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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泽抱着依旧没有苏醒的云倾回到桃雨轩,将云倾安置在寝阁中之后,便走了出来,端坐在桃雨轩正殿最上首,望着底下跪着的承佑、舒玉箫与众宫人,沉声问道:“说,是你们中的谁陷害朕的荣妃?”
众人连忙俯身大呼冤枉。
“够了!”曦泽厉声打断众人的喊冤,转而对蕊儿道,“蕊儿,你是桃雨轩的掌事宫女,你现在就去把荣妃今日食用过的所有的食物和水全都拿过来交由黄御医检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哪样东西出了问题!”
蕊儿立刻依命行事,黄御医一一查验,最后在舒玉箫带来的蜜莲露中验出了红玉枝之毒。他如实向曦泽禀报道:“皇上,其他的食物都没有毒,只有这瓮中的蜜莲露中有毒,而且正是红玉枝之毒!”
舒玉箫闻言大惊失色,失声道:“这怎么可能?皇上明鉴,这毒不是臣妾下的,臣妾与荣妃情同姐妹,是绝不可能下毒害她的!”
“这么说来,这蜜莲露是你今日带来给荣妃的?”曦泽皱眉问道。
舒玉箫这才惊觉自己由于太过惊讶说的话太过着急,但既然已经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是……是臣妾带来的,可是臣妾没有下毒!”
曦泽立刻反问道:“你带来的东西里有毒,你却说不是你下的毒,那你说会是谁下的毒?”
“这……”舒玉箫立刻慌了,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只得道,“臣妾不知,但臣妾真的是清白的,请皇上明鉴!”
曦泽冷哼一声,下令道:“说不出来了是吧,四喜,你即刻带人去搜查霁月阁,朕就不相信这个莲荣华这么快就能处理得干干净净!”接着又对另一名内侍下令道,“余晖,去将严刑司的掌使和四名少掌使给朕传来,看来不用刑,这些人是不会说实话的!”
四喜与余晖即刻执行曦泽的命令。
四喜在霁月阁并没有搜到红玉枝之毒,曦泽望向站在一边的严刑司掌使,下令道,“严刑司掌使何在?”
严刑司掌使莫琪立刻出列答道:“奴婢在!”
曦泽寒着脸冷冷下令:“给朕搜身!”
舒玉箫见状立刻煞白了脸,磕头求道:“皇上,臣妾身为后妃,如此当众搜身,今后叫臣妾如何做人?”
曦泽闻若未闻,示意莫琪快快执行命令。
莫琪只好立刻执行,然而,莫琪并没有在舒玉箫身上搜到任何可疑之物。
曦泽紧紧蹙起眉头,亲自走到殿中,围着舒玉箫走了一圈,曦泽眼利如鹰,最后在舒玉箫的腰带间搜到一张黄色的小纸,那黄纸的一面还残留有白色的粉末。曦泽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看来,严刑司的掌使该换人了!”
曦泽将那张小纸交给黄御医一检查,黄御医立刻分辨出,那残留的白色粉末就是红玉枝之毒。
这下舒玉箫彻底傻眼了。
曦泽再次端坐在最上首,望着面色惨白的舒玉箫,寒着脸问道:“舒玉箫,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舒玉箫已然哭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喊冤:“臣妾真的不知道那张小纸是怎么到臣妾这里的,但是臣妾真的没有下毒害荣妃,臣妾与荣妃情同姐妹,哪有理由害她?这是绝无可能之事,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臣妾,臣妾是冤枉的,皇上明鉴啊……”
然而,她在喊再多的冤枉曦泽都听不进去了,曦泽厉声打断她的喊冤:“够了,物证已经摆在眼前,你还要喊冤,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吗?严刑司的五名掌使都在此,刑罚加在你身上,你又熬得了多久?看在你是朕从恭王府带进宫的份上,朕就不对你用刑了,来人,将舒氏打入冷宫!”
就这样,舒玉箫被拖进了冷宫。
云倾寝阁外有人探头往里望。
是承佑。
曦泽见状,皱起眉头不悦道:“你又来做什么?”
承佑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答道:“儿臣……儿臣想看荣母妃!”
曦泽怒了,斥道:“昨天朕来瞧云倾,她还好好的,今天你一出现,她就出事,你真是她的灾星!现在还要纠缠着她不放,是想把她害死吗?还不快快退下?!”
“别赶他走……”云倾不知何时醒来,虚弱地劝道,“曦泽,求求你别赶承佑走!他还这样小……”
曦泽闻声,转头望向云倾,满脸急切地问道:“云倾,你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云倾勉力回道:“我没事……就是觉得很累,头有点重!其实行宫之事我已经不怪承佑了,你就让承佑进来吧!”
曦泽这才心软,唤了承佑进来。
承佑得了允准,几步跑到云倾床前,跪在床头边,瘪着小嘴问道:“荣母妃,你是不是也要像母妃那样丢下承佑不管了?”
只是,话还未说完,眼泪就先流了满面。
云倾心头怜意大生,微微抬起手,仿佛是想替承佑拭去脸上的泪珠,奈何力有不殆,终是碰不到他的小脸,只得强自打起精神,安慰道:“承佑,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丢下你不管这样的话!我是不会不管你的!”
承佑闻言,大松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云倾的手,哭道:“荣母妃,我就知道你疼我……刚才我看见你吐了好多血,还以为……还以为你也不要承佑了……荣母妃,母妃她已经离承佑而去,承佑一人害怕,你不要丢下承佑,承佑一定乖乖听话,不淘气也不闹,你不要离开承佑,好不好?”
云倾见状,眼泪止不住地滑落,赶紧点头怜惜道:“好……好……承佑,我……我已经坐到了妃位,后宫除了皇后和贵妃,其他人我都压得住,我知道你在延禧宫中必定很难过,可还要受其他妃嫔的骚扰,我就着急,我想去延禧宫找你,替你将那些居心叵测的妃嫔都挡开,还好,你机灵,知道到桃雨轩来寻我……”
承佑听了这话,大为感动,哭道:“荣母妃,我就知道,你是宫中除了父皇母妃以外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她们……她们只想利用我去争宠,哪有一个是真心喜爱我的?我知道她们争夺的根本就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皇长子的身份,她们的虚情假意我都看得明白,我不傻……”
云倾闻言,更是心疼万分:“你这几日就不要一个人呆在延禧宫,尽管到我的桃雨轩来,有我护着你,我绝不会再让她们将你当成物品一般争来夺去,肆意骚扰……孩子,心里难过一定不能憋着,你还这样小,要释放出来才好,哭吧!有我在,再没有一人能来扰你……”
至此,承佑的心里防线全线崩溃,他紧紧拉着云倾的手,失声痛哭!
曦泽默然坐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动的同时,又无比齿寒。
人世之炎凉,本就是如此,他以为他早已看惯看透,心底绝不会再起一丝波澜,却不料这翻来倒去的折磨,冰冷得如此决绝,凌厉到战栗。
他知道他的默不作声极度自私,云倾已然病如抽丝,自身难顾,他岂能冷眼旁观她如此竭尽心力的替他尽为父之责,支撑幼子脆弱已极的灵魂?可是此时此刻,他已然绝望哀默得无法持住这身帝王的枷锁,根本说不出半个安慰的字眼来抚慰幼子疮痍狼狈的心灵,替他释解丧母之痛!
也许,云倾才是最适宜抚养承佑之人。
可是他又岂能单单只为幼子考虑,将抚养皇子这样的重责丢给连自己都无法顾全的云倾身上,自己一人逍遥自在?
云倾的身子,已然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他只能割断这份赤诚可贵的母子之谊,在其他的后妃中为承佑挑选一名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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