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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才大我四个月,是我最亲最亲的姐姐。我父母婚后十五年没有孩子,父亲只好从千里之外的地方抱来了刚生下几天的姐姐。可是没多久,母亲怀上了我。
有一年秋天,姐姐和我去市郊的山上去玩,那里有大片的山枣树。姐姐手快,先采来一颗红山枣儿给我。山枣儿红红的,光滑滑的样子非常可爱,味道酸溜溜甜滋滋的真好吃。可我采红山枣儿时,手指被枣树针扎出了血,疼得我不敢再采红山枣了。姐姐最知道我贪吃的心思,采来一些大的红山枣儿给我,她却吃小一点的山枣儿。那次姐姐给我采了满满的两个衣兜的山枣儿,我吃好多天呢!
中学初二那年,有段时间我迷上了上网玩游戏。姐姐狠狠地批评了我,给我讲了很多要好好学习的道理。我的功课拉下了,姐姐非常耐心地帮助我,还对我说:“小弟比姐聪明多了,只要用心,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姐姐说着话,又送给我一些红山枣儿。看见爱吃的红山枣儿,我又高兴了。
上了高中,我和姐姐都是年部里学习成绩前几名的好学生。正在我们为上大学拼博之时,一场灾难降临我家,父母因煤气中毒过世,我和姐姐相依为命,家里也没有收入。不久,姐姐辍学,靠打工挣钱供我读书。姐姐白天上班做工,晚上时常帮我洗衣服,还不时地给我弄些爱吃的红山枣儿。
经过高考,我如愿地考上了远离我家的一所南方大学。我去南方上学时候,姐姐送我到火车站,快上车时,姐姐突然把一粒最大的红山枣儿塞进我嘴里,可她的脸上却泛起了两朵红晕。在我眼里,姐姐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我感到意外,不由得心跳加速。
其实,我也深爱着姐姐,大学寒署假,几次和她表白我的心情,姐姐总是叉过话题躲过。后来,姐姐打来电话告诉我,说她要在不久的五一节结婚,男方是大她四岁的个体饭店老板。放下电话,想想姐姐就要为人妻,就好像有心爱的花儿被人摘走的感觉,心中的滋味是苦涩的。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南方城市工作,后来自己成了家。前几年,姐姐所在的工厂经济效益不好,她下岗了。就在这时候,他的丈夫又和一个打工妹妹带着二十几万元现金私奔走人,留下两手空空的姐姐带着四岁的女儿过日子。
我风尘扑扑地从南方回到东北老家,我那不到三十岁的姐姐,头上有了大片大片的白头发,额头上镶满了年老女人才有的深沟皱纹。姐姐看见我,一下子扑到我胸前,眼泪流淌得像伞边的雨水。
我把父母的房子等变卖掉,把所有的钱都送给姐姐,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要,在她心里,父母的财产是儿子的。后来我把钱存在银行,写上姐姐的名字,存折偷偷地放在她的床底下。回到南方后,姐姐打来电话责怪我,后来存折还是藏在红山枣儿的邮袋里寄给了我,并告诉我说,存款是能异地支取的。那时,我和爱人都哭了,感谢上苍给了我一个天下最好的姐姐。
去年新年,姐姐突然病倒了,她患的是肝硬化晚期。我和爱人一起回到东北看望姐姐,可是姐姐已经倒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姐姐出气吃力,大口吐血,昏迷不醒,生命危在旦夕。
我拼命地呼唤着姐姐。姐姐终于醒来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示意人们离开只和我一个人说话。姐姐吃力地说:“小弟,姐姐就要走了,想姐姐的时候,你就吃红山枣儿吧!姐姐这一辈子,没找到好对象,可却有个好小弟。其实,姐姐年青时候一直爱着你,只因我们间差距太大,又怕影响你的前程,才突击结了婚,却找个不三不四的丈夫”
我有种负罪感,是因为我的原因,姐姐才遭遇今天的不幸。我眼睛流着泪水告诉姐姐:“我要把你女儿拎回我的家,不,姐姐你不能走,姐姐你不会走,小弟离不开姐姐!”
姐姐脸上有了笑意,突然身子一怔,离我而去。我一下子扑到姐姐身上,拉着姐姐的手,久久不能自己:“姐姐!姐姐!你再醒醒!小弟不能让你这样走啊!”姐姐的手里掉下来一个东西,落在我牵着她的手里,那是一颗红色的山枣儿,我的泪流成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