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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月儿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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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上适合招工年龄的女青年中,只有赵艳芳没有去招工办报名。江抗美在审查招工报名表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江抗美可不想留这么个美人儿在镇街上,如今公社正缺一名文书,如果赵会计走通了侯大明的关节,把赵艳芳送进公社来,问题就严重了。江抗美不反对侯大明有别的女人,但前提是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候大明如果看上了年轻貌美的赵艳芳,岂非构成了对自己的威胁?江抗美决定不给自己留下后顾之忧,她只睡了两个小时,天一亮就来到招工办。坐在那里用饼干当早点,幸好温瓶里还有热水,倒了一杯润嗓子。

    早上,苏学武刚来到招工办,等在那里的江抗美就说:“学武老弟,适龄女青年中还有个赵艳芳没有报名,你去她家做做工作,让她走了算了!”

    苏学武说:“江书记,赵艳芳想走的,是她娘在拖她的后腿。”

    江抗美说:“告诉她娘,连侯书记的妹子都急着要去筑路队,她不去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她那么多弟弟妹妹将来靠什么生活?镇上只剩她一个人,不可能专门为她办招工指标。”

    孙发生正好这时候进来,苏学武说:“我和孙老三去吧!赵家他比我熟。”

    孙发生说:“江书记,是为了赵老二不报名的事么?我和学武哥去吧,死马当作活马医。”

    江抗美说:“孙发生,赵艳芳不是你女朋友么,你好好劝劝她娘嘛!”

    孙发生说:“她娘一定是嫌我穷,故意把她和我断开,其时我根本没和赵老二好。”

    苏学武说:“这样,你去带上何秀蓉,我去找小月姑娘来,就说我们都在处朋友,赵老二她娘就没有怀疑我们的理由了。不放人才怪!”

    江抗美说:“这个办法好!赶快去吧!”

    两男两女四个人来到赵艳芳家,赵姨妈赶忙让座,让女儿倒茶。

    苏学武说:“大婶,全镇适龄青年只有赵老二没有报名了,你当真想留她在家闲着么?”

    赵姨妈说:“她老伯说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到好单位来招工时再报名。”

    苏学武指着侯小月说:“她是公社侯书记的亲妹子,也已经报上名了。如果还有好机会,侯书记还会让她去筑路队么?”

    赵艳芳说:“娘,我说的话你不信,这么多人说的,你总该相信了吧?”

    赵姨妈说:“你老伯说国家建设三线,工作机会有的是!难道他说的还有假?”

    孙发生说:“姨妈,这次居民中的青壮年全走了,只剩下老二一个姑娘,公社是不会向上面再要招工指标的!侯书记说,这次有机会不走的,以后自己想办法,公社一律不管。”

    赵艳芳说:“不管就算了!找不到工作,我挑水卖去!”

    赵姨妈说:“胡说八道!那有大姑娘挑水卖的?你想去你去!老娘不管了!”

    苏学武说:“老二留在街上,处对象都成问题!这一次好小伙子全走了!许多人和我们四个一样,都是谈上朋友一起走的!街上只剩下老弱病残了!”

    赵姨妈说:“你们四个是两对儿?孙发生和的是何家老大?”

    何秀蓉笑着说:“是的,姨妈。我们谈得早了,最近才正式定下来!”

    赵姨妈见何秀蓉一直靠在孙发生身上,心里面已经相信了,说:“你们说的全都在理,也罢,艳芳要去的话,就赶快报名。听说登记的人已经换成你们两个了,可以报上吧?”

    赵艳芳见何秀蓉像橡皮糖似的一直粘在孙发生身上,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赌气说:“晚都晚了还报什么名!我不去了!”转身冲进自己的屋子,锁上了房门。

    赵姨妈说:“不要紧!老三,你先给老二登记上,她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连登记表都填上好了!走的时候,来喊你妹妹一声就行!”

    孙发生说:“好的,姨妈。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苏学武见大事已定,起身告辞。赵姨妈说:“留下来吃个午饭嘛,姨妈给你们炒几个好菜。”

    孙发生说:“不了!姨妈。县委骆书记今天来,怕有事找我们。”

    四人到了街上,苏学武说:“时候还早,不如先去我家坐会儿吧!”

    孙发生笑着说:“学武哥,不是两对么?你带小月姑娘去你家,我带蓉儿去我家,好不好!”苏学武也笑了:“小月,敢不敢和苏大哥去见两位老人家,他们可想看你一眼呢!”

    侯小月说:“见大伯大娘有啥不敢的!走吧!苏大哥,小月跟你去。”

    苏学武说:“各自回家一个小时,十点半钟回招工办,免得江书记着急。”

    孙发生说:“晓得。蓉儿,我们走吧!”领着何秀蓉往何家小院而去。

    昨晚他躺在何大嫂怀中睡得十分香甜。早上起来,穿着整齐的何大嫂几乎是容光焕发,已经为他煮好了一碗甜酒,里面卧着两个鸡蛋。孙发生感动得抱住了她,喊了声“娘”

    何大嫂高兴地答应了,说:“走以前,娘都带着你睡,你昨晚很乖的。”

    孙发生高兴得三两下吃了甜酒鸡蛋,出门去了公社大院。

    现在,他把何秀蓉送回来,又坐到了仍在缝衣服的何大嫂身边,痴痴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何秀蓉又好气又好笑,需要的时侯让你扮恋人,回到家来便守着娘不动了,真是令人寒心。

    这一边,苏学武和侯小月并肩而行。苏学武说:“小月,让你装大哥的女朋友,委屈你了!”

    侯小月嘻嘻一笑:“苏大哥,你是马上就要当民工连长的人了,小月怎么配得上你?”

    苏学武一惊,说:“小月,别乱说!让人听见说我是官迷,会笑话的!”

    侯小月说:“我听哥哥和嫂子说的嘛!本来今天是他们带着我去看大伯大娘的,两身衣料都买好了。谁知你要人家扮女朋友,连东西都没拿,空手空脚的怎么见老人?”

    苏学武说:“小月,你一进门,二老就又高兴又开心了,哪里肯收你的东西?”

    侯小月说:“傻大哥,不讲究礼节怎么行?第一印象太重要了!”

    苏学武笑了:“月儿,印象不是对人的么!又不是对拿不拿东西!”

    侯小月说:“苏哥哥既然喊了月儿,就不许改了!你能喊我一辈子月儿么?”

    苏学武把侯小月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说:“月儿!月儿!你肯让哥哥喊一辈子么?”

    侯小月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但她坦然地让苏学武拉了她的手在街上走,而且似乎希望就这样永远地走下去。她轻声地说:“苏哥哥,还在侯家寨时,月儿就盼着有今天了!”

    苏学武说:“月儿,哥哥可是连想都不敢想有今天呢!我可只是个弹花匠呀!”

    侯小月说:“苏哥哥,老伯说你和孙发生都是世上最好的人!他要月儿下山来找你,就是要月儿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苏学武心里一热,更紧地握住了侯小月的手,说:“月儿,以后不准再说什么报恩的话!哥哥其实从见面那天就喜欢上你了!月儿不嫌弃哥哥,真是哥哥的福份!”

    两人手拉手穿过小巷,踏进了苏家的房门。苏学武把侯小月拉到父母面前,高兴的说:“爹,娘,小月姑娘看你们来了!”

    侯小月躬身行了礼,尊敬地说:“大伯、大娘,我是侯小月,是苏哥哥的新朋友。空着手进门,实在不好意思,请二老不要见怪月儿!”

    苏大伯、苏大娘见儿子是牵着人家姑娘的手进来的,心里一切都明白了。两张老脸上都漾开了灿灿的笑容。苏大娘把侯小月轻轻地拉到身前,怜爱地说:“好孩子!你肯上门,大伯和大娘实在太高兴了!瞧,大娘准备了好久的红包,总算送得出去了!”

    侯小月不好意思收那红包,苏大娘硬塞在她的衣兜里。只得笑着说:“谢谢大娘!”

    苏大伯笑着说:“小月,快坐下来喝杯茶。你大娘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够吃好些天呢!”

    侯小月坐下来,从苏学武手中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说:“谢谢苏哥哥!”

    苏学武笑着说:“月儿,说谢字就生分了。你今天哪儿也别去!就在家里陪爹、娘说话。我去公社看看县领导来没有,中午我带着孙兄弟来吃饭。”

    侯小儿说:“大哥,你去忙你的,月儿做好中午饭,你们一回来就有饭吃。”

    苏大娘说:“好月儿,坐着陪大伯聊天!哪有第一天进门就干活的,大娘可不许你动!”

    苏学武高兴地说:“月儿,听娘的话!你今天真的啥也不能动,以后再做好不好?”

    侯小月乖巧地点了点头。苏学武兴冲冲地走出家门,真切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