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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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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样不大好吧?”男人面有难色“你在王府当婢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哪里能够说离开就离开。”

    “皓慈两眼已瞎,既不能再为王府尽力,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再说皓慈当初是自愿入府,去留本可由自己做主。”

    “这这个”他搔搔头,终于忍不住说:“你也说自己瞎了眼,除了吃饭过日子还能干什么活?赚不了钱,我带你回去有何用处?别人说我傻,但我可不笨,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才不干!”

    话说开了,他也不在乎,更坦白的说:“我有一大家子的人等着吃饭,哪还顾得了你呢?”他一脸苦哈哈的模样。

    “本以为来王府能有什么好处,原来是收破烂回去养,我才没这么笨呢!”说着,他怏怏不乐,起身就要走。

    皓慈想拦住他,不幸撞到桌脚,疼得她弯下了腰,但嘴巴仍喊道:“等一等,表哥”

    “别叫得那么热呼。”男人寡情的打断她的话“这声表哥,我可受不起,我和你原本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我来就算给你面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他终于翻脸,说话也变得尖酸刻薄。

    “皓慈明白,但你是皓慈在京城唯一还有联系的亲人,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还能求谁,就请你看在皓慈过去多多少少对你有过帮助,也帮皓慈这一次”

    男人吹胡子瞪眼睛,小里小气的说:“就知道你会提以前的事。没错!我是穷过,我那口子的确来求过你,你也救济过我们一家老小,对我们有过恩惠,但还不至于要我们照顾瞎眼的你作回报,这可是两码子事。”

    皓慈忍住疼痛,忙取出身边的包袱,在桌上摊开,里头有不少银两。

    “这些是皓慈这些年存下来的月钱,我愿意把它都给你。”她摸索着,伸手将包袱推向他。

    男人见钱顿时眼开,却还是故意刁难“就这么一点钱,够养活谁呢?如果能再多一些,或许我还会考虑、考虑。”

    她垂下眼睑。“可是我就只有这么多了。”

    “是吗?不会吧?”

    他四下打量,目光贪婪。

    “王府这样气派,对下人却这样小气,你好歹在王府也干了好几年的活儿,如今又瞎了眼,多少也该有些补偿,难不成王府仗势欺人,见你瞎眼无用,就想一脚踢开?这未免太过无情。”

    他心思一转,狡诈的说:“这样好了,不如由我出面,替你向王府讨公道。你放心好了,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家最爱拿钱消灾,我好好闹他一闹,不信他们不给钱。”

    “不要。”皓慈脸色大变,断然回绝“你还是回去,就当我没找过你。”

    没想到她会突然改变主意,男人什么也没捞到,心有不甘。

    “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他主动退一步。

    皓慈抿了抿唇,无奈的说:“我知道这些银两不够,但我的能力也只有这样。不过,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只要表哥愿意带皓慈离开王府,这些钱就是表哥的,到时再请表哥找间庵堂,让皓慈能有栖身之所,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再与表哥无关,此外就别无所求。”

    “这样”他捂着下巴,心生邪恶之念。

    钱虽少,对他目前的窘境却不无小补,再说拿了钱,也不是非要负责她的死活,看她颇有几分姿色,卖给妓院艺馆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银两。他想着,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好吧!”他爽快的答应,动手收拾桌上的银两,嘴巴还嘟哝着“就这么点钱,还真是没人会干,只有我这种傻子才愿意,你呀,是上辈子积德,才会遇上我这种好人”

    他突然住嘴,整个人僵住了。

    德焱静静从门外走进来,冷眼扫视这个想要从他身边带走皓慈的男人。

    当他听说有皓慈的亲戚来探访,就兴致勃勃跑来打声招呼,却意外发现她的意图。

    她居然要离开王府!离开他!

    实在是不可原谅,德焱感到满腔的怒火,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皓慈的表哥是个粗人,没见过世面,看见衣着华丽、英姿勃发的德焱,就像老鼠看见猫,吓得猛缩脖子,在虎视眈眈的注目下原形毕露,本有的邪念企图顿时一扫而空。

    “我看还是算了。”他识趣的说,忙抽回手,脚向门外快速移动。“我我回去了。”

    皓慈看不见,不知道正发生的事,突然被拒绝不禁大为失望,赶忙追上前去拦阻,忽然重重撞上一堵肉墙。

    “表哥,你答应我的,怎么可以反悔呢?”她赶紧摸索着,发现他相当高,胸膛结实,身上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你也答应过我不离开我,你又怎么可以反悔?”他嗓音低沉,生着闷气。

    皓慈一怔。这声音她绝不会认错,是德焱。

    “贝贝勒爷。”她轻喊,心虚之下,不禁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

    德焱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气腾腾,冲着她吼叫“如果没有让我及时发现,你是不是就打算跟那个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一起走?你早打定主意要离开我,对不对?”

    她低着头不说话,本能的向后退。

    他猛地一把攫住她,摇晃她的身子。

    “是谁给你的胆子?没有我的允许,你竟敢离开我?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快说!”

    “没有人。”皓慈激烈的摇着头“是我自己决定要走的。”

    “你你怎么可以”他为之气结,两手紧握着她的手臂。“我好不容易将你从鬼门关前抢救回来,好不容易盼到你伤势痊愈,你知道我是如何熬过这些日子的吗?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叫我心惊害怕,而你却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难道你当真看不见我的心?”

    她面无表情,幽幽的说:“我是瞎子。”

    “别再说自已是瞎子!”他面容紧绷,急促的怒喊“够了,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我对你是不会改变的!”

    “一个瞎子还能做什么?”皓慈凄厉的问“就连服侍人都不能,我还有什么用处?”她的泪水再也无法抑止的掉落下来。

    德焱心中猛地一抽,再无法与她计较,迅速将她紧拥在怀里,依偎着她的面颊,用唇吻去她脸上的泪,疼惜的说:“别这样,大夫也说过失明可能是暂时性的,或许有一天你会恢复视觉。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你。”

    “万一永远也看不见”

    “我就永远照顾你。”

    “不要!”皓慈推开他,痛楚的喊“你是堂堂的贝勒爷,我不过是小小的奴才,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我不要。”

    他凝视着她,心中一团乱。“这是什么道理?只许你对我好,不许我对你好。”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她用手捂住耳朵,死命的向后退,撞到桌椅险些摔倒。

    德焱上前扶住皓慈,不允许她再有反抗,以免她再伤害到自己。

    “是,你的眼睛是瞎了,但你的心还在,如果你以为我会因此而嫌弃你,那你未免太看轻我了。”

    她凄凉的一笑。“你终于明白了。”

    他愣了愣。“什么?”

    “我不但眼睛瞎了,就连心也瞎了,过去的我已经死去,现在的我一无是处,你为什么还要容忍这样的我?”

    德焱的心一抽,说不出有多痛。

    “我该怎么办?又该拿你怎么办?”他无助的轻喃。

    她叹口气,幽幽的说:“放我走。”

    这话刺痛了他,浑身再度紧绷起来,他定定看着她,蓦然伸手一把攫住她,强拖着她向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她惊恐的问,却挣脱不了他的禁锢。

    德焱面罩寒霜,一路沉默不语。

    他虽然粗鲁蛮横,却没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从回廊走到内院,直入他的寝房,把她甩在床上,转身闩上房门。

    皓慈常年服侍德焱,对这里相当熟悉,趁他松手的空档连忙跳下床,谁知脚才落地,整个人就被他一把抱起。

    “别这样,你吓坏我了。”她惶恐无助的挥舞着双手。

    “比起你吓我的,这算得了什么?”他一面说,一面把她放上床。

    皓慈想起身,德焱却不允许,伸手用力按住她的双臂。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气自己没用,但实在敌不过他的力气。

    “你让我彻底想通了。”他清楚的道:“为防止你再有逃走的念头,我只好提早让你成为我的人。”

    皓慈吓得直扭动身子,话还没说出口,德焱壮硕的身躯已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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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

    聂亲王府举行盛大隆重的婚礼,与将军府顺利联姻。

    洞房里,大红蜡烛映照着喜字,新房里喜气洋洋,一对新人坐在新床上,终于等到闹新房的人离去,共享洞房花烛夜。

    德焱伸手揭去新娘的盖头,凝视着将要与他共度一生的美人。他恍惚着,竟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他捧起她的手,用脸颊摩擦,然后按在自己的心头上。

    “你终于成为我的妻子。”他觉得安慰,感到心满意足。

    皓慈闻言,含羞微笑。

    “虽然科尔沁是为了将军府的名誉,才会答应认你为义女,并且完成皇太后的指婚,但我真的很感谢他,没有他的成全,我恐怕真的会失去你。”他将她拉过来,让她依偎在他怀里。

    她的睫毛颤动着,伸手抚摸他的脸庞。“怎么了?为什么你的声音听来是这么的惶恐不安?你在担心什么呢?”

    德焱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吻,跟着唇瓣贴在她的额上。“我担心这不是真的,我怕失去你。”

    “我就在这里呀!”她柔声说,离开他的胸膛面向他。“难道你忘了吗?是你把我‘吓’醒了,把我牢牢的拴在你身边。”

    她的话提醒了他,他笑起来,邪邪的说:“现在就让我们完成那日未完成的事。”

    皓慈还来不及抗议,德焱的嘴唇已盖住她的。

    ************

    一年后

    某天清晨,一对恩爱夫妻坐在新贝勒府的楼台上。

    “冷吗?”德焱细心的问,身子紧偎着皓慈。

    她轻轻摇头,微笑说:“有你在就够了。”

    他会心而笑,心头有股暖流掠过。“天快亮了。”

    “我知道。”

    他看了她半晌,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摇晃,忽然,她举起手一把将他握住,这举动大大震动了他。

    “老天,你看得见了,你看见了!”德焱不住惊呼。“我是看见了,不过我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看。是你教我的,难道你忘了吗?”

    他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抱歉,搂着她的肩头,亲吻她的脸。

    “对不起,我太大惊小敝,但你真的让我误以为你看得见。”

    “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失望,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依然看不见。”

    德焱立即摇头,真切的说:“我希望你能看见,因为你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好,老天不该剥夺属于你的一切,而我只要能够拥有你,就已经够了。以后我们两个天天一起看日出,直到永远,你说好不好?”

    “恐怕不行。”皓慈一面说,一面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肮上,在他质问前抢先开口“明年春天,会有个小娃儿要加入。”

    “什么?”他大喜过望。“是真的吗?太好了,我要做阿玛了——”

    在德焱欢欣的叫喊声中,天渐渐亮了,晨光照耀在他们的脸上,是快乐的,是幸福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