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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广场。曦微的晨光刚露,就已经有地质勘探队的年轻队员前来等待出发了。他们全都揹着行李被卷,一只手或提个旅行袋,或提个大书包,另一只手或拿个烧饼,或拿个馒头,一边吃着一边交头接耳。此刻,已经有广场的服务人员往几个保温桶中装入茶水,队员们便拿出各自的搪瓷缸子,去接茶水来喝。广场上的人惭惭多了起来,送行的亲人们依依不舍地和队员们郑重告别。有流泪的,有痛哭的,还有紧抱着不放的。的确是十分感人的一幕。
乔云雍、吴天明、莫仲伟坐了小车前来广场送行,与副队长朱启智等亲切交谈。
乔云雍说:“朱工、裴工,家里都安排好了么?”
朱启智说:“谢谢乔副省长关心,家里一切都好!”裴正声说:“请领导放心!都是轻装上阵,并无后顾之忧。”
乔云雍笑了:“好!单人独马,全力勘探,一定马到成功!”
吴天明笑着说:“朱队长,你经验丰富,学识渊博,请照顾好后生小辈,培养出地质勘探队的优秀接班人,壮大你的地勘队伍!”
朱启智说:“吴书记说得太好了!大龙山探矿报捷之日,就是地勘高手倍出之时!”
乔云雍鼓起掌来:说“又探矿又育人,矿山就是大课堂,经典名言!”
八时整。一辆吉普车,八辆大卡车开入广场,丁博华坐在吉普车上。见乔云雍等在此,慌忙下车招呼。说:“领导比我来得早,报歉报歉。”
乔云雍说:“丁副专员随队去大龙山,最好身边有个通讯员,能与行署保持联系。”
丁博华说:“带了一个马术好的,在电话还有接通前,靠骑马回来汇报工作进展情况。”
吴天明说:“我已经电话通知黑水县,要他们联系与燕子岩最近的生产大队,把电话线驾到燕子岩去!县长表态,只要一个星期,保证让地勘队和行署通上电话。”
乔云雍说:“好!信息一通,事情就好办了!老吴动作够快!”
丁博华说:“再见!乔副省长、吴书记、莫专员,我们该上车了!”
那一边,裴正声已经指挥着地勘队员们按班组分别登车,爬入罩了棚布的车厢内。七辆卡车拉人,一辆卡车拉生活物资,车队在吉普车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西北方开去。
大龙山完全在毕威地区境内。数百公里周围分布着贵西县,大定县,黑水县,纳木县。只有金窝县离山较远。从毕威县出发,坐半天的汽车后,便到了大龙山腹地,离主峰燕子岩只有一百公里,但不通公路,只能步行前往。
地质勘探队的车队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到达毕威县最远的陡岩公社,从这儿进入黑水县的地界,也没有公路,只能依辈人工搬运设备物资。
公社书记田家旺已经组织了一百个壮劳力,为地勘队搬运设备物资。社管会大院里还准备了饭菜,两人才能抱过来的大木桶蒸饭,大铁锅炒菜,队员们拿着各自的饭盒或大碗排队舀菜舀饭,倒也十分快捷。
“小田,组织得很好嘛!”丁博华满意地说。
“丁副专员,在我们公社门口搞建设,当然要积极参与!”田家旺说。
“你那一百人吃饭了么?”丁博华问。
“吃了!还带了两天的干粮。”田家旺说。
“所有这些支出,都由县政府如数划拨给你们,不要动你的家底!”丁博华说。
所有的设备物资都卸下了卡车。公社民工在一个副主任的带领下,已经肩扛人抬,把钻探设备运起走了。地勘队员也不轻松,除了揹自己的行李外,还要每人扛一件七十来斤重的物资,才能将必须带的东西全都带走。
山道开始还好走些,一个钟头后,便已经崎岖难行了。
丁博华扛的是一卷帐篷布,他的通讯员也扛了一袋饼干,跟在他后边。
山道开始向上蜿蜒,极窄极险,通过十分困难。运设备的民工已经阻在那儿了。
丁博华放下肩上的蓬布,越过地勘队员和民工,来到被阻地段。这是一处绝壁半腰的窄道,仅容一人行走。抬钻杆、钻机部件的民工是两人一组,在绝壁的凹陷处、转折处无法平衡,所以前进不得。此处又是必经之地,没有其它地方绕道而行,于是阻了下来。
公社副主任姓杜名大壮,身材的确壮硕,他已经从百名民工中挑出了十二名五大三粗的汉子,组成了突击队,准备用单人搬运设备,通过绝壁。
丁博华、林卫国已经赶到了最前边,林卫国三十来岁,正当壮年,听了杜大壮的安排,摇了摇头说:“杜主任,一个人绝不能把备件扛过去。还是另想办法。”
杜大壮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扛不动,我的小伙子们却偏要试试,说不定成功了呢?”
丁博华说:“林技术员,让他们试试也行!不过,先爬一个人到岩顶上拴几棵安全绳,免得危急之时发生意外,伤了群众。”
杜大壮说:“好主意!张学强,你带几棵棕绳,从斜坡爬上去,拴牢了放下来。”
张学强干瘦精明,揹了几卷崭新的棕绳,猿猴似的从斜坡处爬上了绝壁岩顶。很快,凡阻碍之处都垂下了棕绳,安全系数大大增加。
杜大壮信心大增,亲自背了一台柴油发电机,走上了绝壁窄道。他把腰间栓的绳子与岩上垂下来的棕绳栓在一起,用力拉着试了试,觉得牢固,这才借着棕绳之力,险险地越过了绝壁凹陷处。他没有停下来,揹了两百多斤重的发电机继续前行,更换了一棵棕绳,他又越过了转角,两处大的险阻一过,其它障碍便挡不住他了,他成功过了绝壁。虽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放下发电机后便瘫倒在山道上,还是强撑着吹了个长长的口哨。
丁博华听到口哨声,说:“小杜成功了!你们把钻杆竖立起来,用绳子捆到背上,如果揹得动,便试试能不能过去。”
十二个强壮民工见公社副主任已经成功过去,便都纷纷把钻杆和其他重的钻机备件捆到背上,干脆用手抓着棕绳在绝壁间缓缓前行。幸亏带的是两台小型钻机,钻杆及备件重的也只两百多斤,小伙子们揹在背上,越过绝壁窄道勉强可行。一个多小时后,这道险阻终于落在身后。丁博华也把扛的蓬布揹到背上,抓着棕绳过了绝壁。
队伍行至一处河谷,天色就晚了。只好在一处宽敞的河滩上露宿。民工们各自带有干粮,地勘队也只得把馒头、干饼之类发给队员们。虽然带得有锅瓢碗盆,柴米油盐,但炊事员们也都累得疲惫不堪,再也没有气力生火做饭了。
丁博华让通讯员小郑把朱工等地勘队领导和杜副主任喊到一起来,商量第二天的行程。
杜大壮说:“设备太重,原定的行程不能到达,前边准备的饭菜地勘队便吃不上了。必须重新修订行程,派人去通知各生产大队往前迎,你们才能吃上热菜热饭。”
朱启智说:“杜主任说得对,这种山路,别说八十里,六十里都成问题。”
丁博华说:“原定三天到,看样子必须增加一天。每天赶到什么地点必须重新定。”
杜大壮说:“按六十里算,明天到黄家湾,后天到黑石,大后天到观音岩,最后一天到燕子岩。四天路程,不算太急。”
朱启志说:“没有电话通知黑水县政府,我们的变更就没有用。”
丁博华说:“小杜,你找两个熟悉道路的人,空手打手电先往前走。到黄家湾前边二十里的猴场,找到生产大队的支书,让他们迎到黄家湾来,并电话通报县政府,让各站前迎。”
杜大壮说:“少了两个人,我们运的东西就多出一份来,加给谁?”
朱启智说:“加给地勘队吧!我们重新分解。”
杜大壮说:“好吧!我马上派人先去报信!”
第二天,三百多人的庞大运输队又开始出发,沿途依然险阻重重。丁博华这才知道,陡岩公社书记田家旺为什么不组织马队来驮运物资,因为马儿根本走不了崎岖险峻的山道。
地勘队的学生娃娃们却坚持不住了。七、八十斤的份量扛在肩上,揹在背上越走越沉。不断地有人掉队,甚至有人提出要退掉工作回家。地质勘探队面临新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