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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仁王妃所说,东宫不缺少可差遣的人,以太子妃名义送来的贺礼自有两名宫嬷两名太监跟着,郁敏秀怎么会一起来,只有太子夫妇和郁敏秀自个儿知道了!
经元宵节那夜,锦绣多少能看出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已生疏远之心;罗真也很不爽,说以前见过太子妃几次,仅限于行礼问候,没有进一步接触,看她表面端庄温娴,还以为是个贤明良善女子,没想到竟是这样!护短谁都会,无可非议,可她不该毫无原则不讲道理,仅为满足表妹的一厢情愿就不管顾别人心情感想!自己是太子左臂右膀,她身为太子妃,对夫妻俩言语间毫无尊重,可见品性不怎么样!
罗真追随并拥护南宫照是肯定的,但他要求锦绣:非不得已,不与太子妃有往来!
锦绣自是从善如流,事实上宫里的所有人物,她都不想沾惹!
,仁王和七皇子也在旁边,是跟出来看热闹的,郁敏秀依然顶着张雪白的小脸,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紧紧跟在罗真身边,她今天穿着倒是喜庆,绯衣绣裙,梳着双月髻,佩饰不多,却愈显清丽雅致,如同一枝清晨刚出水的芙蓉,娇娇弱弱带点病态,却也是美的绝世脱俗!
如此美色当前,锦绣倒不去担心罗真,看见仁王飘忽晦涩的眼神和七皇子呈O字型险些滴下口水的嘴巴,锦绣扶了扶额,快步走上前,罗真见她来了,与她交待几句,便转身招呼两位皇子一同离开,郁敏秀也要跟着,被锦绣伸手拖住:
“郁姑娘,那明厅上全是男子所在,你一个女子怎好过去掺杂其间?这也不合规矩。还是跟我到后院去吧,正好两位王妃娘娘也想见见你!”
郁敏秀怎么用力也甩不开锦绣,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冷漠:“你放开我!我要跟着罗真,他在哪,我在哪!今生今世,我定要他做我的丈夫!”
锦绣气结,这是当众挑战是吧?是吧是吧?
已走出几步远的几个男人回过头来,罗真脸上如罩了一层寒霜,仁王笑得诡异而暧昧,七皇子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锦绣朝罗真摆摆手:“快请两位殿下回厅上去用茶点,不用担心这边,郁小姐我会招待,方才仁王妃亲口相邀,请郁小姐过去说说话呢!”
郁敏秀挣扎着:“放手!我不要你招待,也不稀罕什么仁王妃!我来这里只为找罗真!我就是要跟着罗真,要让全京城、全大夏的人都知道:我这条命是罗真救的,三年前我就说过此生非他不嫁!我是他的人!他不能抛弃我!”
锦绣将她扯到近前,揪住她的衣领,真想给她一巴掌,低声骂道:“蠢货!你的淑女教养哪去了?就你这样毫无廉耻不知羞,我看着都恶心,有点脑子的男人谁愿意娶你?老实跟我走!去见过王妃,然后滚你的蛋!”
说完不管郁敏秀怎样挣扎,半搀半拖带着她走下中路甬道,横穿前庭拐进角门,顺着内墙与外墙之间的巷道往后院走,这样可就得绕行一大圈,费时费劲费脚程,但没办法,锦绣不想让仁王和七皇子以及别的客人看到郁敏秀闹事,她不介意出丑,自己和罗真可不愿意陪她丢脸!
前院,仁王盯着那个月洞门,眼神蓦然变冷:原来是她!三年前自家表弟被罗真暴打变成瘸子,就是拜这个小贱人所赐!
哼哼!罗真自己要做英雄勇救美人,偏搭上自己表弟一条腿,舅父家唯一子嗣成了残疾再不能出仕,害得庄家老小三代人伤心痛苦!这个帐,还没能算清呢!
如今他们又来唱一出美人以身相许,酬答救命之恩?还当自己的面,这是觉得谁没血性呢?仁王暗吸口凉气,咬了咬后槽牙:孰可忍,孰不可忍!都给我等着!
巷道里郁敏秀又被锦绣虐成泪人,她跌坐在地上,边哭边道:“我不走!我谁也不要见!我是跟着吴嬷嬷和海嬷嬷来的,你们把我掳在这里,两位嬷嬷找不到我,看你怎么跟太子妃交待!”
锦绣吩咐香枝让婆子去叫两乘抬轿来,冷笑着对郁敏秀道:“你放心,进了我家门,就不会让你有差池,保证能将你平安无损送回去,这是我对太子妃的交待!而你呢,如果敢不收拾起你那翘得高高的尾巴,恭敬温婉地去拜见仁王妃和礼王妃,到时候没法跟太子妃交待的,恐怕就是你了!”
郁敏秀瞪眼看她:“我有什么不好交待的?太子是我表姐夫,太子妃是我表姐,他们自会护着我!”
锦绣哼了一声:“太子还是仁王礼王的亲哥哥呢,太子妃和两位王妃是亲妯娌,还是皇家妯娌!别说我轻看你,在人家亲妯娌跟前,你这个表妹毫无份量!”
“谁会像你这般势利!你嫁给罗真,无非是看中他年轻有为、做了侯爷罢了!”
郁敏秀坐地上歇过一会,不再哭泣,却被锦绣的话所激,又气又恼,雪白皮肤衬着两只红红眼睛,活脱脱的红眼兔,萌是挺萌的,只是锦绣喜欢不起来:
“你说的倒也没错,我确实是看中罗真有能力有爵位才嫁给他!试问哪个女子不想嫁个年轻有为的丈夫?你不想吗?那你为何要死要活非得嫁罗真,跟我抢男人很好玩?”
郁敏秀玉雪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谁跟你抢?是你先抢了我的!三年前我就说过要嫁给他!我嫁他,不为他的爵位和权势,我自有丰厚嫁妆,就算他一无所有,我们也能凭我的嫁妆过安逸快乐的生活!我会为他生儿育女,一家人和和乐乐美满幸福地过一辈子!”
锦绣无语:“这次怎么不叫真哥哥了?”
“太子妃说……”郁敏秀顿住,抿抿嘴儿,不屑地瞥了锦绣一眼:“我很快就办及笄礼,之后就是大人了。况且,罗真是我要嫁的人,可以叫他名字!”
锦绣耸耸肩,这脑抽女估计是无可药救了,跟她置气,简直拉低自己智商。
眼见婆子们把抬轿扛了来,紧跟着郁敏秀的两名婢女站着不动,锦绣便让香枝香桃扶她上轿,郁敏秀执意不肯:“都说了我不去见什么仁王妃!你若是容不得我在这,我可以离开!我还要回去复命!”
锦绣道:“你复什么命?真把自己当东宫的人?那你是什么?东宫妃嫔,还是女官?你就省省吧,只不过太子妃一个娘家亲戚,太子妃这样罩着你,你也该给她做做面子情不是?仁王妃要见你,也是看在与太子妃做了妯娌的份上,你过去问候一声不就得了?保证没人能吃了你!”
“你!怎么说话呢?你会不会尊重人?”郁敏秀怒瞪锦绣。
锦绣:“这句话我送回给你!不会说话、也不会尊重人的,是你郁姑娘!还等什么?把她推上轿,抬走!”
郁敏秀坐上抬轿还在挣扎:“为什么非要我去见她?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那可是尊贵的王妃,在我家里做客,她着我带你过去,我怎敢不从?而且,巧得很,我也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所以,为了避免王妃找我问东问西,就不打算替你遮掩了,你自去与王妃应酬吧!”
“冯锦绣!你这个坏女人!”
锦绣懒得答腔,自行坐上抬轿,八个腰圆膀粗的仆妇抬起来,飞快朝后院走去。
后院酒席已摆好,女客们陆续入座,两乘抬轿进入雅轩小院时,厅上的仁王妃和礼王妃正领着几名宫女嬷嬷,和荣幸留下做陪的四位姑娘围在圆形饭桌旁,欣赏着摆满桌上的各样菜式,那些菜不仅装饰精美,而且一道道色香诱人,看着就忍不住想马上尝尝!
礼王妃到底年轻两岁,不比仁王妃沉得住气,催着随身宫女快用银针验过,然后赶紧试菜,看着两名宫女拿着牙箸玉碟,一样样挟了菜吃进嘴里,那脸上的享受表情令围观众人无比羡慕,竟是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忌妒试菜宫女!
锦绣拉着郁敏秀先进到侧间,丫环呈上温热帕巾,让郁敏秀擦擦脸上的泪痕,敷一敷眼睛,幸得她天生丽质不涂脂抹粉,一条热帕巾就让她收拾好了,花朵儿般新鲜娇嫩。
先让人去禀报一声,那边说请郁姑娘过去,锦绣陪同郁敏秀走进厅里,一桌子人刚好要开席,仁王妃转过头来瞧了她们一眼,笑道:“好了!主人终于回来了!客人都快饿坏了呢!保定侯夫人,我们要吃饭!”
锦绣暗忖这人什么意思?叫了人来,又急着要吃饭,可人家是王妃,王妃饿了想先吃饭,能不让吗?
只是停顿一瞬,锦绣觉得管不了那么多了,别说目前眼下这种君为臣纲的年代,就是在她上辈子那样人人平等的法治社会,某种场合潜在的等级观念依然能把人折腾得尊严尽失!所以,也只能先晾着郁敏秀,要怪就怪她自己,谁叫她磨磨蹭蹭,上个轿还推来搡去,如果能再快一步,就不至于让她受冷落了!
锦绣告了声罪,就着婢女端来的铜盘再洗一洗手,用雪白的帕巾擦去水珠,然后走近桌旁,从仁王妃起,一一斟酒敬酒,再布了一回菜,礼王妃便拉着她坐在自己下首。
郁敏秀孤零零站在屋子当中,竟像是没人看见似的。
直到一桌子人喝得一轮酒,吃过几筷子菜,仁王妃才拿起帕巾轻按嘴角,朝郁敏秀看了看,问道:“这位是?”
锦绣回答:“这位就是郁敏秀郁姑娘!”
“哎呀,怎不早说呢?”仁王妃朝郁敏秀招招手:“你便是替太子妃送贺礼来的郁小姐?听说是太子妃的表妹?来来,让我瞧瞧你!真是对不住了,让你站那么久。嗯,这得怪保定侯夫人!她既带了你来,该提醒一声儿才对!”
郁敏秀听了这一番话,朝着锦绣瞪了一眼,然后走到仁王妃跟前,心悦诚服地蹲跪下去:“小女郁敏秀,给王妃娘娘请安了!”
仁王妃抬一抬手让她起来,笑吟吟指着礼王妃道:“这还有位王妃,她是礼王妃!”
郁敏秀又给礼王妃行了礼,仁王妃便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郁敏秀不止一次与太子、太子妃共桌用过茶饭,早已不将这些当殊荣,如今不过是坐在王妃身边,她倒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屋里其他人却各有表情、心思微妙。
王妃身边位置,除了身为主母的保定侯夫人,谁有资格去坐?礼王妃把锦绣留在自己身边,仁王妃就顺势拉了郁敏秀,如果郁敏秀是别的寻常姑娘也罢了,这位却是在成国公府吵闹过非罗真不嫁的主儿!
这也只是站边上侍候的、知道点内情的婢仆们所想,而桌上的人,想的可不止这些。
锦绣刚被郁敏秀满含怨怒的目光瞪了一下,正暗自郁闷,又见仁王妃这举动,哪里想不到她是故意的?先给自己挖坑,再给添个堵,呵呵,你自己玩吧,我才无所谓呢!
罗姝罗妍也在是自家请年宴那天才知道郁敏秀这号人,另外两姑娘根本就没听说过她,年轻人大多气盛,见她初来被冷遇,忽然间又得了上位,心里很是不舒服,瞧过去的目光就没什么善意。
其实郁敏秀并非一无是处,她有心作为起来,很能令人刮目相看:她原先是不屑于来拜见两位王妃的,如今被仁王妃三两句好话顺了毛,立时摒弃心中莫名而起的芥蒂,显示出她乖巧纯良、体贴入微的一面,频频为两位王妃布菜、盛汤、斟酒,温言软语劝食劝饮,整个桌上就看她在表演了,大家向王妃敬酒之时,她明明不能喝酒,也硬撑着为仁王妃抵挡了几杯,直喝得个小脸微熏,粉红鲜艳,彩霞般绚丽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