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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眼泪来自于水,水喝进腹中化成了泪,不喝水就没有眼泪。”这是真的吗?
方明和林琼都是大四同班的学生,也是一对恋人。方明来自北方山村,是大山沟里的山娃子,个子高高的,最让人心动的是那双眼睛,黑又亮又有精神;林琼是非常漂亮的南方女孩子,家在小城镇,她有一个很富裕的家。
方明拉着林琼的手,深情的说:“我爸妈没文化,是老实的山里人,给人家打工两年多了,钱没挣多少,我爸爸为了救工厂才受了重伤,生命危在旦夕。那该死的老板却见死不救,不肯出医药费,让我爸在那里等着死。我马上去救爸爸,你多保重。”
林琼眼睛几乎流出了泪水,从衣袋里拿出一匝钱,慢慢地放在了方明的衣袋里。
“你更要保重,看病要紧,到了那里给我来电话好吗?”她说话的声音颤抖着。
方明缓缓地说:“我会的,放心吧!琼!”
火车徐徐开动,方明在车窗口望着爱穿红色衣服的林琼,他不断地向她招手,直至林琼变成了小红点儿,消失在视线中。
火车快速地行驶着,偶尔传来清脆的铁轨接缝声音。方明依在坐位的靠背上,想起勤劳纯朴的父母,心中不由地一阵阵心酸。
爸爸是大山里最老实不过的农民,方明上大学前,他爸爸连火车都没坐过,更不要说去南方打工了。就是为了挣钱好让方明读书,已过五十的父母才不得不远离家乡,到南方一个陌生地方打工。
列车上播放着陈红的歌常回家看看,每次听着这首歌时,方明就会跟着唱,可是今天听起来特别心烦,特别不好受。方明的心碎了,他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马上飞到父母身边。
迷迷中方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林琼手牵着手,拿着很多东西回家看父母,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爸爸哼着东北二人转小调似乎又响起了一串串鞭炮声音,自己和林琼双双戴着大红花儿,在一群人簇拥下,又双双为父母行结婚大礼突然一声雷鸣,传来父亲喊救命的声音。方明从恶梦中惊醒了,他浑身哆嗦一下,不觉全身发冷,此时他才明白,原来是一场梦。
方明找到了爸爸住院的病房,爸爸的脑袋被纱布紧缠着,连眼睛也没露着,胳膊上打着滴流瓶。他的二叔坐在爸爸的病床前,二叔告诉方明,爸爸所在的工厂失火,库房里的一桶化学物资有爆炸的危险,爸爸不顾一切地冲入火海,一个人把三百斤重的圆桶推了出来,价值连城库房保住了,工厂工人的生命保住了,可库房却倒塌了,爸爸被压在了倒塌房底下。爸爸的胸前的筋骨压碎了六根,身上深度烧伤,生命难保。可是在打工前和老板有合同在先,如果造成伤残工厂不负任何责任。
“天下还有这样黑心的老板啊!我一定要亲手打死他!”方明生气到了极点,手里的拳头攥得格格响。二叔劝着他说:“孩子,有钱人不讲理呀!我和你妈妈找过几次老板了,他拿我们的命根本不当回事。”
方明的妈妈回来了,母子想见,互相抱头痛哭。妈妈告诉方明说:“孩子,爸爸的事你不要管了,你爸他命大,任他自己去吧!你要好好地读书,将来做个好的有钱人。”
方明的手机响了,是林琼打来的。
“伯父的伤怎么样?他有危险吗?你现在在哪里?”
“有,非常威险,我正在想办法,可那个黑心的老板见死不救。我在中山市。”
“啊!是中山市,是我的老家啊!你找我爸爸帮忙,他叫林福财,电话是:139”
方明挂了自己的手机,林琼的话让他有了希望,他似乎有点高兴地拉着妈妈的手,他要和妈妈去找林琼的父亲,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方明母子叫了辆计程车,在一幢别墅下停了下来,方明用手扶着妈妈下车。可是妈妈却呆傻了,半晌,妈妈说:“儿子,我们找谁呀!他叫什么?”
“林福财,是林琼的父亲啊!”方明不解地说。
“我的天那,他就是那个黑心的老板啊!”妈妈摇着头说。
一个人从林家走出来,对他们母子说:“林老板去医院了,带了很多钱去救人,你们快回去吧!”
方明的手机又响了,是林琼打来的,方明想了想,最后还是接了电话。
“方明,我方才给我爸爸打了电话,我爸爸知道伯父的事,他马上去医院看伯父,还说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伯父呢!”电话那边传来了林琼的急促声音。
“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爸爸呢?”方明没头没脑说了这句话,生气地挂断了手机。
方明母子俩又回到了医院,快到二楼的病房了,方明看到了护士们正在推着一辆车往门外走,后边跟着哭得像泪人的二叔。方明母子明白了,人已经过世了,方明像疯了一样扑向爸爸,接着是母亲斯哑的哭泣声
出了太平间,一个长得短粗胖的中年人拦住了方明。他低声说:“你是方明吧!很对不起,我来晚了哦,哦,哦,我是林琼的爸爸,也是工厂的老板这是我拿来治病的钱,给你吧!算是我的一点补尝。你爸爸的后事我帮着料理,你和你妈妈到我家去住吧!好吗?”
方明看也没看他,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大声地喊道:“你为什么是林琼的爸爸,为什么我爸爸偏要给你打工,你为什么那么黑心,手里那么多财产,却见死不救,见到为你卖过命的人快死了也不救,你说?你说啊?”
安葬了爸爸后,方明和母亲及二叔准备回东北老家,在火站候车室,林琼和她爸爸向他们走来,林琼那红肿的眼睛告诉方明,她早哭干了眼泪,后边她的爸爸却低着再也不能低的头。
火车就要开动了,天空中飘来片片云雾,方明扶着妈妈,林琼也上前搀扶着,帮着他们母子上了火车。
方明上车了,他没有回头看林琼一下眼,大雾也让林琼无法看见车箱内的方明。火车开动了,刺耳的汽笛声让方明的心使劲地疼一下,他想着自己刚刚离世的爸爸,看看眼前苍老的妈妈,想想心心相印的林琼,再想一下她那黑了心的爸爸,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这就是事实。
林琼发来了短信:祝你和伯母一路平安!我深深地爱着你!
方明的泪不住地向下流着,流到最后,直到没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