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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抗美围着那些树根走了一大圈,调动了脑子里一切的想象力,也没有看到一棵或像动物或像景物的树根,只得自嘲地说:“我这脑子实在太笨,竟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旁的戴宣兵说:“根雕艺人在没有好的构思时,看这些树根的结果也与江副主任一样。但当他们在什么时候来了灵感,一个平凡无奇的树根就会在凿子和刻刀下渐渐变成艺术品。一件根雕作品可以卖成千上万元,好的艺术品若被外国人看中,甚至可以价值连城。”
江抗美吃惊地说:“这样啊!这不是变废为宝,化腐朽为神奇了么!不过根雕大师可不太好找。”
乔大勇说:“戴副主任自有办法,他跑到广东美术学院去招工,大学生们便都湧跃报名,结果全都试了一遍,搞雕塑的全试过了。谁有好的创意谁就来创作,没灵感的仍在学校读书,毕业后可以来金阳上班。有些人很快就迷恋上根雕,为我们创作了不少作品。”
汪抗美说:“太好了!七兄弟,将来,也给我们四川介绍几个人才,我们也要搞根雕。”
戴宣兵说:“江副主任放心,你想用人时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及时派来。”
此刻陈队长走过来,说:“领导们,吃午饭了。菜都上桌了。”
乔大勇说:“江副主任,请!尝尝我们的农家饭如何,再给指点一下。”
江抗美把女儿抱了起来,笑着说:“走,我们吃饭去。你就要吃到妈妈的家乡饭了。”
江子星说:“妈妈,我小的时候不是在金阳生活过吗?家乡饭早吃过了。”
江抗美说:“乖女儿,自己家做的不算。下了农村,才算是到了家。”
江子星点着小脑袋说:“妈妈,我懂了,我们家是从农村来的。”
众人齐都笑了起来。童年稚语,最是真切感人。
江抗美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亲,笑着说:“星儿乖,总算懂得妈妈的意思了。”
饭桌仍然摆在生产队小二楼下的饭堂里。房屋重新粉刷过了,门窗涂过油漆,桌椅都是新的。
主菜竟然是一盆红烧娃娃鱼,配了蒸腊肉、炒鸡丁、炒青椒、炒青豆、水豆花几个家常菜。
江抗美对娃娃鱼记忆犹新,尝了一口后更是赞不绝口。说:“终于又吃到这个味道了。陈队长,这种鱼如此稀罕,你们怎么如此破费,我们给生产队添麻烦了。”
何天运笑着说:“娃娃鱼可遇而不可求,买是不好碰到的。这条鱼,是我们自己养的。”
江抗美吃了一惊,问:“养的?此话当真?”
乔大勇说:“江副主任,何局长说的是真的。幸福生产队自己养娃娃鱼,只有少数人知道。”
江抗美又吃下两块鱼肉,问:“何局长,陈队长,这种鱼怎么养?可以去看看么?”
陈队长说:“首长,养鱼的山洞太远了,又不通车,时间不够用。我给你介绍一下,你就知道了。那是我们在搞特色种植初期,何局长跟着我们漫山遍野地考察。在南明山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这种会学娃娃哭的鱼。当时社员们就想抓回来杀了吃,何局长不同意。他钻进山洞的深处,发现里面有地下水流出来,所以才能让娃娃鱼生存。他说,同志们,这是个天然鱼场,与其抓鱼,不如养鱼。将来发展了,除了自己吃,还可以卖钱,增加生产队收入。我们争论了半天,还是被何局说服了。他往贵西打了几次电话,那边送来了山沟里抓的娃娃鱼苗,我们宝贝似的放入山洞中养了起来。不曾想真的成功了。”
两桌人一边吃喝,一边像在听故事。故事很吸引人,娃娃鱼的肉也似乎更有嚼头更好吃。
江抗美问:“这种鱼既然稀罕,不是那么好养的吧?”
何天运说:“我读书的时候,看见过有关这种鱼的资料。学名大鲵,有四只蹼脚,野生于深山沟人迹罕至之处,河沟或有水的洞穴之中。环境阴暗潮湿,独居多,群居少,叫声如婴儿啼哭,可以繁殖。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可以繁殖’这四个字。大鲵肉质细腻,却十分筋道,食用价值较高。南明山那个地下洞穴的确是大鲵生长的最佳鱼场,用来养殖大鲵太得天独厚了。我们只是砌了几道堡坎,几个鱼池,就大功告成。”
他没有详细说如何培育鱼苗,如何日日夜夜守候繁殖的那些事。他为了养殖大鲵,的确耗费了不少的心血。他所记录的数万字养殖大鲵的笔记资料,当然也是一笔重要的财富。
江抗美听得津津有味,吃得心满意足。这次来金阳南郊学习考察,收获果然颇丰。农业种植和农业科技的完美结合,让农业经济的路子越走越宽。回去怎么干,她似乎已经心中有数。
她放下筷子,笑着说:“好!耳提面命,大饱口福。真的不虚此行。”
乔大勇说:“江副主任,楼上有房间,喝杯茶后,可以午休片刻。”
江抗美说:“不休息了。茶是一定要再喝一杯的,回去泡的,也许喝不出这个味道来。”
很快,桌上便收拾干净。女社员在每人面前放上茶碗,用大铜壶斟上茶水。
江抗美端起茶碗,小口喝了起来。也许是刚吃过油腻食物,这“金阳之春”茶水竟格外的甘美,入口异香直入脑际,入腑则五臟清爽,浑身舒适。
喝下两碗茶水,江抗美起身告辞。她握住何天运的手,说:“何局长,多谢教诲。你真是不可多得的农业专家。我回去办个全省的培训班,请你去讲课,帮我们培养四川自己的科技队伍。那时候,两省互补优劣,一定可以齐头并进,造福人民!”
何天运说:“领导厚爱,天运愿效犬马之劳。”
江抗美笑着说:“陈队长,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晚上来看演出吧!我们一定大力宣传你们的好思想,好作风,好经验,好效益,让你们的科研成果先在金州开花结果。”
众人上了车,离开幸福生产队,返回金桥饭店。一行人不分主客,心中的确很有幸福的感觉。
下午,江抗美让秘书找来慰问团两个演出团体的领导和主创人员,要大家集思广益,编出一个宣传幸福生产队大搞农业科技,提高农业经济的节目。
吕蔚把参观幸福生产队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江抗美摘其要点进行了补充。说:“同志们,我知道即兴创作有些难。尤其是你们没有身临其境,没有那种深刻的感受。你们只能根据我们的介绍,加以各自的艺术想象,进行艺术加工,从而拿出具有较高思想水平的节目来。由于这是真人真事,不搞高大全那一套,应该能很好地把握。”
战士文工团一名姓田的主创说:“那位何局长的事迹可以采用三句半的表演形式,只要写好脚本,分好台词,上场就可以表演,效果还会很好。”
吕蔚说:“这个主意不错,要不,大家凑凑,先来几节咋样?李秘书,你记录下来。”
田主创说:“好吧!我先抛砖引玉。南郊幸福村,农业兴科技,领头何天运,神气!”
江抗美笑着说:“要得!按这个思路,继续。”
田主创说:“别的先不说,咱唱种草莓。野生变种植,甜美!”
吕蔚接着说:“实验在坡地,日晒大雨淋。意志坚如铁,努力!”
田主创说:“播种在田间,除草在坡地。好个何局长,亲力!”
吕蔚说:“草莓在生长,又种甜玉米。什么价钱好,种去!”
田主创说:“科研无止境,天运主意奇。南边引甘蔗,西移!”
吕蔚说:“盖起实验棚,瓜果得地气。满棚果飘香,没比!”
田主创说:“根雕赚大钱,又养娃娃鱼。队员得好处,服气!”
吕蔚说:“如果不相信,快去南郊村。满坡草莓红,香你!”
田主创说:“金州人好客,有香茶一杯。茶树靠嫁接,神奇!”
江抗美说:“天南加地北,嫁接出奇迹。茶香飘四季,无敌!”
吕蔚说:“东方红日升,歌唱**。表彰何天运,夸你!”
江抗美说:“都学何天运,大胆抓经济。人民生活好,第一!”
田主创说:“首长,差不多了。再长一点,怕演员一下午记不住。”
江抗美说:“可以!这段三句半,还算实事求是。你们赶快排练,晚上一定要演出。现在再讨论一个节目,填一阙歌词怎么样?用‘南泥湾’还是用‘北京的金山上’的曲子?”
江子星说:“妈妈,我用童声唱‘南泥湾’的曲子,正好可以填幸福生产队的事迹。好不好?”
江抗美说:“好啊!童声唱‘南泥湾’曲调很甜美的。星儿,唱几句来听听。”
江子星开口便唱:“茶山的茶叶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来到了幸福生产队,这是个好地方,好呀地方。好地方呀好风光,茶香果香草莓香。到处甘蔗田,遍地是牛羊呵嗬!”童音甜脆,曲调优扬。这还只是清唱,没有乐器伴奏,已经让一众大人听得如痴如醉。
吕蔚鼓掌叫好,说:“星星,你竟然会填词?阿姨简直佩服你了!要得!这是个好节目。”
田主创说:“有其母必有其女。首长,你女儿简直是个神童!成就当真不可限量!”
江抗美也是十分惊喜,女儿和她父亲孙发生一样聪明,这还没有上学呢?就能往歌里填词了。于是笑着说:“那就这样了。增加星儿的童声独唱。大家回去准备,今晚上由战士文工团首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