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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了,班上同学陆陆续续的回家。悠然正收拾东西,孙晶晶拉住她,“悠然,别走,我们准备了好东西,咱们今天玩个痛快。”看着对方露出茫然的表情,孙晶晶拉住她走到最后一排,指了指不显眼的角落。角落里是啤酒和可乐,悠然抬头,发现对方正满脸笑容的望着她。
“你们啊,这是要学坏啊。”悠然伸出食指点点晶晶的额头。
“不会啦,是班长他们买的。新年嘛,大家开心嘛。”
“你们玩吧,今天太累了。我就先回去了,放心,你们的秘密我绝对会守口如瓶的。”说着,向晶晶使了个眼色,又调皮的做了个将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孙晶晶又劝她,无奈悠然坚持,也只能作罢了。
悠然穿上羽绒服,戴好帽子、围巾,走出教室。她先来到一班的教室窗前,看到他们班上的节目还没有完,老师还在,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想了想转身朝楼下走去。
正当她下到二楼时,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臂,“悠然,等一下”,同桌贺晓航匆匆说道。
“吓我一跳,什么事啊?”悠然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看着贺晓航。
“你这么早就要回家了?周逸找你有点事。”贺晓航一副生怕她走掉的样子,拦住她的路。
“周逸找我,为什么你跟我说?他人呢?”悠然往后退了一步,猜测这两个人又有什么坏点子恶作剧之类,戒备的看着对方。
“你别怕,没什么事,就是他跟你说句话。”贺晓航看她如此提防,忙说道。
“我不相信,有什么事元旦后再说吧。我要走了。”说完,悠然准备绕开他。
看到悠然要走,贺晓航急了,一把抓住悠然的胳膊。悠然见状,生气的看着他。贺晓航立马松开手,“真的不会怎么样,我保证,你相信我吧。你怎么这样,连对人的基本信任都没有。”
悠然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说“真的?不是想耍我,看我出丑?”
“对天发誓,真的没有”。贺晓航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样子。
“那好吧,就相信你这次。对了,他人在哪儿啊?”悠然看着对方真诚的脸,想今天班上同学氛围这么好,应该不会故意找茬整她。
“他在操场门口的路灯下,有点黑,我带你过去吧。”
“神神秘秘,你们要是骗我,我”悠然想了想,要是人家骗了她,还真没法把他们怎么样,只能故作强势的说“要是骗我,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而且肯定不会轻饶你们的。”
“呵”,悠然听到贺晓航轻轻一笑,顿时有点恼怒,“你以为我说笑啊,告诉你,我现在可不怕你们,我可不是初中时的小孩了。”
贺晓航看了一眼悠然,幽幽的说道,“是啊,知道你厉害。你当然不是小孩了,本事也挺大。别人不好说,起码制伏周逸那绝对非常轻松。”
悠然听着对方的话,仔细揣摩了一下,也没弄懂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好意思问。“贺晓航这家伙又变着法的损人,真讨厌啊”,悠然心里暗暗骂道。
操场离教室很近,一会儿就走到了。悠然看到操场入口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路灯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贺晓航对身后的悠然说,“那我走了,你们说吧。”说完就离开了。
悠然走近,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
“周逸,恩,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悠然最怕气氛尴尬,首先打破沉默。
周逸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她。悠然从来没见过周逸这样的眼神。在她印象里,周逸对她,总是投来轻蔑的,嘲笑的,不以为然的目光,却从来没有这样正视过她。
周逸轻轻叹了口气,“咱们走走吧”,说完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悠然楞了一下,连忙跟上。
“悠然”。
“恩,什么事?”悠然心中已经有点小担忧了,这可是周逸啊,欺负她不眨眼的周逸,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接下来我和你说一些话,是我的心里话。也许你会惊讶,不过请你听完,好吗?”
“恩”。
“我,首先为我经常欺负你,开你玩笑,还有那些恶作剧道歉。”周逸郑重其事的说。
“原来是这个呀,其实没什么,我不会在意的。”悠然放下心来,心想原来是道歉啊。正当她要说下去时,周逸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停住要说的话,“不好意思,你先说吧。”
周逸停住脚步,转身面对她,“我喜欢你”。
悠然停住脚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看向周逸。这时她才发现,原来男生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这么站着,她的头顶刚刚到他的下巴。对面的男生,她以前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眼前的人却有种陌生的感觉。周逸的眼睛很大,此刻流露出的眼神,悠然却看不懂,她低下头,紧盯着自己的运动鞋。
“我喜欢你,悠然。初中的时候我带头捉弄你,欺负你。那是因为如果我不这样,你从来不会看我一眼。只有捉弄你,欺负你后,你才会看到我。你生气的时候,瞪着眼睛,脸也红了,样子特别可爱。”
听着这些话,悠然仿佛像在梦中,那么不真实。虽然从小学开始,就有人喜欢,但也无非就是写张卡片,含蓄的表达希望做朋友之类。还从没有人,当面这么直接的向她表白。而现在表白的这个人,竟然是周逸。从初中开始,就与她“不共戴天”的周逸。周逸的话她每个字都理解,放在一起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觉满脑子都是问号和感叹号,“周逸竟然喜欢自己?!”这么想着,心思已经飘远,悠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被表白”的时候走神,也太不尊重对方了,随即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对方。
“我知道,我说这些很突然。我只想告诉你,从初中开始,我已经喜欢你三年了。也许以前我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只是单纯的想看你,也想让你看到我。你知道吗?刚开学的时候,你调到我同桌,当时我的心情有多激动。可是,上了高中,我看到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我又生气又害怕。所以才一次次伤害了你,对不起,悠然。”
周逸停顿了一下,“我看到你对着别人笑,为别人羞涩,我,我再也不能不说了。我真的很喜欢你。”
悠然看着对面的男生,年轻的脸上竟然有一丝忧伤。本来要脱口而出的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重新低头不语。
“你知道吗?从上初中第一天起,你穿着一身白裙子,拿着新发的课本走进教室的时候,我的心就砰砰直跳。从此以后,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时时关心。你的一颦一笑,你的歌声,你的舞蹈,就像印在我脑子里了。经常夜里难以入睡,脑子里全是你。我觉得自己要疯了,已经陷进去无法自拔了。”周逸说到激动处,上前一步,抱住她。
悠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呆住了,反应过来后立即推开周逸,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惊魂不定的说“你干什么?”
周逸连忙走上前“对不起,悠然,我没想怎么样,吓到你了吗”。
悠然伸出手,做出阻挡的动作,又往后退了一步,才停住,她沉默一会儿,说道“周逸,抱歉。原来我以为你一直针对我,是人品有问题,不好意思错怪你了。但是对于你的表白,我只能说抱歉。不过我希望咱们以后能好好相处,成为朋友。其他的,就不要再说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周逸叫住转身离开的悠然,“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不行。是对我没感觉还是因为学业。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等你喜欢上我。以后上大学。”
“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悠然打断周逸的话,“真的抱歉。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吧,这样也避免以后见面尴尬。希望我们以后能做好同桌。”悠然抬起头,冲对方笑笑。
“因为方程吗?因为你已经喜欢他了,是吗?”周逸紧张的盯着悠然。
悠然听了,低下头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才低声说道“不是”,周逸正要再追问,悠然已经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再次说道“不是”。说完,就转身快步离去。留下周逸一人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慢慢离开。
吃过晚饭后,悠然静静的躺在浴缸里,思索晚上发生的事。可是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为什么周逸会喜欢她,晚上整个事情简直是莫名其妙。想起周逸突然的拥抱,心里烦闷不已。又想起班级庆祝活动上方程的看她的眼神,“如果这个拥抱是方程给的呢?”这么想着,悠然脑子里就浮现出方程对她微笑着,轻轻揽她入怀的画面。“什么啊,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悠然轻声斥责自己,摸摸脸蛋,脸都热了,一定红了。
“悠然,洗完了没有,洗完赶紧出来,水凉了容易感冒!”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哎哎,马上!”悠然快速洗好,匆忙走出浴室。
晚上,悠然躺在床上,想起了周逸问她是否因为方程的话,黑暗中默默叹了口气,心里告诉自己“忘掉这一切,不要再想了。”