不绝,自然能充分发挥出轻身功夫的效力,更何况杜奇的轻身功法乃合两家顶尖轻身功夫之长,故直至此刻他下降的速度几能保持不变,但如果照此速度直掉下去,杜奇仍然难以幸免。
杜奇虽身负奇技,但在这虚空之中无处借力,根本无法减缓下降的速度和改变方向,只能徒呼奈何。
正在杜奇无计可施感到绝望之际,忽见几块石子在他与崖壁间掉落,他不由心中大喜,强忍住兴奋得想狂疯大叫的冲动,双臂用力一振,一挺腰身,奋然伸出一只脚,险险地踏在距他最近的一个石块上。
石块经杜奇一踏顿成齑粉,随风四散飘荡,杜奇借这一踏之力,虽仍没有暂缓下降之势,但却向崖壁靠近了少许,也改变了少许下降的方向。
至此,杜奇终于松了口气,急忙奋起神威,双脚连环踏出,皆踏在其余四块大小不等的石子之上,石子变成粉末随风散去,而杜奇的下降之势终于减缓,并不断地向崖壁靠近,他瞅准时机,双臂一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犹如一只大鸟般飞扑山崖,紧贴在峭壁之上。
杜奇心知此时尚未脱离险境,不敢稍怠,急忙施展壁虎游墙之术,猛然往上升去,只片刻工功,杜奇便翻上山道,安然地降落在秦馨身前。
他见秦馨正软瘫在崖壁旁黯然神伤不住悲泣,不由心中一痛,将所有的疑惧惊惶皆抛诸脑后,怯怯地道:“馨儿,你,你是在为我哭泣么?”
秦馨闻声似是吓了一跳,禁不住“啊”地尖叫了一声,待看清楚说话的是杜奇后,深感意外的神色一闪而逝,不由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猛然冲进杜奇的怀中,搂着他的颈项,同时大呼道:“噢!杜奇,你没死啊?吓死我了!杜奇,你知道吗?没有了你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呜呜呜……”
被秦馨一撞,杜奇又差点掉下山悬崖,急忙双腿用劲,牢牢地钉在山道上,才避免两人再次同时掉下山崖的厄运。
听到秦馨由高到低的呼叫,杜奇不由心中一软,感到她火热的身体在他的怀中不断地颤抖,似抖去了他的意志和力量,更似抖去了他的智慧和灵魂,觉得全身酥酥软软的毫无力气,而一颗心却疯狂地蹦跳着,似要从他的胸腔中蹦出来一般不可抑制。待听到她哀哀的哭泣声时,思域更是一片迷茫,不由自主地伸手搂抱着秦馨的娇躯,美妙无匹的感觉再次直冲脑际,感到有些晕眩,心脏也更为卖力地跳荡,血流也更加快速地流淌,呼吸也更加急促起来,口干舌燥的感觉也更为强烈,猛然又感觉到秦馨那柔软的小嘴唇轻颤着印在自己的鼻梁上,滑腻温软的感受瞬间传遍全身,激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冲动,情不自禁下更加用力紧紧地拥抱着秦馨的小蛮腰,似要把她拥入自己的体内才肯甘休。
正当杜奇晕晕乎乎忘却自我不知身在何处所作何为之际,秦馨忽地娇吟一声,轻轻地缓缓地但却十分坚决地挣脱杜奇的双手,离开他的怀抱,推开杜奇,似极腼腆地整理了一下凌乱了的头发,旋又嫣然一笑道:“噢,杜奇,现在还能见到你真好,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杜奇似从云端跌回地面,良久之后头脑还不大清醒,努力驱散激荡在心湖里的诸般感受和涟漪,心神稍复后不由叹道:“唉!怎会这样呢?”
秦馨的脸上忽地飘上两朵彩云,似欲又要扑入杜奇的怀中,但最后终于忍住,掩饰般绕过杜奇身旁,又领先向前走去,略有些娇羞地道:“看见你安然无恙,我高兴得要命,刚才只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才借你的胸膛发泄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乱想。”
杜奇怅惘地道:“我知道,但我所言并非此事,你应该懂的。”
秦馨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若无其事地道:“本姑娘生性愚鲁,确不知你所言何意,请指教?”
听到秦馨的话,杜奇毫无来由地感到心中一痛,本欲立即转身而去,却又觉得此举不妥,唯有缓缓地跟在秦馨身后,欲语无言。
似是感觉到杜奇的不快,秦馨似辩解般地道:“悠悠我心,苍天可证,我对杜奇,一片坦诚!杜奇,此乃我的肺腑之言,请你一定要相信!”
杜奇两次身临险境,激起诸多疑虑,本欲向秦馨问个清楚明白,此时听得秦馨之言不由暗叹一声,只得作罢,却反反复复地暗自思量,思虑取舍,不经意间在心中留下了不可抹灭的阴影亦不自知,于是淡淡地应道:“天快黑了,注意脚下的路,千万别再摔倒了,万一我来不及反应,最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秦馨娇嗔道:“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还是在怪罪我,不肯相容于我,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意思呢?好,请你把我送到我师父那里去吧。”
杜奇虑及秦馨可能也许只在意她师父的管教,能把她送到那里去自是再好不过之事,于是问道:“你师父在什么地方?”
秦馨似有些黯然,又似有点恼怒,显得极不情愿地吃吃道:“我师父向来住在庐山掩月观,只不知现在回去没有?”
杜奇念及来追查秦馨的是锦衣卫、厂卫和三司有关人等,追捕她的又是禁卫军,若不搞清楚状况就这样走下去,说不定他们一路上随时都会遇上追兵,一旦进到城镇里很可能就成了别人的俘虏,因此杜奇实不愿就这样盲目地向前闯去找她的师父,但他又有些害怕再与秦馨单独相处下去,如果一不小心栽倒在她手里就亏大了,因而又极想早点送走她,故一时之间不由患得患失,不知应该怎么办,只好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师父不在家?”
秦馨道:“先前我陪师父到武当山玉女观访友,还没来得及上山,就被沈叔接到了襄阳,在那里只呆了一天,之后就遇上了你们。”
杜奇冲口而出道:“那只肥羊是什么人?”
秦馨不解地问道:“什么肥羊?”
杜奇不由失笑道:“哦,你那沈叔是什么人?”
秦馨道:“他是我爹的一个谋士,更是我爹的兄弟,为人忠诚,武功高强,向富智计,我家的大小事务几乎都由他安排,怎么,你居然怀疑他?”
杜奇道:“我并不是怀疑他,只是顺便问问。你是否清楚有多少人知道你与你师父的关系?或者说,有多少人知道你师父的存在呢?”
秦馨疑道:“你问这些干什么,想查什么呀?”
杜奇似是失去了耐性,闻言没好气地道:“我哪有闲情查什么?只是考虑到你目前的处境,想多了解点情况而已,如果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吧。”
秦馨思念电转,最后暗暗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你自己事先又不说清楚,这样问长问短地谁知道你是好奇呢还是别有用心?”
杜奇本想弄清有关秦馨的详细情况,但见秦馨似对他存有介蒂并不愿配合,于是懒得再问,也不应声。秦馨见杜奇的神色阴暗低沉,毫来由地芳心一颤,又道:“我师父向来很少与外界接触,我与她的关系也极为隐秘,应该没有外人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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