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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生,你说你昨天晚上遇到方浩然了?”pub中,盛采彤一脸惊讶地望着李兰生。
“嗯。”她微微点了点头“或者该说是今天凌晨吧。”
“那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盛采彤焦急地问道。犹如保姆似的四下查看对方的身上有无任何伤势“该死的,早知道昨天我自己去扔花了,这样你就不会”
“没事,我没事。”李兰生赶紧安抚道“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心了。”方浩然只不过是说了些奇怪的话而已。
而这种行为,或许可以解释成一时昏了头?!
“真的?”盛采彤仍有怀疑。
“真的!”她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就好!”整个人像松了口气似的,盛采彤重新坐回到了吧台前的椅子上“再过一会儿就要轮到我上场了,我先去准备准备。”
“需要我给你准备好‘爱格立特’吗?”李兰生笑着扬了扬眉。
“你说呢?”盛采彤不答反问,随即摆了摆手“待会见,兰生。”
“好。”低下头,她抽出了一只玻璃酒杯,开始准备调爱格立特所需要的水果。
昏暗的pub,虽然有着五彩光线的照射,却依然模糊着彼此的脸。
仿佛在这种地方,人性就可以得到最大的解放。可以发泄一切的不满情绪,亦可以在嘈杂中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宁静。
而酒,则是最好的调节方式了。
只可惜,真正懂得品尝酒,尤其是鸡尾酒的,又有几个人呢?
“一杯布斯特。”男性的声音,猛然地窜入了她的耳朵,使得李兰生整个人一震,这声音是
“方——先生?!”方浩然?!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似乎很喜欢称呼别人为先生?”他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下,闭目抬起右手捏了捏鼻梁。
“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礼貌。”她静静地回答道。
“是吗?”重新睁开眼眸,方浩然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再把目光投在了李兰生的身上“你并不适合在这里工作。”她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宁静气质,和这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可是我很喜欢这里。”她抽出了一只高架酒杯,同时取出了一只调酒用的鸡蛋和白兰地。
手指灵活地调着酒,她没有去理会那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而方浩然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犹如一个酒客般,等待着调好的酒。
蓝色与绿色的映衬,再铺上蛋白与豆蔻粉,一杯布斯特就这样完成了。
“您的布斯特。”李兰生递上了酒。
他接过酒,看了一眼道:“酒的颜色很漂亮。”
“谢谢。”
“你调酒的专业程度比我想象的更厉害。”他微微晃动着酒杯,轻轻地啜了一口。以他的身份,喝过不少名师调出的鸡尾酒。但是手中的这一杯,却丝毫不逊色于那些酒“你有专门拜师学习过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只是孤儿院中的院长见我对这有兴趣,便教了我一些调酒的知识。”奇异的,她竟然能够和方浩然这样地一问一答。
“是方院长?”他神色不变地问道。
眸中闪过一丝不安,她抬头望着他。看来,不止是采彤,她亦没有逃过被调查的命运。
是啊,要查清一个人底细,对于这个城市的皇帝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是的。”她点点头,没有对此加以否认。
方浩然没有再开口,只是坐在吧台前静静地喝着手中的布斯特。如同一个专心品酒的人,慢慢地喝着属于自己的酒。
他似乎并不常来pub这种喧闹的场合。李兰生暗自打量着方浩然,在心里下着评论。他身上的那股傲然独立的气势,与这里是极不协调的。
猛地,pub中传来一阵狂喧的声音,从众人那种期待的神情中,李兰生知道这是盛采彤上场的前兆。
方浩然今天来这里,是特意要来看采彤的舞姿的吗?她猜测着。
火红的身影,在红纱的映衬下,登上了pub的舞台。手指一动,乐声响起。
那举手投足之间的风情,那眼神之中的媚然与倔强,形成了独特的美丽。
“台上跳舞的是盛采彤吧。”那让人琢磨不定的低沉声音,又悄然响起在她的耳边。
“啊?!”李兰生猛地回过神来,转头望着方浩然“是采彤。”她不明白他突然问这句话的意思。深邃的眸中,映着的是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庞。但是奇异的,他竟然有种不想移开视线的冲动,即使舞台上有着更美丽的女人,但是他却在渐渐地被着眼前的这张脸所吸引“她很美,若是没有听过你的声音,那么我绝对会让她成为我的女人。”因为她声音的独特,使得他想忘也忘不了。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会对一个人的声音执着到如此的地步呵。
“方先生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在他的目光之下,她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紧张了,一种猎物被猎人盯上的紧张感。
“你和盛采彤,应该关系很好吧。”他继续说道。
“是很好。”在他的面前,她仿佛像是一个透明人,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他似的。
“如果我说,只要你成为我的女人,那么我可以放过盛采彤,不会去阻碍她留学巴黎的梦想,甚至还可以默默地在经济上给予支持。你会如何?”他的眼一直盯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灵魂的深处。
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摆放在她的面前,而她只能呆呆地往下选择吗?李兰生怔怔地望着那双直直盯着她的眸子。
美丽,而且能够震慑人心的眸子,竟然是如此的“你的眼睛——是紫色的?”话不觉地脱口而出,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儒雅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他又恢复如常“严格来说,是黑紫色的,原因则是血统的因素。”他的眸子,只有一些些很浅的紫色,混合在黑色中,几乎不会让人发现,甚至连他的那些女伴都不曾发现过,但是她却看出来了“你的回答呢?”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她轻轻地垂下眼眸“任何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一个人,必须去为另一个人牺牲。我喜欢采彤,因为她是我的朋友。可是,我并不是一个会为朋友牺牲一切的人,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有我自己要走的路,我做不到为了别人而去牺牲了自己的人生,所以我的答案,势必会让你失望了。”
“是吗?”他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乐声,不知何时已经转换。而原本在台上跳舞的人,也已经翩然走下“兰生,我的爱格立特”剩下的话,盛采彤没有说完,因为她的眼,已经看到了一个不可能会在这里的人“方浩然?”她诧异道。
懒懒地瞥了一眼盛采彤,方浩然的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兰生,你没什么吧。”不去理会方浩然的笑意,盛采彤几步跨到吧台前,盯着李兰生问道。从远处看的时候,原本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在和兰生攀谈,没想到,竟然会是方浩然。他来这里是干吗?是为了她,亦或是为了——兰生?!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让她隐隐约约觉得,比起自己,方浩然似乎对兰生更感兴趣。
兰生如此好的兰生,根本不值得让方浩然这样的花花公子拥有。她不想要见到兰生受到伤害,尤其是因为感情而受伤害。
所以她一定要保护兰生,在兰生第一次把她当作一个朋友来对待的时候,她就对自己说过,一定要保护她,保护着这个看似平静坚强,实则脆弱的兰生。
“没什么。”李兰生抬起头,把手中的爱格立特递给了盛采彤“你的。”
“现在不是喝这个的时候,而是”
霍地,高大的身子站起,亦让盛采彤余下的话来不及说出口。
“酒很不错。”方浩然俯下身子,把高脚酒杯推到了李兰生的面前。
他的目光,他的眼神使得她不由得伸出了手,去接过那空了的高脚酒杯。
她的指尖,碰触到了他的指尖。在短短的一瞬间,他的身子挡住了盛采彤的视线,然后,一张名片就这样塞进了李兰生的手心中。
“我等着你真正的回答。”那轻得几不可闻的声音,伴随着温润的呼吸,透过她的耳膜,传入了她的耳内。
她真正的回答?
手心一紧,名片被揉成了一小团,棱角的硬度,刺痛着她的手心。
她的回答不是早就已经很明白了,所以——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回答了。
“兰生!兰生!兰生”一遍又一遍的唤声,叫着出神的人。
“啊?!”猛然地回过神来,李兰生看着坐在身旁的盛采彤。
“你怎么了,今天晚上从pub回来后,你就是一副出神的样子。”盛采彤抬起手,贴着对方的额头,估量着温度“好像没发烧啊!”“本来就没有啊。”李兰生拉下了采彤的手“我很好,只是发了一会儿呆而已。”
“可是你平时很少会发呆!”盛采彤打量着李兰生的表情道“告诉我,方浩然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
“哎?!”她诧异,脸上闪过了一丝慌张。
没有错过这丝神情的刹变,盛采彤正色道:“兰生,你告诉我,方浩然真正有兴趣的人,其实是你对不对?”女人天生敏锐的感觉,早就已经在隐隐地告诉着她这一事实。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李兰生努力地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惊讶。
“那是因为你自己都没有发觉,你其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我的美丽,也许是在外表,而你的美丽,则是在你的气质上。只是那些男人没有眼光而已,所以才会错漏了看到你的美丽之处。”她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兰生,我怕,我怕方浩然会发现你的美丽,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来对待,一心一意的对待。”
她的美丽么?李兰生愣愣地看着盛采彤“其实无所谓。”唇,有些干涩,在面对着采彤真挚的眼光下,奇异地变得干涩“我本来就没想过这一生要去招惹爱情。”因为真正地爱上了一个人,只会迎来无尽的痛苦,所以与其那样,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爱。
“这怎么成,你值得拥有美满幸福的爱情。”盛采彤猛地搂住了对方。不知道为何,兰生说着那些话,她会觉得心疼,心疼着兰生语音之中所存在的那种无尽黑暗的感觉“兰生,我可以不去巴黎的,我可以留下来保护你,虽然方浩然是这个城市的皇帝,虽然我知道我不可能斗得过他,可是你是我的朋友,我真正打从心底认定的朋友,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地不让你受到伤害。”也所以,不要让那种美妙语音中,流露出那种会吞噬人的黑暗语调吧。
朋友那搂着她的手臂是那样的紧,像是要把所有的勇气都传递给她一般。她知道,采彤对她一直都是那么的真挚,可是这种真挚,已经到了可以牺牲梦想的地步吗?去巴黎,那是采彤梦寐以求的事情啊,可是她现在竟然对她说,可以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呢?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眼中,有着一股热流,似要倾泄而出。
“因为你是兰生啊,是我最重要的好友。”因为她是肯用真心来对她的人。
“只是因为这样吗?”眼眶好热,热得她快控制不住了。头埋在采彤的肩膀上,李兰生无声地落着泪。原本以为,只要不去碰触爱情就可以让自己平安,可是为什么连友情,都如此这般的让人难受!
“你兰生,你怎么了?哭了吗?”肩膀上的湿润,使得盛采彤不由得一问。
“没没有吧,只是觉得眼睛有点热呢。”没有抬起头,她声音有些哽咽地道。真的,只是眼睛有些太热而已,她只不过是在排出多余的水分而已。
多余的水分呵原来只要是“情”都会有让人难以摆脱的挣扎呢
“采彤,去巴黎吧,因为我希望能够在世界的舞台上,看到你的舞姿。”轻轻的,她在她的耳边,如是述说着。
高耸的大厦,让人目眩。而那亮丽且华美的门,对她来说,似乎是一道跨不过的门槛。
可是,即使跨不过,却也必须跨!
手,紧紧地捏了捏曾被她捏皱了的名片,李兰生在保安审视的目光下,走进了大厦。
“请问,你找谁?”门口柜台的小姐已经礼貌地站起身子,问着李兰生。
“我找”牙根一紧,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吐出道“我找方浩然方先生。”
“你找——董事长?!”柜台小姐一声惊呼,随即眼眸中流露出了怀疑和鄙夷的神色“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李兰生摇摇头,对方眼中的流露出的这种目光,让她下意识地把头别开,无目的地看着那透明的玻璃门。在别人的眼中,她应该就是那种想尽办法要接近方浩然的女人吧,只是,凭她的外貌,恐怕连接近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很抱歉,董事长恐怕没有时间来接见你。”柜台小姐公式化地说道。
“是吗?”她吐出一口气,连自己都分不清此刻的情形究竟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在自己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来到这里,竟然是连见方浩然一面都难“这是方先生给我的名片,我想,也许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上去问问。”她说着,递上了有着好几道折痕的名片。
“董事长的名片?”柜台小姐一愣,随即盯着那张递上前的名片。这的确是董事长的,可是就她所知,董事长绝少会把自己的名片送人,除非这女人真的是
“请您等等,我这就去询问一下。”脸色一变,她赶紧拨通了内线电话。
五分钟后,李兰生就站在了大厦的最顶楼——79楼。
很静的办公室,静到甚至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到。
那一双深邃得让人无法看透的眼眸,正透过镜片,在看着她。
脊梁僵硬地挺直着,李兰生犹如一个等待着审判的人。
“你真的来了。”性感的唇勾出了一丝弧度,方浩然无意外地看着李兰生。
她没有说话,只是贝齿不自觉地咬着下唇。
他一步步地朝着她走近,像是一个胸有成竹的猎人,靠近着他已经捕获的猎物“告诉我,你来,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他站定在她的面前,微微俯下身子,伸出舌尖,刷过她那贝齿与下唇的交合处。
“啊!”她一声惊呼,贝齿不由得松开了下唇。
没去理会她的惊呼,他继续轻舔着她的唇。
“说,你下定决心了吗?”那魅惑人的声音,犹如恶魔的蛊惑。
“只是成为你的女人,对吗?”李兰生静静地问道,只有她自己明白,此刻的她,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对。”他的手,滑过了她的发“从来没有女人可以拒绝我的,你也不可以呢,兰生。”他的唇,凑近了她的耳垂,低喃着。
是啊,她的确是不可以,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只有——
双手,缓缓地往上移着,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接吻,是一种很简单的动作,只要闭上眼眸,把自己的双唇贴上对方的双唇就可以。
唇和唇的碰触,如果没有感情的话,就如同简单的握手一般,只是肌肤与肌肤的碰触罢了。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很简单就可以完成的动作。心中如是对自己说着,李兰生第一次主动吻上了方浩然。
曾经以为,接吻该是很神圣的一件事,曾经以为,接吻是只有情人间才可以做的事,其实——原来并不需要那么复杂呵。
没有避开兰生的主动献吻,方浩然被动地接受着她吻,双眸却微微地眯起,似在探究她这行动的背后是什么。
吻,结束得很快,严格说来,这只是一个浅吻。
“你的吻技很生涩。”他盯着她,下着评论。
“我知道。”她后退两步,点了点头。微微颤抖的双手,开始一颗颗地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一颗两颗平时极容易解开的扣子,此刻竟然变得如此难解,而手指,仿佛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僵硬得很。
黑紫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方浩然一言不发地盯着李兰生。
好半晌,总算是把上衣给脱了,她随即开始褪去裙子。还好,裙子是拉链,不像扣子如此复杂。李兰生暗暗呼着气“刷”的一声,裙子也落地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的眼,望着只着内衣裤的她。
“方先生。”她礼貌且生疏地开口道“你也看到了,我的身材实在是乏善可陈。当然,若是你依然想得到这具身体的话,我可以给你。”
手,伸至了背后,她准备要解开胸罩的勾绊。
啪!一件西装的外套,已经狠狠地朝着她扔来,也打断了她的动作。
“李兰生,你好!”一手紧紧地捏着对方的下颌,方浩然咬牙切齿地道“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像你这样把我侮辱得如此彻底。如果只是女人的身体,我何愁会要不到!”
痛!
下颌的疼痛,伴随着他的怒气,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
他想让她成为他的女人,那么她就把自己的身子给他。难道这样还不够吗?“好痛!”她忍不住地皱起了眉。
“痛吗?”他的眸中,几乎迸射出了火“那很好。”他说着,猛地把她推开。
踉跄的身子,因为一下子的冲力,而跌倒在了地上。
没有去看她脸上的表情,他转过身子,走到了那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一拉,厚重的窗帘应声合上“你现在马上给我走,我下一次回头前,不想再看到你。”十指收紧,他的声音中有着高傲与危险。
身后传来的,是细微的穿衣声音,然后,则是走动的声音以及关门的声音。
闭上眼眸,然后再次回头,方浩然看见的是他的西装外套,正静静地搁在沙发上。
手,紧抓着胸前的衬衫,他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浓重且有着情欲的气息。
他知道,刚才在那一瞬间,他动了情,也动了欲,如果不是那高傲的自尊,也许他真的会当场要了她。
“李兰生呵李兰生,你究竟是对我施了什么魔法,让我那么地——想要你!”喃喃自语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只是回答他的,只有那钟摆的声音。
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董事长办公室,李兰生没有搭电梯,而是一路从楼梯处狂奔着。一层、两层、三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跑了几层。
只是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自己几乎喘不上气来。
啪!整个身子重重地撞在了不知某层的墙壁上,她无力地蹲坐下了身子。累,累得她几乎再也跑不动了。只是,累的是自己的身体,还是心呢?
“没没事了,没事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没事了!”哽咽着,她把头埋在了自己那颤抖的双臂中。
原来,仅仅只是把身体交给一个男人,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第一次了解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胆怯。
“没事了,没事了”所以眼泪快点干吧,所以心跳快点恢复吧“啊!啊!”喉间,忍不住想要发出呐喊,只是那种呐喊,却近乎于低哑的吼叫。
啪嗒,啪嗒。
是皮鞋接触地面走动所产生的声音。而那声音,似乎在一步步地接近着她。
猛地,李兰生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颀长的身影跃入了她的眼帘,一张散发着冰冷与宁静的面庞,竟然是这般出奇的美。
对方显然因为看到她一脸的泪颜,而微微一愣。
宁静的空间,出奇的沉默。
他望着她,而她也望着他。
“需要手帕吗?”终于,男人开口道,从西装袋中掏出了一块折叠整齐的蓝色方帕。
“我”李兰生怔怔地望着面前的方帕。半晌之后,宛如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紧紧地握住了男人递过来的手帕“谢谢,我想我需要。”她的眼泪呵,是否真的太多了。
方帕浸着泪水,她无声地哭泣着。
而男人,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抖动的肩膀。
他究竟是怎么了?陆哲月眼中闪过一丝对自己的疑惑。哭泣的女人,他看过的不算少。可是奇异的,这张哭泣的脸庞,却让他停住了脚步,甚至还
也许是因为她的那张带泪的脸庞上,有着一份深深的恐惧吧,让人忍不住想要知道,她恐惧的究竟是什么。
终于,半个小时后,肩膀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而手帕,也无法再承受更多的眼泪了。
她抬起头,却发现男人依然站在她面前,甚至连姿势都不曾变过。
“抱歉,把你的手帕弄成了这样。”垂下眼眸,她有些无措地把方帕递还给他。
“没关系。”没有起伏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的波动“你已经够了吗?”
“啊?”她不明白他问话的意思。
“我是说”他的眼,盯着她红肿的双眼“你已经哭够了吗?”
“是的,够了。”李兰生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只是话音之中,还有着浓浓的鼻音“刚才真是谢谢了。”微微侧过身子,她准备继续朝着楼下走去。
“等等。”陆哲月开口唤住了对方“你的东西掉了。”弯下腰,他捡起了地上那张有些皱的名片。这名片该是浩然的,只是这女人为什么会有浩然的名片,而且还是如此皱的一张名片。
脚步一顿,李兰生回过头望着递过来的名片,原本因为哭泣而通红的面颊,刷地变为惨白。
“你的。”他的手依然维持着递的姿势,说道。
她死命地咬着唇,手缓缓地向上移着,终于,接过了那张名片。
那张印着方浩然三个黑字的名片。
“兰生,我可以不去巴黎的。”
“兰生,我会保护你的。”
“兰生,你是第一个真心把我当朋友的人,所以我喜欢兰生。”
一句又一句话,温暖着她的心,但同时也让她难受。采彤呵,你该待的地方不是pub这种小舞台,而是国际的大舞台。所以“去巴黎吧。”李兰生如是对盛采彤说着。
“这怎么可以!”没有犹豫的,盛采彤拒绝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去巴黎了。”
“为什么不去巴黎?”
“因为方浩然”
“可是事实证明,什么事情都没有,不是吗?”李兰生打断了盛采彤的话。自从那天她瞒着采彤去了方浩然的公司之后,这几天,方浩然便像是突然从她们的世界中消失一般,不再让人送花或礼物给采彤,当然,也不曾再来过pub。
“可是可是”盛采彤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又一下子词穷了。
“没什么可是的,你看看我,觉得我有可能会吸引住这个城市的皇帝吗?”她指了指自己这张平凡的脸。
“兰生!”盛采彤不满地道“我不喜欢你如此贬低自己,你比围在方浩然身边的那些女人美多了。”
看着采彤气呼呼的神情,李兰生不由得放松一笑“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地贬低自己,只是想说,方浩然对我并没有产生兴趣,所以不必再那么担心,甚至连你梦想的法国之都都不去。”
“我担心”
“不用担心什么。”李兰生轻柔地道“采彤,去巴黎吧,我希望能够看到你破茧而出,跳出更棒的舞蹈。而我,虽然去不了巴黎,但是会在这里默默地为你鼓劲与祝福的。”她献上作为一个朋友最真挚的祝愿。
“兰生,你真的希望我去巴黎?”盛采彤正色道。
“对,很希望。”李兰生点点头“我喜欢看你的舞蹈,所以也希望能够看到你更棒的舞蹈。在你的舞中,有一种扣人心弦的感觉,犹如飞蛾,即使明知道扑向火会灭亡,却还是没有任何的犹豫闯入了火的世界。那种舞,能够给没有勇气的人无穷的勇气,去面对一切。”
盛采彤不语,只是很用心地看着李兰生,似要看透她的真正想法。
好半晌,她终于挪了挪唇“兰生,我听你的,去巴黎。但是”语音一顿,她双手搭着对方的肩膀“但是你也要向我保证,你一定会平平安安,而且绝对绝对不要再和方浩然有任何的接触。”
“你想得太多了,我没那么容易和方浩然有接触的。”李兰生打趣道。
“我不管,我要你的保证。”盛采彤坚持着。
“好吧。”她轻叹一气“我保证,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等着你从巴黎学成归国的。”只是这份保证的可靠性有多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得到了她的保证,采彤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整个人放松地靠在了椅子上“兰生,我们要做一辈子的知心朋友。”
朋友?浅浅一笑,李兰生望着被窗外透过来的阳光所笼罩着的采彤“我们现在已经是了。”
一辈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