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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贵西县革命领导小组宣告成立。
戴宣发众望所归,被一致推选为组长。在他的提议下,县公安局局长郗文章,县武装部部长罗忠旺,文化局副局长李之君被作为革命领导干部结合,与几位其他群众组织的头头一起当了副组长。全县党政财文大权被革命领导小组秘密全面接管,却没有向外界宣布。
戴宣发坚持只是暂时取代县委县政府的权力,夺权的事要半年以后再说,决不在全省全国开这个先河。革命领导小组其他成员拗不过他,也都只得同意。
戴宣发使用了县委书记周兴光的办公室,周兴光早就把一串钥匙交给了他。他吩咐一切都要保持原状,连办公桌上的笔盒也不准移动位置。在他的潜意识里,顶多一年办的时间,他就能把周伯伯解放出来,让他重掌大权,重回这间办公室,而且会感觉到一切都没变。
白菲果然如愿以偿地进了革命领导小组办公室,当上了秘书。戴宣发让人事局的负责人给白菲办了用工手续,就算自己不得以离开了这个位置,白菲的工作也不会丢掉。
“大哥,为什么不让我当你的专职秘书?”白菲走进戴宣发的办公室,问。
“同志,这是革命领导小组,怎能配专职秘书?莫必你让我们都当走资派?而且,以后在办公室里,麻烦你喊组长,不要喊大哥。要知道,你已经是县直机关的正式员工。”戴宣发说。
“好嘛!组长大人!小组办公会马上要开了,请你去小会议室。”
“这还差不多,走吧!开会去!”戴宣发拿了个记事本,跟在白菲身后出了门。
小会议室内,县革命领导小组所有成员果然也都到齐。
戴宣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说:“开会吧!同志们。**他老人家教导我们,‘我们应该相信群众,我们应该相信党。这是一条根本的原理。’这是我们的第一个领导小组办公会,大家把需要讨论的事情全提出来,一项一项地研究和表决,通过一项,执行一项。”
副组长郗文章说:“让我分管生产,我却是个外行。工业还稍懂一点,农林牧副渔却所知甚少。调查了几天,发现生产上面临几大问题,需要拿出来讨论。一是火电厂燃煤不足,但煤矿工人都在忙于搞运动,井下工闹得更凶,拒绝下井,煤当然挖不出来。火电厂若停止发电,全城立即一团漆黑,我们这个领导小组的声誉就全完了。二是三秋生产即将开始,但各乡镇不少青年被招进三线建设工地,剩下的劳力本就紧张,又都忙着到乡镇街上搞运动,苞谷、稻子该收了却扔在地里。如果粮食都收不回来,公粮交不上,农民没粮吃,问题就严重了!三是地区支重委要我们帮助三线建设工地解决生活物资欠缺的问题。第二筑路工程队是由贵西县为主组建的,骆队长过去还是县委副书记,他们有困难,我们不能不管!”
副组长李之君说:“我分管的宣教口也有事情要讨论。一是外来串连学生的补贴,县财政必须尽快解决,他们吃住都在招待所,没有路费就不走,很是头疼。二是所有学校都在停课闹革命,包括所有的中小学。这个问题看是小事,实际上是大事。如果适龄儿童几年不上课,他们以后怎么办?中小学复课,迫在眉睫。三是必须尽快确定当前的宣传重点。**教导我们,宣传思想战线的阵地我们不去占领,资产阶级就会去利用它,与我们争夺下一代。目前全县的运动形势一派大好,需要为下一步的发展提出口号,大力宣传。”
副组长罗忠旺说:“我这里也有问题需要讨论。一是省军区打电话问,贵西有没有两派群众之间的武斗,要不要出动军队维持社会秩序。我说贵西没有武斗,保皇派组织无法与革命左派强大的力量抗衡,没有必要派军队来。我这个回答行不行,大家可以讨论。二是当前经济生活的局面很不好,许多东西供应不上。本地没有资源,外地调不进来,必须采取果断措施,尽快解决所缺物资的源头,确保全县革命群众的吃穿住行没有问题。”
副组长丁大顺说:“第一,外来串连的人在下面大吹停工停产闹革命,部分工人不明真相跟着起哄。局势很难掌握。这也是电煤和肥皂以及一些生活必须品紧张的原因。总不能连盐巴酱油都要凭票供应吧?这个工能不能停,大家要认真地思考一下。第二,既然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在下边的各个部门中还是应该适当增加工人的名额,使这个称呼更加名正言顺。我不是为自己争利益,但是我们不能让别人找到攻击的借口!”
戴宣发说:“好了,已经提出了方方面面的十个问题,其中有几个是很重要的。我看大家根据顺序开始讨论吧!我们一边讨论一边表决,尽量缩短开会时间。”
郗文章说:“电厂缺煤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必须千方百计保证电煤的供应。我准备亲自跑几个煤矿,去和工人师傅们谈谈,请他们坚持生产,多挖煤,挖好煤,保证电煤供应。小朱,你是从红光煤矿来的工人代表,请你介绍一下情况如何?”
小朱叫朱运财,红光煤矿的县劳模,笑着说:“不用郗副组长去跑煤矿,只要我们这个会确定电煤的生产不是给资本主义道路生产,我就回矿上去组织工人下井,保证电厂不缺煤烧!”
李之君说:“电厂发电是为全城的革命群众服务啊!电煤生产应该是我们无产阶级自己的事!和资本主义扯不上边嘛!这也是我提出来讨论的理论上的争论之一。生产电煤没错!”
朱运财说:“可下边有人说宁要社会主义的章,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谁提出抓生产谁就是资产阶级的走狗,弄得工人师傅们无所适从。”
戴宣发说:“小朱,你只管理直气壮地回去带工人下井生产。明天拉两车县城的工人去煤矿支援你,谁敢阻拦,谁就是破坏全县革命的大好形势,妄图用停电来阻挠运动的健康发展。工人们到达矿上,立即组织将煤炭装车,运到电厂去。要大张旗鼓,壮大声誓,表明我们是在保卫**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坚决与一切破坏行为进行坚决的斗争!”
李之君说:“戴组长说得太好了!旗帜鲜明!措施周全,我坚决支持!”
戴宣发笑着说:“李校长,你是我的老师,过去是,将来也是!还请在理论上多多支持!”
李之君说:“戴组长,你是贵西一中的骄傲!我为一中曾有过这样的学生感到自豪!现在你是之君的上级领导,将来是咱们贵西县的一把手。还请大胆指挥,不必客气!”
戴宣发说:“李校长也不必自谦,你是我们这些人中的理论权威,请不吝指教,使我们各方面的工作都不离**的教导,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建功立业!好了,这件事可以表决了,同意恢复电煤生产和供应,确保电厂发电的,请举手!”
领导小组全体成员全都举起手来,电煤生产的事项获得通过。
戴宣发说:“好!全票通过。下面讨论第二个问题。”
郗文章说:“还是我来先说。三秋生产事关全局,来不得半点闪失。我的意见是,该收的要全都收上来!该种的要全都种下去!这件事要开一个全县乡镇会议来全面布置。”
丁大顺说:“今年只是一个正常年境,如果不把粮食收上来,明年可能会出现饥荒。那时革命群众还不指着鼻子骂我们?我坚决支持召开全县的电话会议统一部署。”
城郊农民代表是个小伙子,笑着说:“我刘世友就是个农民,决不能看着粮食烂在地里。无论谁反对,我也要领着社员把粮食都收上来,把小麦都种下去。为**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立新功,希望大家从思想上支持我们,确保三秋生产的顺利进行!”
戴宣发说:“同志们!三秋生产是不能耽误的大事,光靠开会不解决问题。从明天起,我与郗副组长就到各乡镇实地检查,现场办公,现场解决问题。如果遇到阻挠,县城就去人支援。总之,要牢记六零年饿死人的教训,决不允许损失一粒粮食!我敢保证,洪丰、千里镇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三秋生产一定组织得井井有条。差的只是少量的乡镇,我们主要检查的就是这些地方。请李副组长装备一台有扩音器和大喇叭的宣传车。贴满标语,插上彩旗,大造三秋生产的革命声势。只有理直气壮地下乡宣传,才能排除干扰,奇取三秋生产的胜利!”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一个上午,十项工作都通过讨论并作出了部署。革命领导小组表现得很团结,很有思想活力。戴宣发展示了卓越的领导才能,受到了小组成员的一致拥护。小组会还通过了一项决议,把第二筑路工程队队长兼书记骆志坚结合进领导小组,也任副组长。由戴宣发带着郗文章、李之君,押运一批生活物资去大龙山慰问,表示贵西县革命群众对三线建设的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