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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是大山里的姑娘，第一次出山沟沟来到了小县城，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
山花是个嘴尖舌快的人，她的话特别地多，说起话来一句挨着一句，上句接着下句。她说的话一串一串的，让你听得前一句还没有领会完意思呢！她的下句又开始说了。你要是和她在一起，她会让你听个没完没了的，尽管她嘴里因话多冒着白沫子，可是她的下巴还是一点都没觉得累。山花是个大嗓门，语声绵而脆，语调高而尖，准确地说她的话多得就像滔滔江水涌出了闸门的一样，又猛又快又多又尖。
山花来到一家中介所，一个老女人送给她一张表格，山花麻利地填写着：山花女十九岁未婚南山里乡二沟村
老女人看了看山花，好像发现了什么，她摘下戴着的老花镜，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来自大山里的姑娘。她说：“人儿长得很秀气的，只是脸色有点黑，眼下你多抹点化妆品就好了，在城里过段时间小脸就会变白的，有一家叫“香味山野菜饭店”里缺名服务员，你去吧！老板用人急着呢？”
山花几乎没费什么波折就找到工作了，她心里那个高兴啊！当着老女人的面她乐得跳了起来。山花嘴里连连说着感谢的话，付了中介费，山花随着老女人就去那家饭店了。
在一所小独楼前她们停下来了，一个胖得很难睁开眼睛的中年女人接待了山花。这个女人就是饭店老板，她告诉山花，年青人办事要麻利，做活要勤快，说话要用心，干得好多给钱，眼下月工资四百元，包吃包住。
这家饭店不太大，楼上楼下一共才八张桌，三个服务员和一个厨师外加一个女老板。还不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山花和另几个服务员一起帮着厨师们干着各种各样的活计，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山花可是没怎么说话，她想先熟悉一下情况，做好自己的工作。山花尽量憋着嘴里的话，几次到嘴边上的话她差点说出来，最后她还是没有多说话。
来了一桌客人，山花看他们一个个衣冠楚楚的样子，很随便地坐在了一个大桌子边。那个大个子中年男人冲着山花说：“嘿！哪儿找来的服务员啊！长得好秀气啊！来，给我倒杯水，我们认识一下。”
山花拿来一个大茶壶，给他们一一地倒着水，眼睛打量着这几个早已吃得圆脸起着亮光的客人。
“我是三包科长，他是生产科长，他是计划员小刘，这是南方客人老方，我们常来这里。”大个子男人边喝水边说着。
山花第一次接待客人，不免心里有点紧张，她把他说的三包科长听成了“上炮科长”山花最恨那些上炮的人了，本来山花已经考上了乡里的广播员，就是被那个有会上炮爹的丽丽顶下来了，所以山花才来城里来打工。本来山花看这几个人就不顺眼，一听他说是上炮科长，她心里更生气了。
山花来到了厨房，看见厨师正在向王八汤里加酒，她不解地问厨师。
“这东西加点酒味道好，它也爱喝酒啊！呵呵！一会儿还要热着吃的。”厨师笑着说。
饭店里的客人多起来，山花忙碌着，她嘴不停地说着，脚飞地走着，眼睛来回地看着，可还是有客人在饭桌边大喊大叫地要这要那。
那个“上炮科长”大声地喊着服务员：“我这桌的火断了，服务员快来一下。”
胖老板让山花去换那桌的液化气罐，山花拿拎起小罐却忘了是哪桌了，于是她就大声说道：“谁没气了！”没有人应声，山花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应声。山花以为人们没听见，她就把自己的嗓门提到最高声喊到：“你们到底谁没气了！”这一嗓子把所有人全都给震住了，饭店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山花一个人的脸上，山花看清了，这么多客人都在看自己，可是没一个人说话，真是莫名其妙。
那个上炮科长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桌没气了，不是我没气了。”所有的人全笑了，山花也笑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有问题，一时间山花的脸红了起来。
上炮科长又说：“大家不要见怪，山花才来的，她也不是故意的，大家继续吃饭吧！”
山花迅速地换好了液化汽，刚想离开的桌子时，上炮科长又说话了：“这水鱼汤有点味道不正啊！你端回去让厨师重新做一下。”
只见山花飞快地拿起上炮科长的满杯白酒，使劲地住那王八汤里一倒，接着她快快地说道：“方才我在厨房看过师傅做这菜了，味不正就让这王八再喝点酒，保管好吃，你们喝酒吧！我忙别的事去了，大家有事找我，我随叫随到，保你满面意啊！”山花说完话，她还向在坐的人鞠了一弓，表示欠意，转身离开了上炮产长的饭桌。
桌上的人笑得前仰后合的，没人再吃饭了，更没有人喝酒了，因为再喝酒就是王八了，谁也不爱做这个喝酒的王八。
厨师告诉山花，这焖猪肘子是有王八那桌的，让她端上去。山花端起来几乎小跑地来到上炮科长桌边，告诉上炮科长：“这是你的肘子。”
“这是你的肘子。”上炮科长再也不能忍耐了，他足足地顶了山花一句，山花这才又明白自己的话有问题。山花笑了，她笑得是那样甜，那样天真无邪，脸上又泛起了红红的晕。
山花不停地给大家鞠着弓，嘴里连连地说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才来的，这里的工作不熟悉，说话有了毛病，让大家倒了胃口，影响了大家的情绪，都是我的错，真不好意思，山花这厢有礼了，以后我会改正的，我一定要抓紧学习，做好服务工作，让你放心，让你满意，最后我保证今后此类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山花还要说下去，可是那个胖老板早已占在了她的身后边，正用她那睁不开的眼睛狠狠地看着山花，她那目光里散发着阴险和凶狠。山花觉着势头不对，心想着如何让老板的气头降点温，这山花急中生智，迅速地从饭桌上拿起一杯酒，笑着说：“老板请喝酒，这王八(汤)等你呢？”
女老板使劲地摔了山花拿的酒杯，那酒杯落在地上“砰”的一下，玻璃和酒溅得满屋飞。
山花离开了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