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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子,神色过于澹然,缄默地令人心慌,给人一种无法掌控的紧迫感,孙树彬有了种惊悸的错觉。
甩了甩头,似乎是想甩掉萦绕在心头的那种恐慌,眼前江楠楠还在叨唠个不停,一张姣丽颢恬的脸上,却辉映着无知执拗可笑的表情,两人截然相反的对比,让稍显紧张的孙树彬悻悻然,暗暗讥嘲自己的胆小。
“啪”!孙树彬拿出一张百元大钞,不停地在江楠楠眼前晃动,想要引起江楠楠的注意,而改变女子最起码的心思。
谁知江楠楠是铁了心地不准备干下去,对那百元大钞扫都不扫一眼,继续道:“孙经理,今天你说破嘴皮子,我也不会再替你卖命了,你赶快把工资给我结了,咱们好聚好散。”
孙树彬看她竟如此不识抬举,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按了内部警铃,想着要给江楠楠一点颜色看看。
樊楚恒坐的地方,正好能看到江楠楠的侧脸,看着她柔顺的秀眉,随着表情上下挑动,粉嫩的小脸因为忾愤而满脸绯红,娇嫩的小嘴真是能说,一直喋喋不休。他从兜里拿出手机,心中却猛地似有了触动,自己静静地看,她快乐地说,东一筐,西一筐,也许很唠叨,可是他喜欢。这幅图画,其实就是他最想要的生活,内心渴望的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以前迷茫着,总是无法清晰地勾勒,此刻真实地展现在了眼前,让他庆幸不已。
许久,都没有人唠叨给他听,内心他其实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说给他听,做饭给他吃,让他空闲了,就想回到那个家,那个家很舒适,很温暖。
江楠楠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情况,门口就出现了几个彪形大汉,那是酒吧里维持秩序和防止有人喝醉闹事而请的保安,其实说是保安,其实大家都知道,其性质就是打手。
孙树彬满意地看着江楠楠结舌瞠目,噱笑道:“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拿着这一百块给我上台,第二条是——”说到这里,孙树彬还故意卖了个官司,慢吞吞地不肯说了。
江楠楠一看来者不善,己方加上胡溪也就三人,何况心底隐约也知道,他们两个是不会为了她而来跟人打架的,而且为了这事好像也没必跟这些人打架吧,摆明了要吃亏!
转瞬,江楠楠满脸堆笑,一个劲地朝樊楚恒那睇目,想着要找机会逃跑,嘴里吐出的话,多了柔媚少了骨气:“孙经理,咱们有话好说,好说!您能说说第二条是什么吗?”
接着,又是一个苦苦涩涩的笑,乖乖地递给孙树彬,心里还不停地安慰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
孙树彬睥睨着二人,满意地捧腹大笑:“第二条是不拿一分钱,你也得给我上台。江楠楠,我也舍不得怎么着你,谁让外面的客人都喜欢看你跳舞呢!再说了,在这跳舞,又不是不给你钱,一天一百,一个月就是三千,你干什么去呢,是不是!”
“是,是,孙经理说的是,我现在就去。”江楠楠低眉顺眼,一句大话也不敢说,心里却道,出去再说!
孙树彬更是高兴得很,快狂妄地不知太阳哪方升起了。
江楠楠看樊楚恒一直坐那,也不吭也不言,心中早就急得冒火。看孙树彬光顾着乐去了,便哈着腰,挪步到樊楚恒身边,拉起樊楚恒的衣袖,示意他跟着自己快点出去,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樊楚恒抬起头,手机朝手里一握,清亮的瞳仁投射到江楠楠的脸上,目不转瞬。
她就是这般卑微地在外讨得生活吗?有丝酸怅和莫名的疼惜,溢满樊楚恒的心头。
樊楚恒的炯炯明目,毫无预期地映入江楠楠的眼中,刚刚的慌慌张张、毛手毛脚立刻演变成了一种懵呆,一种脑袋缺氧的严重后遗症随即出现在江楠楠的身上,而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二人都谛视着对方,似乎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里,突发了一些平时难以理解的情感,那情感此刻正如同导火索,呲呲地燃烧着,让彼此手足无措,又满心地欢欣。
“二位是一道的?”孙树彬这才看清,站在江楠楠旁边的男人雍容高贵,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华贵的气质,而他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法国law camp,这个男人果真跟第一印象一般,不可小瞧。
樊楚恒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揽过江楠楠的肩膀,对孙树彬粲然一笑,音色平淡:“孙经理是吧。”
江楠楠瞠愕,什么时候他学会这么个笑法了?笑得古怪,毛涔涔地吓人,好像包含着无数阴谋诡计似的,倒还不如本着个臭脸,来得习惯。
孙朴南一看,这男人到是好脾气,上来就皓齿大露,看来自己那些阴森窘迫的感觉,只是自己吓唬自己的,想得明白,神色也就跟着张扬了许多,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是,你是哪位?”
樊楚恒低头看了眼江楠楠,接着说道:“我是谁不重要,江楠楠是我堂妹,她在这里多有得罪了,不过我们是不准备再让她在这里演出的了,工资嘛,你还是给她结了吧。”
孙树彬一听他不同意江楠楠在这里继续演出,脸上的笑意顿时被乌云遮盖,黑着个脸说:“这可不行。”
“哦?不行吗?她跟你签合同了?”签了合同也可以解决,他是不会让她再在这里跳给乱七八糟的人看了。
“那倒没有,不过你们想走,不但分文没有,还得能过了身后这一关。”孙树彬凶恶的嘴脸暴露,摇钱树要长腿儿飞掉,得先问问他手里的棒子才行。
江楠楠一听着了急,急忙拉着樊楚恒的胳膊道:“你别说了,咱们先答应了他,出去再说。”
樊楚恒平和地看了她一眼,江楠楠心头竟有了种奇怪的感觉,他是要她信任他,他会解决好这件事!江楠楠的心好像静下来,安了心。
“打架么,咱不是对手,可不可以换种方式?”
“换?那能由得了你们吗?”孙树彬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樊楚恒抬手说道:“慢!”
“要不让她继续留下,要不今天打得你们满地找牙,别的就不要废话了。”孙树彬暴戾之态毕露。
“说来说去,不就是钱的事吗?你留她下来,也是想多挣几个钱,是不是?”樊楚恒仍是不焦不躁,语气平和,连眸光也是平静无波,一整个无害人类的模样,跟他平日大相径庭。
“呵!”孙树彬睥睨着,思量着。这个人气势不凡,就连说出的话也是不凡,想是财大气粗,考虑之后点头:“好,五万吧,五万拿来,让你们俩免受皮肉之灾了,便宜你们了。”
江楠楠一听,瞠眙口呆,心道你怎么不去抢啊!她在这里一个月才挣了两三千,可这倒好,一分没要来,还得倒贴给他五万,什么世道啊!
“孙经理,我继续,继续演出。”好了,她也认命了,再也不来要钱了,只要能逃出去,就不再来要钱了总行了吧。
樊楚恒接口道:“好,五万你放过我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打电话让人给我送钱过来。”接着他给胡溪打了电话,让他将钱送到经理室。
胡溪包里装着原本用来行贿的钱,也没用到。到了雍家华几人呆着的包厢等了半晌,也没见樊楚恒和江楠楠二人,正心中有些焦急,才接了他的电话,焦急刚缓,又听樊楚恒说要用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拿了包起身来到经理室。
刚进经理室,胡溪就发现里面剑拔弩张地挺吓人,樊楚恒和江楠楠站在中央,说是被人逼迫倒是有模有样,樊楚恒是这么容易低头的人?看他那模样,莫不是设了套,找笨蛋朝里钻呢!不觉地嘴角挂了笑,自心底笑开了花。
万元一捆,共五捆,胡溪拿出放在了桌上,也不言语,只是看着对面那个精瘦的男人。
孙树彬一看,眼睛放光,想不到这人真是个财户呢!
“孙经理点点吧,我们先走了。”樊楚恒拉了江楠楠的手,率先朝外走,胡溪夹着包,也跟着鱼贯而出。
回到座位上,开发办三人一见江楠楠,竟激动地话都说不出,连忙伸手想要握手,樊楚恒不着声色地将手机横过几人的禄山之爪,递到雍家华面前:“给公安局长打个电话,里面有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