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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康聿在抚顺呆了整整10天,将抚顺玩了个底朝天,走的时候,我未来的婆婆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能了解儿子经常不在身边的感受,上了飞机,我不禁问康聿,怎么不把她娘接到上海一起生活。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穷学生了。
康聿说,她大半辈子都在抚顺,习惯了抚顺的生活,朋友也都在抚顺,真要她去上海,不仅生活习惯不同,连朋友都没有一个,那么大岁数没着没落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况且上海的天气和北方的天气实在大相径庭,尤其冬天,上海没有暖气,又是湿冷,怕她的关节受不了。
我想想也对,又不是年轻人,一下子就可以融入一个陌生城市的生活。
但是,我看得出离别的时候,康聿比他娘还要难受。
我靠上他的肩膀,握住他的手说“聿,以后每年我都陪你回来看你妈,要是你没空,我就一个人来!”
康聿很感动,回握住我的手,却说道“不仅是我妈,也是你妈!”
我笑了笑,他用不着总这么旁敲侧击的提醒我,我的心早就是他的了。
飞机升空后,可能是玩得太累了,有点想睡,便继续靠着他的肩膀。
“淼淼!”
“嗯?”我迷迷糊糊的回答。
“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好吗?”
我立刻就清醒了,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极其认真,仿佛只要我答应,他连命都可以给我。
我又靠上他的肩膀,紧紧握着他的手“好!”*
回到上海后,康聿便忙碌了起来,飞行任务都是国际长线,有些地方我连听都没听过,我比他更忙,大四的学生,不仅要忙论文,还得找实习单位,我忙得焦头烂额,我俩的时间总是没法对上,见面也越来越少。
所幸网络很发达,还能靠着视频、msn、qq,见见面,聊聊天,问问彼此的境况。
我正在为论文头疼的时候,焱焱终于在投了350封简历后,找到了工作,虽然薪资不高,但起码比老在家里闲着好,她也挺乐意当上班族的,不过书到用时方恨少,焱焱进入社会后才知道学历和经验有多重要,于是在工作之余,报名读成人本科,还报了专门的英语学习班,生活很充实。
大四下半学期,康聿将一半的存款加上贷款买了一套房,是一室一厅的房子,不大,但地段很好,沈伯伯反正无事,就张罗着装修。
装修非常简单,因为康聿在公司有寝室,有时也可以回沈伯伯家住,就把房子租了出去,用租金还贷款,加上他的薪资很高,没过半年,贷款就还清了。
我也正式毕业了。
2003年7月9日,是我的毕业典礼,康聿因为正好执往巴黎的飞行任务,所以没法为我庆祝,但是一大早就打了电话给我,还特地让花店送了好大一束玫瑰花,多少弥补了我小小的遗憾。
老爸老妈看我戴着学士帽,穿着学士袍,开心的直掉眼泪,焱焱则拿着相机,狂帮我拍照,最后找伶俐,给我们家拍了张全家福。
典礼结束的时候,我和那些不打算留在上海,回自己老家,或者打算去其他城市发展的同学抱在一起痛哭。
四年同窗,在离别的时候才知道,人与人的相处原来是这么的短暂。
于此同时,我的姐妹们也都毕了业,所以约好某天一起欢聚一下。
可惜,康聿那天又要飞去德国,依然没能参加。
我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女人,知道现在正是他事业最重要的关头,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忙碌,至于他说等我毕业后就和我结婚的事情,我则是记在心上,但并不着急,因为我相信他。
我一边找工作,一边等他忙碌完,到时候即使我发发脾气,撒撒气,闹腾闹腾,相信他也是不会怪我的。
最麻烦的是,老妈竟然开始帮我和焱焱物色起男朋友来了。
这真是所有父母的通病,读书的时候不准恋爱,可一旦毕业就希望女儿或者儿子变成恋爱达人。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我毕业后,不止一次想告诉老妈,我有男朋友了,甚至已谈及婚嫁,可是看到老妈物色的那些人统一都是上海户口,不是硕士,就是研究生。
我冷不丁为康聿捏一把汗。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继续隐瞒,只等康聿回来,我俩再好好合计合计。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康聿可以放大假的时候,沈伯伯在医院被检查出肝癌末期,我和康聿不仅没有闲暇谈结婚的问题,光是照顾他老人家就忙得一团乱。
沈伯伯没有子女,亲戚都国外,康聿理所当然照顾起生病的他。
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可以活得很好,一旦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便会像沙漠的植物,无论多新鲜,都会迅速枯萎。
只过了四个月,还没来得及过新年,沈伯伯便撒手人寰。
我从来没有看康聿哭过,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可以哭得那么伤心,他是把沈伯伯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他甚至打算再买一套大房子,让沈伯伯在我和他结婚后一起住。
我能明白,我更能感同身受,这个老顽童似的伯伯,会是康聿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因为我们的证婚人早就内定是他了。
追悼会在龙华殡仪馆举行,选了小厅,人不多,仪式也很简洁,沈伯伯很多朋友都来了,棺材是康聿亲自下得钉,也由他送沈伯伯去火葬场,更是他抓起第一把骨灰,放进骨灰盒里。
沈伯伯下葬的时候,天很阴,像是老天也在哭泣,康聿把墓地买在上海松江区的天马山墓园,他知道沈伯伯喜欢高的地方,所以特地把墓地选在了山上。
他亲自把骨灰盒放进墓穴里,红着眼睛看着墓穴被水泥封存,立墓碑的时候,刻碑的师傅问“上面要写什么?”
康聿说“先父沈柏松!干儿子康聿立。”
师傅点头,开始描样,康聿一直站在无碑的墓前,动都不动。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能安静的陪着他,他终于支撑不下去了,回身抱住我,号啕大哭。
他哭了很久,仿佛要将一生的眼泪都在此刻流尽。
我也心酸的陪他一起哭。
等刻碑的师傅描好了样,刻好字,上了金漆,康聿也冷静下了下来,但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
“先生,看一下,没什么问题我们就立碑了!”
康聿点点头,我却说“师傅,等一下,再加几个字!”
康聿诧异的看着我“淼淼?”
我对这师傅说“麻烦再加上——干儿媳妇欧阳淼淼!”
康聿激动的一颤“淼淼!”
我握紧他的手“他虽然无法做我们的证婚人了,但给他立碑的却是我和你!一样的!”
康聿又抱住我哭了,只是这次他是高兴的在哭。
沈伯伯的事情一了,康聿的大假也放完了,又开始忙碌起来,为了沈伯伯的事,我们自然没心情去提结婚的事情,接着又是过年,可能是沈伯伯的死,让他更加惦念起远在抚顺的娘,过年的时候,康聿特地飞回抚顺
我自然没法去,我得在家过年。
日子一晃2004年就来临了,我又长了一岁,过年时康聿和我通了几次电话,说要过完元宵才能回来,我只说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其他什么都没提。
2月14日那天,我正纳闷怎么康聿没打电话给我,也没像以前那般让花店送玫瑰花,老妈却进了房间,拿起一件衣服就往我身上套。
“妈,干什么?”我被衣服套住,什么都看不见。
“穿衣服,跟我去相亲!”老妈扯着我的手,往袖子里拉。
“相亲,相什么亲啊!”你女儿早就名花有主了,只是你不知道。
“别说你不想去,我告诉你,今天你不去也得去,对方条件老好的,你不去就错失机会了,知不知道!”穿完衣服,老妈就拿起梳子帮我梳头。
“你找焱焱啊!”我很无耻把事情推给妹妹。
“那个小蹄子,跟你一样,一听到说要去相亲,穿着拖鞋就给我跑了!”
我冷汗,我还是晚了一步!
“哎呦,妈,你轻点,扯到我头皮了!”我捂着头。
老妈是铁了心要让我去相亲,深怕我会跑,把门都反锁了,接着,拿出她的化妆品,就开始往我脸上一阵乱抹。
“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不着急恋爱,我让你们早读书一年,不是让你们浪费的,是想让你们早点结婚,我和你爸好安心!
我又汗了一下,这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算计到这步了。
涂涂抹抹后,我被老妈拉出房间,准备出门,我很想逃,却找不到任何机会。
叮咚!叮咚!这时门铃响了,我一阵激动的尖叫“妈,有客人,有客人!”
莱西被关在阳台上,听到我的声音,跟着一阵乱吠。
我心里默念道,不管你是谁,我都感谢你,要是能转移我妈的注意力,我一定每天给你烧三炷香。
老妈开了门“你找谁?”
我看向门外,瞬间眼睛都瞪凸了。
“伯母,我叫康聿,是淼淼的男朋友!”
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窜跳了一记。
他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过了元宵节吗?还有,他来我家干什么?
老妈听了,瞬时回头对我吼道“欧阳淼淼,你给我解释清楚!”
我嗫嚅道“就是就是男朋友嘛。”
“你何时交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老妈继续母夜叉的状态。
我心想,要让你知道了,我和康聿早被你解剖了。
“妈,你先别气,让他先进来好吗?”过门好歹都是客。
老妈收敛了一下,打开门“你,进来!”
康聿脱了鞋,穿着老妈给的拖鞋,提着大包小包踱步进房,趁着老妈去厨房倒茶的空档,我立刻冲上去跟他咬耳朵“你怎么回来了?还有,你来干嘛。”
哪有这么突然袭击的,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提亲!”他淡定的说。
要不是在家里,我铁定羞的会脸红,可现在我是急的脸红。
“淼淼,对不起,晚了那么久!”他放下大包小包的礼品,歉意的捧着我的脸“也是时候了,反正我都来了,就把什么事都摊开了吧,你妈也该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心里没把握啊。
老妈从厨房一出来,我俩立马分开,我拉着康聿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带来的大包小包,赶紧把它们放到最显眼的地方,这些东西应该能够加点分吧。
全是老妈喜欢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老妈放下茶水,立即开口盘问,那些礼盒当没看到似的。
“康聿!”
“几岁!”
“属猴,虚岁24!”
“学历?”
“高中!”
老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三分,我则是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了喉咙。
“哪里人?”
“辽宁抚顺!”
老妈的脸比刚才的更难看。
“职业?”
“见习飞机师!”
老妈的脸色开始发青,我在心里暗骂,你这个笨蛋,你就不会把见习两个字去掉再说。
突然,老妈拉开视线,望向我。
“淼淼,他来干什么?”
瞧瞧,她都已经不屑和康聿说话了。
“求婚兼提亲!”康聿比我镇定多了,我都没回答,直接替我说了。
老妈脸色愈发的恐怖,就像她解剖的尸体突然从解剖台上活了过来似的。
康聿依旧十分镇定与老妈对视,老妈则完全静默了。
我突然有种亲眼目睹原子弹即将爆炸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将会天摇地动。
三分钟后,老妈暴喝道“我不准!”
我其实早有心理准备,老妈会说这句话,但当听到的时候,我心里立刻爆发出不甘。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我给你挑得那些个相亲对象,有哪一个比不上他,既没学历,又不是上海户口,就连工作都是见习的,你跟他好,图他什么?长得帅,还是长得高!”
我火了,就算是我妈,也不能这么诋毁康聿。
“他有哪里不好,没有学历,怎么样,没有上海户口,又怎么样,他是见习飞机师,但他将来可以转正,我喜欢他,我就是要嫁给他,怎么样!”
老妈气得手指指着我乱抖“反了,反了,你反了!”
“妈,学历能代表什么,户口又能代表什么,他对我很好,你以为你女儿的条件有多好,非要大学学历,非要硕士学历,非得上海户口,你就不想想,这些能证明什么,能证明这些人一定会好好对我吗!”
我站起身,走到康聿身边,握着他的手,很坚决的回头“妈,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嫁给他,就算他将来会变心,会抛弃我,我都要嫁给他!”
康聿一副感动的模样,可听到我这后半句,眉头像打了结似的,用力握了一把。
我回头瞪他,都这时候,他还有心情挑我的病句。
“你”可能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对她说过话,老妈气得鼻子都鼓了起来。
这时,焱焱回来了,一进家门就看到我和老妈一副吃了火药的样子,又看到康聿也在,顿时明白了。
老妈像找到了救星,拉住焱焱的手“快和我一起劝你姐姐,什么人不好找,非要找个外地的,还没有学历!”
她哪知道,焱焱和康聿早就认识了。
“妈,实话说了吧,你死了心吧,老姐不可能会听你的,他们都9年感情了,你以为刚恋爱啊!”这一句把我妈惊的尖叫“什么!?9年!”
我白了一眼焱焱,她这是火上浇油,看来她还在记恨康聿的过河拆桥。
“是啊,老姐和康聿初中开始就搞上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焱焱简直就是在揭我老底。
“你你带坏我女儿!”老妈突然冲到康聿面前叫骂道。
我比她更快一步的挡在她面头。
“淼淼,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竟然从小就不学好,你竟然早恋!”
我仰起头,既然都说开了,那就都不需要隐瞒了“是,我早恋,可他没带坏我,我不一样高中毕业,大学毕业?”
焱焱附和道“就是,高中是市重点,大学更是全国重点名校,比我这个没早恋的,强多了!”
老妈哑巴了,我感激看了一眼焱焱,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
“妈,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他初中的时候帮我复习英语,考前还帮我猜题,你女儿根本上不了市三女中,高中的时候,也是他帮我复习微积分,也是他帮我满世界找参考题,如果不是他,你女儿也上不了大学。”这后面半句明显是我加了料,可这种时候,不加点料不行呐。
老妈继续哑巴。
这时,老爸也回来了,一家人算是都到齐了。
“这是怎么了?”老爸讶异于家里的凝重气氛,视线一瞥,看到了康聿“这小伙子是谁?”
“老姐的男朋友!”焱焱回道。
老爸惊了,穿拖鞋的脚顿时僵在空中。
“淼淼,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老爸脸上的表情是又喜又酸。
这估计是每个父亲知道女儿有男朋友时的表情吧。
“你给我闭嘴!”老妈找到出气筒了,对着老爸劈头就是一喝。
老爸有点惧内,被老妈一喝,立马缩了缩脖子“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还有谁,你的宝贝女儿!”
“焱焱,你怎么又惹你妈生气了。”老爸下意识的就把目标对准了焱焱。
“爸,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做,是老姐啦,是妈对老姐男朋友有意见!”她嘟嘴道。
谁让她从小比我会闯祸,老爸自然以为是她气着老妈了。
老爸找到问题症结了,看向康聿“你叫什么名字?”
康聿赶紧站起来,先是叫了声伯父,然后答道“康聿!”
“几岁?”
“属猴,24岁!”
“你喜欢我女儿?”
“是!”“想娶她!“
“是!”“会对她好?”
“当然!”
老爸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问:“现在在哪高就?”
“德国ltu航空公司的见习飞机师!”
老爸眼睛都亮了“飞机师,不错嘛,有前途!有前途!来,坐,别站着,喝茶!”
康聿一边言谢,一边接过老爸递来的茶,又坐下。
父亲和母亲的区别就在这里。
“有前途什么,是见习的,还没转正,不合格,一样得下岗!”老妈打断老爸的赞扬声。
“你就知道人家不会转正,女儿找个飞机师,不是蛮好的嘛!”
“好个p,他不是上海人,学历才高中,你觉得哪里好了!”老妈瞪着老爸,看样子就像要把他解剖了。
“这个这个有什么关系!”老爸的思想可开明多了。
“不行,不行,淼淼从小就乖,读书又好,要嫁也要嫁最好的!”
老妈从小宠我比宠焱焱多,我是知道的,但是她太看高我了。
最好的!?
她认为最好的,未必我会认为最好。
焱焱悄悄走到康聿身边,小声道“喂,你今天怎么从头到尾都不说话,你平时阴人阴成那样,今天你怎么不阴人了,你要是阴起来,我老妈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康聿一本正经的小声答道“在你老姐没嫁给我之前,我可不会阴你妈,婚后,再阴也不迟。”
焱焱被呛到了,我就在康聿身边,听到了,也被呛到了。
还说不阴,这句话就已经阴到让人绝倒了。
老妈见没人帮她,开始歇斯底里了“我不准,我就是不准!”
我刚想反驳,却被康聿拉住了手,我回头“干什么?”
“你妈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他一脸的平静。
我都想抽他了,我这么着急都是为了谁啊,他怎么可以像个大爷一样的坐着,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扯我后腿。
“姐,姐夫说得对,老妈现在肯定什么都听不进去,你也不想看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吧。”
这可是有过记录的。
老爸开口道“淼淼,这得让你妈自己想通才行。”他又看了一眼康聿“你还挺懂事的。”
康聿又站起身“谢谢,伯父!”
“好,好!”老爸是越看康聿越满意,拍拍康聿的肩,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对我说道“淼淼,带康聿出去转转,让你妈眼不见为净!”
“哦!”我点头。
拉着康聿就往门口走,老妈立马想阻止,但被老爸拉着,挣脱不开,气得脸都白了。
康聿穿上鞋后,在门口鞠躬道“伯母,那我先走了!”
谁理他,趁我妈被老爸钳制着,我赶紧拉他走。
到了楼下,我气呼呼的看着他“知不知道,今天你很奇怪!”
“怪我不帮你据理力争?”
“废话,你看我说得嘴都干了,你却坐在沙发上,像个大爷一样!我妈把你贬低成那样,你就不生气!?”我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委屈,我都怀疑他娶我的诚意了。
“淼淼,她是你妈妈,结婚虽然是我和你的事情,但是我不想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得不到你妈的祝福,所以我什么都可以忍,其实她也没说错,我没有学历,也不是正式的飞机师,你嫁给我,的确有点吃亏!”
“我不准你这么说!”我捂住他的嘴“才不是我吃亏,是你吃亏才对!”
我有自知之明的,我又不漂亮,脑子也有点笨,学历也是侥幸得来的,反观他,又帅,脑子又好,又有能力,以他的能力一定会成为正式的飞机师。
怎么看,都是他比较吃亏。
康聿将我捂着他嘴的手拿开,放在掌心上,亲了一口“淼淼,你知道就好!”我狠瞪他,看吧,本性又冒出头了吧,又阴我。
“你先前说求婚兼提亲,你别告诉我,你刚才那算求了!”我可不承认。
康聿牵着我的手,拉我到停车库,打开车的后备箱,拿出一束巨大的玫瑰花“基本上我知道你妈那关我是过不了的,不过就是去照个面,让她知道我是谁,免得我们以后还得偷偷摸摸的!”
他将花递给我“淼淼,情人节快乐!”
我刚想拿,他竟然单膝下跪了“dear,willyoumarryme?”
我心里甜的心都在发烫,但是总要扭捏一下“求个婚,你说什么英语?”
他挑眉,依然跪着“不喜欢,那我换一个!”
“亲爱的,帮我在户口本上签个字,就在配偶栏上!”他向我挤眉弄眼放着电。
我突然想起,初中的时候,他说我的字难看,要我回家好好练练,否则他要我在配偶栏上签名时,他觉得丢脸。
我抓到把柄了“不签,谁让你从小就嫌我字丑!”
我第一次看到康聿吃瘪,那表情真的很纠结,我差点笑出声。
他皱眉“这个也不喜欢,那我再换一个。”
他让我把玫瑰花拿着,然后从兜里拿出香葱和辣椒,我正纳闷,他兜里干嘛藏这些玩意,只见他左手拿香葱,右手拿辣椒,依然是跪着,他扬着手里的香葱和辣椒,正色道“mm,以后就跟着哥哥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噗哧!我忍不住了,用玫瑰花打他的头“你正经点,哪有这么求婚的。”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是不喜欢?行,我还有!”
他想了一下,扔了香葱和辣椒,用河南话说道“俺家养了一头母猪和一群猪娃,你要肯来俺家过日子,俺就把母猪卖咧,一心一意跟你过咧。”
“去你的,把我和母猪比!”我肚子笑得好痛“不行!”
接着,他跪着用一副惨兮兮的表情对着我哭腔似的说道“你想死后葬在我家的祖坟吗?”
我的肚子笑得都快抽筋了“不行!”
“那就”他思忖了一下,依然跪着,却装出一副地皮流氓像“哼哼,小妞,不要挣扎了,你就从了大爷我吧。”
“哈哈哈!”不行了,眼泪都流出来了,不过,我还是那句“不行!”
他咳了一声,看着我,比出一根手指“淼淼,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准成功!”他信誓旦旦的说。
我心里嘀咕道,好,我就看你这最后一次的表现?
他跪在地上,将身体直直的挺着,当他看我的时候,仿佛有星光在他眼里闪烁,我的心顿时砰砰直跳,他绽开笑容,握着我的左手,就像从抚顺回来的飞机上一样那么认真。
他说“淼淼,我爱你!”
我鼻子一酸,我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三个字,即便我们已经相恋九年了,曾经觉得这三个字好俗气,却未曾想到这三个字从心爱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有多么震撼人心。
眼泪脱离我的掌控,一颗接一颗的滑落下来。
“淼淼,我爱你!”他又说了一遍,比刚才那句更大声,更深情。
我不争气的继续落泪。
“淼淼,我爱你”当第三次我爱你话落时,我已经扑过去紧紧搂住他,哭得泪流满面,带着浓浓的哭腔,我回道“我我也爱你!”
他将我抱紧,就像我一样,他听见这三个字也是分外的激动。
我搂得更紧,根本舍不得离开他。
过了好久,康聿问道“淼淼,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笨蛋,这还不明白!”我的眼泪已经停了,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不是,你不说清楚,我心里没底,也不敢站起来,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好让我起来,我脚麻了!”
“”我忘了,他还跪着。
*
康聿的求婚我是答应了,可老妈始终不答应,那怎么办,先斩后奏,私奔,算了,我可不会干这种傻事,只能以一个拖字来解决问题,希望到时候我的娘会看开点。
在拖了一年后,也就是2005年的2月14日,康聿买了一枚卡地亚出品且一克拉的戒指第二次向我求婚。
除了这枚闪得我眼睛都快瞎了的戒指很碍眼外,其他的我自然一口答应,老妈倒是被戒指闪得嘴巴有了点松动,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松口
我和康聿继续抗战。
再过一年,2006年2月14日,也是康聿成为正式飞机师的第二天,他带着刚办理完手续,且上面只有我一个人名字的,面积有208平方米的新房子产权证,到我家第三次向我求婚,这次我还没说话呢,我妈就迫不及待的帮我点头了,还将我所有的证件和我这个人一起丟给康聿,手指往门外一伸“登记!”
我尴尬的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康聿却拉着我就跑。
二个小时后,我结婚了,花了48元的照相费,还有18元的工本费,两张结婚pass新鲜出炉。
翻开证书我看到了一张怪异的照片,只有两个头,没有身体。
因为我们穿的都是红色的衣服,还是情侣装,可巧合的是,这红色和拍照的背景是一样的。
晕,看不出色差。
2006年2月14日,下午16:30分,我结婚了。
一个星期后,婚礼定在11月,据说今年是双头春,是十年难得的结婚好年。
我属狗,喜欢狗,今年是狗年。
狗年,属狗的我要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