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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可能是近段时间充斥在我脑海里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听说,轩辕清和突然疯了,整天痴痴呆呆的不知所云,什么原因造成也无从探知,皇宫里对这事守口如瓶,毕竟也算是皇室的一桩丑闻。”张大娘一边说一边叹气。
我怔怔的望着屋外,灰蒙蒙的天没有一丝阳光,冷冷的风呼啸而过,疯了么?为什么呢?那件事对余劫后余生的他打击那么大,清和,其实你一直,一直都把我们当成相依为命的一家是么?相较于我,我应该自惭行愧。
记得走得那一个晚上,他突然跑到我的房间,坐在我床边,好半天才在我的目光下鼓勇气:“惊凤,今夜我可以留下来么?”
当时我脑袋一片空白,便是我明白那话已把他平生所有的勇气全部用得精光,我不能没有反应,那样对他以后人生会留下很大的阴影,我也明白他想留下的来苦心。
我拉着他的手慢慢的道:“清和,不要这样,我才没有正式娶你过门,等我们到边安定下来,我给我们办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虽然没有预期中的豪华隆重,但是绝对会让你难以忘记。”
:“惊凤,我根本不在乎那虚礼,我是害怕世事无常。”他望着,清澈有着淡淡的绝望,能是当时的太过忽明忽暗,现在回想起来却清晰地如一张放大的图像,连那绝望里深入海水般的疼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世事无常,当时他那纤细而又敏感的心里已经预感到一去永相别么?我地心被苦涩塞得快要窒息,久久不能回神。
好半天才在张大娘的一声声呼唤中找到自己:“惊凤,惊凤。”
:“呃,对不起。”我伸手抹了一把脸:“我失态了。”
:“没关系。”张大娘理解地点点头道:“你不去看他么?”
:“先不急。我摆手:“我想知道。娘和爹去我府里做客之前有什么异常行为和举动。”
张大娘想了想道:“没有。挺好高兴。两人相携出了门。还跟我说。不用等了。今夜他们会在那里留宿。谁知道一去。”说到这里声音就哽咽了。
我从身上掏出手绢递过去。这是一个对娘忠心耿耿地仆人。十年如日。听闻娘地噩耗当着我面像孩子一样都哭了几回了。
:“那么。娘去我家做客。还有谁知道。”
:“柳管家。”张大娘想也不想开口:“那封信还是柳管家亲自给老夫人地呢?”
我地眼睛里的精光一闪,那个曾三代为莫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柳家人,到了柳玉婷这一代,她的管理能力和手腕不输于任何人,能把几十年都在摇摇欲坠地莫家支撑到今天,让我从心里佩服五体投体,虽然当时对她的野心和心计十分忌惮我,就算有了极为信任的许芳,我都不舍忍痛割爱把她给完全换下来。
她是个颇为头痛的人物,也是一个很高深莫测地人物,这些年她像是对莫家不屑不顾像是对莫家十分觊觎,虽然有千百次机会下手,可是她却始终都没有走出那最后一步棋。会是现在决心要走出那步暗棋了么?被母亲现了所以决定借刀杀人。
:“她现在在哪里?”
:“听说,柳管家夫人死后不再过问莫家任何事情,独自一人把自己锁在七老爷曾经住过的佛堂里谁也不见。”
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那么她可能不是凶手,但是她一定知道了什么却不能说?
入夜时分,我翻身进了莫家的庭院,冷风远远送来欢声笑语,门框上挂着白色灯笼孤独的在风里摇曳。
丝竹之声在空寂无人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是从娘曾经住的主屋传来。
听张大娘说,自从娘走后,家里一切都被二姐给接手了,许芳已不再打理莫家地产业,二姐变本加厉的吃喝嫖赌,夜夜笙歌,曾经有点儿起色莫家又开始一落千丈,如日河日下般呈现着它地颓败。最后,她叹息了一句:“莫家,完了。
是啊,莫家完了,不应该死的人都死了,应该死地人却如臭虫一样芶且偷生的活着,完了就完了吧,天上地那轮明月也不可能时时都是圆的。何况人生呢?
我充耳不闻不那边的莺歌燕舞,凭着记忆快速找到了爹曾经居住的小佛堂,孤零零的屋子一灯如豆,有个身影坐在桌前飞快的拨动着手中的珠子,细不可闻的梵语传入耳际,心竟没由来的静了不少。
走到门边理了理情绪,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哒、哒。”
:“谁啊?”屋里传来平静平和的声音。
:“我,莫惊凤。”在报出名号之后,屋里的人开始冗长的沉默起来,我以为她会大叫,毕竟作贼心虚的人再怎么装也无法光明磊落起来。
隔着雕花的窗,可以清晰看见屋内人晃动的身影,只见她慢慢的站起身,然后身影晃到门边
吱嘎一声打开。
可是久居佛堂的缘故,柳玉婷的脸没有那时严肃锐利,反而充满宁和,像一名和蔼可亲的家长望着我静静点头:“你来了。”眼里话里没有丝毫的意外,仿佛早已等候我多时。
她的手里拿着爹那时天天挂在手上的一串珠子,长久在被人拿在手上触摸,那珠子圆润光亮没有一丝瑕疵。
恍惚间,仿佛感觉爹就站在我面前正和颜悦色的看着我,看着我向他抱怨,抱怨生活,抱怨自己身上的一切一切,甚至是他为什么不给一个理由,就一声不吭地住到佛堂里来。
他的眼里尽是包容和宠溺,时不时还伸手过来摸摸我的头,似感慨万千的说道:“凤儿哪,有些事你还不能明白,等你明白了爹再跟你解释。”有些事,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但是爹也不在了,也许等我明白那一天,爹也不可能再有机会跟解释了。想这儿,鼻子一酸眼睛胀,但是眼泪,但是眼泪就是一滴也掉也不来,胸口地钝痛不减反增,感觉嘴里有一股腥甜涌上来,咽着唾沫星子又咽了回去,艰难的开口;“柳总管,我有事问你。”
她点头,神色祥和的让出一条道,手里紧紧的降紫色的佛珠,仿佛那是唯一不能丢弃的珍宝,这样地人怎么能置信于尘世之外,要不是太大的灰心绝望让她心如死灰,那么叱咤商场颠簸如红尘之中才是她最终的宿命。太过寂冷地生活不适合满身喧哗的人。
她坐下来,烛光映在她脸上,青灯古佛为伴的生活让看上去像一位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我开门见山丝毫不拐弯抹角,这样地人像一只藏尾巴的狐狸,平日里的不动声色的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的眉毛梢一动她就能将你地所思所想得个十成。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我不知道你要问哪一桩?”她放下佛珠,像洞察一切般悠悠的开口。
:“这有区别吗?”
她深沉地眼睛朝下弯了弯:“没有区别,只是有个先后,怕只怕三小姐没有那么多时间?”
;“没关系,你说,我听着,我有足够时间?”
:“好,那老奴就从小事开始说起了。”她话里恭维面上却倨傲着。
其实说起来,你的娘亲才算是真正一只狐狸,莫玉晴一直都知道我地野心,她却一直都不动声色,我们柳家三代都在莫家做总管,能力手腕不输于莫家任何一位当家,却让人驱使当牛做马,我自然不甘心,本来苦苦守着祖训我并没有要将莫家一切侵吞,只可惜夫人年迈了,生的三个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是那种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地,有个三女儿却是个傻子,我那以前隐隐的愿望才渐渐的变得强烈,当莫家从辉煌走到颓败的时候,更是强烈的让我无法抑止,那虽然是莫家的产业,却是我们柳家人倾注了三代的心血,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毁于一旦,本来一切都计划好的,谁知道你突然好了,一切的计划都被你打乱了。
:“那么,你后来都唆使的二姐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伤风败俗的事?”我望着她投在阴影里的脸问。
她笑:“不完全是唆使,是她性子里存在的骄奢淫逸的因子促使的。”
她的话让我沉默,一个巴掌拍不响,世上哪有一厢情愿促成的事呢?
:“后面的事你的都知道,我就不多说,我要说的事,也许这世上真有天意,也许是我们柳家人命中注定欠了你们莫家的了,在你被配晏州之后,你母亲也就是我的主子把我叫到房间,你猜他对我说什么?”
我本能的摇了摇着,她眼睛闪过一丝悲哀,那悲哀像从骨子里生长出来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桌上的烛火,一字一顿的说:“玉婷,莫家到今日我已无能为力,一直以来把你当成最亲人,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得到这里的一切,现在,我以大当家的身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的,说着,还从衣袖里拿出地契、钥匙印鉴。看见那些东西,我知道她是真心诚意想把莫家财产送给我,当时,我不知说什么好,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的神色里充满着倦意:“我的两个女儿算是废了,莫家这半死不活的家产交给他们等于是喂了狗。”
柳玉婷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悲痛万分心灰意懒,我想当时母亲跟她说这话的时候,恐怕也是这样一副神情吧。屋外锐利的丝竹声又一次穿过我的耳膜,当空荡荡黑夜里竟然让心里没由来的生起一股恐惧,明明是一曲热闹非凡,喜气洋洋明快的曲调啊。
:“看吧,看吧。”柳玉婷神情没有刚才平和,变得十分愤怒:“老主子是真的很有先见之明啊,莫家真的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